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在铁路派出所内的墙板上,有一排警察们的工作照,刘青扬站在那里端着下巴看了半天,盯着刘队的照片问:“哥,你说刚才女孩怎么样?我怎么觉得跟我特别有缘呢?”
刘队手里忙着自己的活,没抬头,只哼了一声:“说点正经事,找我什么事?”
刘青扬:“哥,我问你那女孩怎么样呢?”
刘队这次声音提高了:“不怎么样!你还是跟匡妹好好谈下去吧,别折腾来折腾去。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谈个恋爱跟办家家似的。你以为在幼儿园呢,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
刘青扬不置可否地笑笑,终于放下这个话题:“我妈叫你中午一起吃个饭,我换班了,我妈说让顺便过来接你过去。省得你又找借口。”
有人从俩人身边走过,搭话:“刘队,待遇高啊,亲自上门接!”
刘青扬:“你们刘队是大忙人,不亲自上门接送,人影儿都摸不着。”
那人笑道:“这倒是。哈哈。”
刚走出门,刘青扬说:“那女孩怎么那么特别呢?”
刘队:“打住!打住!聊点别的,要不你一个人走,我不奉陪!”
这个时候,鸾已经坐在楼下的院子里洗那些脏衣服,她将自己的双手浸在盆里泡着,很疲惫的样子,呆怔了一会儿又继续。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她不是那种话多的女孩,也不喜欢跟周围的人家长里短,去附近小超市买东西啥的,也是买完便匆匆离开,装作对那里的环境并不熟悉,保持陌生感,让她觉得人际交往中少了些负担。
在这个地方住了很久,她也很少跟邻居来往,周围的人多少都觉得她有些清高,她也故作不知道他们对她的评价。人么,做好自己就行,旁的,她也不太在乎。
现在,她多少有些羡慕小妹了。
亚哥就那样紧紧地牵住她的手,往那个陌生,却让人憧憬的生活里去了。
在火车上,亚哥慢慢地意识到自己的选择也许还是有冲动的成分,他不是没有过害怕,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去跟商量。越接近晋城,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就更加强烈,是胆怯的怯。
亚姐说,她再过些日子就要生了,现在准备回娘家养胎。自从亚哥离开家后,母亲身体就一直不好,父亲的心脏病也是越来越严重。
亚哥,对爱情再怎样的坚定,家人那里他也是有感情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在郊区一家工厂做会计,起早贪黑,一个人拉扯着亚哥亚姐,日子过得很艰辛。父亲原先只是博物馆的一名工作人员,后来因为自己爱钻研,就让省里某单位的考古队给借调去,一借就是几十年,长期在外,根本顾不了家。
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亚哥是知道的。
亚哥有些时候想起母亲的不易,还是有些心疼。无论如何,家里现在这境况,他还是应该顾及,男人的肩膀不能在这个时候垮下去。
而最让他觉得有所触动的,还是亚姐肚里那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他记得之前在路上偶遇的,也就是亚姐曾经的学生,那个吴妍的女孩说过姐姐姐夫是丁克。他当时就有些蒙,在他的记忆里,姐姐姐夫一直盼望有个孩子。
那天,坐在亚哥对面的姐姐,告诉亚哥,由于身体出了些状况,她一直怀不上自己的孩子,为此,她与丈夫都陷入了莫名的痛苦,对外也只能坚称是追逐时尚潮流。
绝望的亚姐想到了放弃婚姻,她知道没有孩子对一个男人意味着什么。
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亚姐重逢了从美国刚刚回来的老同学章璋。
那个章璋成为了亚姐生活里,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人物。亚姐肚子里的孩子的孕育,也是在这个医学博士,不孕领域专家的帮助下才得以诞生。
那真是个天大的喜事,所以母亲早早就催着亚姐回家养胎,生怕出个什么意外。
在这个节骨眼上,亚哥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姐姐的要求。
但有件事,亚哥有些不敢确定,姐姐明明知道小妹的存在,明明知道他已经离不开她。为什么只字不提呢?姐姐有孕在身,他是万万不敢张口,怕刺激到她。
广播开始提醒旅客注意事项,列车即将到站。
亚哥的心有些沉不住,他觉得口干舌燥,心慌难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