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长长的少年时光,能够安心地只做简单快乐的自己,不再虚妄里梦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许多人——包括小妹,她从孩提的时候就开始流浪,她似乎已经漂泊了很久,在她仍未成年世界里,她的日子、梦、每一天的行走、都已经跟她同龄的女孩不一样了。
她是个爱打扮的小姑娘,每天起床都会细细的上一遍眼影,她用手指头沾染着那浅浅的灰色,认真而细致地抹着,抹完,很很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但小妹对于脸的装饰,也仅限于眼影而已。鸾不让她擦粉,她在小镇姑娘艳羡的眼光里,也渐渐觉察出自己细腻如雪的肌肤是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掩饰了,她也不敢抹唇膏,鸾不止说过一次,太俗气。
但眼影一定是要上的,小妹觉得自己这张脸上最不满意的就是眼睛了,总觉得它太小,每回揽镜自照,她都忍不住将眼皮使劲的拉撑,仿佛长此以往,她的眼睛会神奇般的长大。有一次,忍无可忍的鸾不知道从哪个年长的姐姐那里弄来一只眼影笔,三下两下,小妹惊奇地在镜中看到一双自己都羡慕的明眸,从此上眼影的功课成了她的最爱,再也不拉扯她可怜的眼皮了。
一次闲来无事,几人聊到对于未来的期望。
亚哥轻描淡写,鸾则风清云淡,只有小妹,在想象里畅游时,她的心儿变得尤其欢快,飞扬着飞扬着。
看到小妹眸子里的光,亚哥若有所思。
“你真的就那么向往到城里?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亚哥过来人的口吻。
“杜老师就是城里人,我想去她在过的地方。”小妹无限憧憬。
“杜老师是谁?”鸾与亚哥异口同声。
小妹的思绪收回来,看看两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见此情形,问的两人都不再追回,谁都有不愿吐露的过去,谁都有隐藏的往事。虽没有张口,亚哥却从小妹貌似忘却的眼神里发现一丝难以琢磨的伤感,这让他的心也轻轻颤动了一下。
自上次领教过亚哥的手艺后,娃娃哥越发走得勤了,一来就钦点亚哥掌勺。
若看到亚哥空手清闲的时候,娃娃哥还会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喝上两杯。
一来二去,这俩人竟成了哥们儿。
鸾觉得有些不开心,亚哥怎么能跟像娃娃哥那样的人成为朋友呢?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有些时候,酒似乎是个神奇的魔咒,推杯换盏之间,酒一落肚,两个完全迥异的男人的脸上都散发同样的热气,嗓门赛着大,还时不时的搂肩搭背,亲热得不得了。
鸾说:“亚哥,你怎么能跟那样的人喝酒?”
亚哥没有说话,却唱起来:“我们不在继续继续一天的忙碌/我们暂时忘记忘记过去的伤痛/喝酒的朋友从不找借口/总是随时都有/喝酒的朋友总是很洒脱从不说自己没用/今夜我有些寂寞/朋友请陪我一起喝酒……”
不知为什么,亚哥一幅洒脱的样子,却听得鸾泪流满面。
16岁的秀丽与18岁的不羁,还有一首正在城市坊间流行的歌,这样的画面有一种年轻,稚嫩,却又有些忧伤的美。
胖胖的老板娘站在某个安静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神也有些迷离,或许,她也忆起了似水流年里,她的那些荡漾着美好与纯净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