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刚刚车上还晴空万里,一出站,那天说变就变,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让没有准备的亚哥与小妹,顿时变作了落汤鸡。
好不容易找了个商店的屋檐角躲下来,一身单衣的小妹直打喷嚏。亚哥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并将她揽入怀中。
虽然冷风吹过来,淋湿的身上很冷,但亚哥仍觉得这屋檐下不用离开的片刻让他很舒服,那颗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
冷风的亚哥再次意识到,从他决然过与别人不一样的生活时,就已经是一个成年的男人了。“我怕什么呢?”他问自己。
有人雨中骑着三轮车过来,问,要不要坐车?亚哥摇摇头。
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却让大雨隔了好一阵子。
终于安顿下来,小妹想要抱着亚哥撒会娇。亚哥很认真地告诉他,他得先回趟家。
来之前,两人已经商量好,等亚哥做通父母的工作,就会将小妹带回去。
虽然有点害怕,但小妹那天读到亚哥的信,看到亚哥坚定的表情,她觉得有亚哥在,一切都会好,困难只是暂时的。
雨虽停了,路却有些潮湿,走起来感觉不是那么好。虽然人来车往,仍是一片繁华景象,但灰蒙蒙的天空还是让人压抑。
门铃响的时候,亚父正在练字,白色的波斯猫静静望着窗外。
随后,亚父听到一声惊呼,妻子激动地喊他:“老头子,老头子!”
亚父赶紧放下手中的笔,忙慌慌地赶了过去,然后,他定在那里,半晌说不出来话。亚父已经不敢确定已经被妻子拉进屋的年轻人,就是他嘴上从不提,却朝思暮想的儿子。
那是他的孩子吗?站在眼前,是个高高壮壮的年轻人,脸色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表情坚毅而沉着。
他记得,离家的那个青年,是个清瘦秀气的男孩,眸子里透着活泼与不羁。亚父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恍惚。
年轻人走过来,将他一把抱在怀里,轻轻呼唤:“爸。”
有泪水,沿着亚父的眼角滑落下来。他说:“人老了,变得多愁善感了。”
当母亲往自己碗里拼命夹菜时,亚哥忽然想到正独自呆在宾馆里的小妹。他有些难以下咽那些美味,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向父母说出他的想法呢?
他那么想着,不自觉地咬了一下筷子,受惊的牙床痛了半天。母亲看到亚哥痛楚的表情,露出非常关心的表情说:“你不舒服吗?还是饭菜不合口味?“
“咬了一下筷子,激动的。妈妈的做饭还是那么好吃。”亚哥说。
母亲笑了,眼神柔和地看着,又夹了一筷子的菜过去。
“你姐姐下星期二就回来住了!你搬到二楼去,一楼的房间腾出来给你姐和未来的侄儿!”母亲满脸笑意地接着说。一想到自己就快要升格为外婆,母亲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亚哥轻描淡写地说:“好啊,不过我找了份工作,在郊区,回家会少一些。“
这句话让亚父亚母的脸上显出些失望。
在亚父的心里,他始终觉得儿子应该重新回到学校,不指望能像女儿女婿一样那么优秀,至少也应该将大学念完,完成在他看来,最基本的学业。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在亚父眼里,跟文盲也相差无几了。
但看亚哥的样子,亚父终究是要失望,且感到痛心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