心中悲痛,也空怆一片,王若潇什么也说不出来,忽觉头脑一沉,仰面倒去。张谢安及时抱住,带她到医馆。她再醒来时,已躺在自己屋子里。张谢安陪在床边,满眼柔情。见她醒来,他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微笑道:“今天开始,你要平复心情好好休息,否则我非心疼死你们两个。”
“难道……”王若潇惊讶地张张口,其实之前就有所察觉,可是又想到王高远,她眉头又皱起来,对张谢安说:“这件事先别告诉我爹他们,就连家里也先不要告诉。”王高远刚刚去世,王若潇始终觉得还不适合公之于众。张谢安明白她的心意,答应道:“好,只要你乖乖的,都依你的。”
这时,门外有人传话,张谢君在院中等候。
张谢君本应在金玉铺,急急忙忙跑来定有要事。张谢安请他到客厅,张谢君告诉说:“知道你刚回来,不过爹他们要去苏州,让我们一起去,应是把各地生意逐渐交接到我们手上,大概后天就出发。”
王若潇刚有身孕他就要出远门,张谢安有些为难,可却不能拒绝。张谢君似还有别的话,坐在那心神不宁。张谢安笑问:“大哥还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你我兄弟不必隐瞒。”
张谢君说:“不瞒你说,你我前往苏州恐需数月,你也知静霜……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若潇也独自在金玉阁,不如让静霜过来陪陪若潇吧?”
原来还是在为赵静霜烦心,张谢安明知故问:“是陪若潇,还是怕你不在的时候静霜在外面吃苦?”张谢君抿着唇不说话,张谢安笑笑,“即使我不答应,你也会另想办法。但是若潇最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赵静霜是不能住在金玉阁的,我让娘给她安排厢房暂住几日。不过还是希望她无事之时不要去找若潇。”
张谢君拍拍他的肩,感激道:“有劳费心了。对她……我有难处,也有愧疚。”
要去苏州,王若潇刚刚为有身孕一事开怀几分,听到这个消息又难过起来。张谢安好生安慰,王若潇心中也明白他此行非去不可,如若因她拒绝,他人定会怪他不知轻重。况且,这次去苏州,父子两对皆同前往,必定慎重。
第三天一早,张家父子启程前往苏州,家中气氛也清寂了许多。赵静霜安排在厢房,云氏跟她没有往来,也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既然是张谢安请她安排便让人住下了。赵静霜来到张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王若潇。
二人再见,没有多说什么,坐在院中浅浅淡淡的说话。王若潇连连含了几颗酸梅,眉头也不皱一下,赵静霜问:“最近……你很爱吃酸?”
自有孕后,自己的口味的确有变,王若潇笑一笑,说:“酸甜都喜欢。”
赵静霜面有疑虑,小声问:“记得以前,你很少吃酸。你是不是有了?”
这件事还没打算让谁知道,况且如今的赵静霜已不是从前知心坦言的赵静霜了。王若潇摇摇头:“没有。”
赵静霜轻而一笑,道:“你跟他成亲许久,都不见有消息,你若是真有了,我也会替你高兴。”说着,从抱来的盒子里取出一只褐色密封的罐子,“正好,我从外面带了一瓶杏花酒,要不要尝尝?”
在意刚怀有身孕,王若潇为难拒绝:“我平日很少喝酒。”
赵静霜不屑笑了笑,顾自打开罐子盖,往茶盅里倒了两杯,一杯移到王若潇的面前,坚持说:“杏花酒不浓,就当是喝水用茶,我特地找来就你我喝的,尝一尝可好?”她端着酒杯看着她,微微一笑,倾杯入口。
王若潇抿抿唇,拿起酒杯尝了一口。酒不烈不浓,杏花香入口极淡,花香可却回味无穷,倒真不错!看到她展眉惊喜的样子,赵静霜噗笑说:“如何?我没骗你吧,一口杏花酒,身陷杏花林。”
王若潇也含笑:“是还不错!”
赵静霜含笑又仰头灌下一杯,长舒一口气,神色也随之落寞:“人在高兴的时候喝酒,痛苦的时候也喝酒。你我从前很少饮酒,也不过多是尝一杯罢了。若潇,其实我心中又何尝不跟你一样痛苦。大哥从前对我很好,视如亲妹,我都记在心里。我也相信,你并非自私让他去承受宫中罪责。皇宫向来是个暗藏杀机充满明争暗斗的地方,有多少人身不由己,多少人喊冤枉死。”
完全没预料赵静霜这番话,她去过皇宫,也因此失去了王高远,可赵静霜并未靠近都城半步,王若潇问:“你何出此言?”
哪知,赵静霜怆然笑两声,目光转到她脸上,略显悲痛:“你真当我是傻,什么都不知晓吗?在别人心中,我大概……就是那么无知?”她停了停,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那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个充满了权力金钱和欲望的地方,贪念太重必将不折手段。尤其是**,这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又该有多少精彩手段。大哥做事向来谨慎,我信他,也信你。”
这些话,王若潇听在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喉咙口忽然觉得涩涩的,一股酸味从胃中翻上来,她捂住嘴,难受地半弯身体。丫鬟察觉异样,忙上来搀扶。赵静霜说:“你身子不好,也不见你吃药,还不找大夫?”
这忽然泛上的酸味是孕吐,这几日偶有几次,但越发频频了。
赵静霜无奈叹了口气,告辞道:“不舒服便好生休息,我不打扰了。”
王若潇点点头,让人送她出院。赵静霜走在路上,心里恨的发痒,她跟王若潇认识相处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她平常的习性!赵静霜猜想,王若潇多半子是有了身孕,但碍于王高远刚刚去世,王家还在悲痛中,她不好意思说罢了!想到这儿,赵静霜心里万般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