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棋哈哈大笑:“我跟杜老板的协议不假,只是金玉铺根本就没有这批货物,任凭张家如何也找不出那样的东西。那时候张家就得翻倍赔偿,我已经把金玉铺大部分财产转移,我看他们拿什么赔!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嫌弃你曾经跟过张谢安。”
王若潇愤怒大喊:“你卑鄙!张家对你不薄,你何必要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
“对我不薄?”他的目光突然暗沉,阴郁的眼冷冷盯在她脸上,“那只是你们的想法!你跟他们一样,都是自私鬼。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好姐妹赵静霜会背叛你?或许……只有我能够理解他,因为她跟我一样,永远生活在别人的光环之下,从来不被人注意。你体会不到这种感受,你跟他们一样,只会觉得我应该心存报答。可是他们曾顾忌过我的感受吗?知道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没有!我从小就不想经商,是我娘……也就是吴夫人硬逼着我去。我想同谢安一样,风花雪月悠闲自在,三两好友游湖泛舟,吟诗作对。可我不能!等拿到张家所有的东西,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没人能够阻止!”
王若潇被他说的一愣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驳。赵静霜……吴振棋今日所说当时的赵静霜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吗?难以言喻的滋味蔓延在她心头,是对是错……此时此刻她竟然也认不清了。吴振棋抚平衣上的褶皱,居高临下对她道:“别想什么诡计。惹怒了我,我就一把火烧了书阁。就算你有机会逃出火海,也会在湖里淹死。”
王若潇张张口,有什么卡在后喉咙,想说却无从头绪,看着他离开书阁,陷入周围的沉寂。
张谢安按时到玉锦轩,却见大门紧闭,心感奇怪回了张家。进到大厅,家里的人差不多都齐了,眼尖的吴氏问他:“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若潇呢?”
张谢安吃惊:“我到玉锦轩找她,她没在。怎么,她也没回家?”
吴氏冷笑着叹了口气:“会不会是回王家了。要是回去,也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免得大家担心。”
赵静霜撇了她一眼,淡淡说:“二嫂她不会一声不吭就走的。堂哥,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
张谢安摇摇头:“我从早上跟她分别,直到现在都没见面。”
吴振棋从后帘出来,笑着道:“你们找若潇吗?看我,回来也忘了说。下午的时候,我在街上碰到她。似乎王家有急事了,她说过两天就回来。”
吴氏招着众人入座,无奈道:“虚惊一场,我说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失踪。好了,人都齐了开膳吧。”
张谢安对吴振棋的话半信半疑,可天色已暗王若潇不去王家还能去哪里呢?夜半躺在床上,身边凉凉的,张谢安辗转反侧,心头总悬着一块石头。第二天早上,他如常前往南街金玉铺,顺道去玉锦轩看一看。刚出门,吴振棋从后面追上来:“谢安,杜老板要跟我们谈生意,大哥让你也过去一趟。”
张谢安犹豫了会儿,折了方向到金玉铺。
杜老板已坐在铺子里喝茶,看到人都到齐了,取出协议书:“我今天来取货。”
张谢君不知姑娘杜老板签署协议,以为这是张谢安谈的,可往协议上一瞧,双眉紧皱起来。张谢安忙也将协议看了一遍,这上面所写的货物很是陌生,而且是大批量的。两人目光一对,都奇怪不已,也瞬间明白了。
张谢君转回目光,静静说:“杜老板,这些货都是旧物,现在铺子里没有。”
杜老板当即变了脸色:“东西拿不出来,当初跟我签什么协议,你叫我跟下面的怎么交代?”
张谢安问:“这些都已经是十年前的旧款,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协议是谁跟您签的?”
杜老板怒道:“就是你们金玉铺的人,这上面的印章没错吧?既然你们没东西,为何要在这上面签字?交不出货,那你赔钱!以这上面十倍计算!”
十倍!协议上的价格已经超过千两,以十倍计算不就要万两!就算张家实力雄厚,但无缘无故拿出这万两银子是万万不可能的!而这个杜老板,始终避开跟他签协议之人的问题,张谢君觉得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了,于是闷声道:“杜老板,这些货早就断了,我们根本不会拿这些跟你签协议自讨苦吃,自毁名声。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建议由官府介入,彻查此事!”
杜老板一怒而起,大叫道:“你们这是想耍赖!谁不知道你们亲家收了当今皇上两道圣旨赐婚,玉锦轩还被封为御品,全城谁敢惹你们!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
“那么请你告诉我,这个协议究竟是谁跟你签的?”张谢君笔直站起,手负后背,面色清冷,目色凌厉,“杜老板,那个人不在协议上留名,就是害怕事情一旦失败,全部责任由你承担跟他无关!你要么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要么就让官府来查。至于官府怎么判决,就不是谁能掌控得住了。”
杜老板擦擦嘴角,讽笑道:“呵,你以为我也是那么好惹的吗?来人,给我砸!”门外突然冲进十几个带着长棒的大汉,杜老板大喊着,“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就算是官府也未必再敢包庇!”
事情不妙,张谢安拦在众人面前,险些挨了一棒子。杜老板盯着两兄弟,站在大汉之中:“怎么样?赔钱还是交货?”
张谢安说:“请你宽限两天,两天后一定给你交代。”
周旁不断聚起人群,杜老板在铺子里大摇大摆走了两圈:“好,就给你们两天时间!我会派人盯着你们,跑不了!”说罢,大手一挥带着大汉撤下,留一二人徘徊在铺子周围。
来者不善,今日杜老板一举一动明显是有备而来。签署协议的究竟是何人?张谢安想,金玉铺的印鉴只有自己和张谢君有权使用,可他们两个都没有理由去签那份协议,唯一的嫌疑就落在吴振棋身上了。想到这儿转头一找,屋子里哪还有吴振棋的影子,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地无影无踪,两人找遍整个金玉铺都不见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