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树木倒是挺多,掉落的树枝也不乏几何,就是找不着坚固结实的木板子,苏小婵一路寻到了山崖边,忽然发现有几块散落的吊在陡坡边欲坠不坠地悬在那儿。
苏小婵一阵欣喜,找了半边总算是找到了,这崖也不是什么千丈悬崖,再说那木板子也不是吊在崖上,只不过个半斜坡,苏小婵走过去几步就能拿得着的东西,没啥好担心。
苏小婵果然顺顺利利拿到了板子,露着笑容转眼之际,一张阴凄凄的脸就出现在眼前,还来不及反应,那人一双手推到她胸前,掉落之时,苏小婵才看清这小姑娘是跟着一起上山来采苗的其中之一,却不晓得叫啥名字。
苏小婵咕噜噜滚下山坡,脸和身上划到石壁处割伤好几处,苏小婵心慌意乱,双手胡乱向四周抓去,愿能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也好。
站在山崖边的小姑娘见事已得逞,得意地拍拍双手,嘴角扬笑,“叫你勾引二公子,死了活该,呸!”
后面匆匆赶来一个鹅蛋圆脸的姑娘,一看阿娟洋洋得意站在崖边的情形,心里一惊便问:“阿娟,你……你不会把苏姑娘推下崖去了吧?”这个阿娟向来是个心狠手辣,这年纪还不到十三,就整天地想着要嫁给孟尔塞,日思夜想地怕是想出了毛病,只要一有外乡女子来,凡是这女子有些姿色或与孟尔塞有些关联的,她就能狠得下心把人给整死,从七岁那年看上孟尔塞起,至今约有五六个女子丧命于她手了。
阿娟并不是孟家村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样子,拽着神情转过来对鹅脸姑娘阿秀道:“是又咋样,她活该!反正我看阿羽她们也很讨厌她,干脆推她下崖算了,说起来就说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不就成了。”
阿娟掉头就走,阿秀看看崖坡,早已没了苏小婵的影子,跺跺脚便跟了上去。
真是作孽,就不怕有报应!
苏氏娘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婵回来,心下急起来,阿秀细细考虑,还是悄悄叫来阿清,将整个事体告诉了她,阿清是个明事理的,即便不去救苏姑娘回来,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阿清一听脸色立即拉黑,恨恨道,“这个小B子,心都被狗啃了,三番两次做出这等下作事,死了也要来拖累咱们。”
“那咱们要不要去找找苏姑娘,指不定人还活着。”
“找什么找?”阿清瞥她一眼,“人死了不打紧,要活着咱丢得起这人吗,万一传出去,孟家村成什么了,屠宰场吗?走,下山,阿娟这小B子得给她点苦头吃才能叫她懂点理儿。”
久不见苏小婵回来,天色渐黑,阿清唤了村里所有姑娘回来,一同下山回家,可怜苏氏娘受伤走不了,也没人愿意背她下山,阿清看她一眼,说:“算了,让她留在山上吧,指不定苏姑娘一会儿回来找不见娘又担心。苏婶婶,苏姑娘要是回来了,就告诉她咱已经把苗子带回去了,让她来寻咱们便可。”说完,领着一群子村姑娘下了山。
苏氏娘傻愣愣地坐在那儿,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不晓得出了啥事,却感觉阿清是个心狠的,竟不知原来阿清是个比阿娟更心狠的,就这样把苏氏娘丢在山上自生自灭。
一般说来,杀人是要抵命的,但在孟家村又不同,再说阿娟杀的只是个外乡人,抵命倒是不必要,但监禁惩罚是必须的。
阿清为了整治这个太狂妄的姑娘一下把事捅到了族长这里,族长先是听苏氏母女逐而复返很是恼怒,后来又听苏女死在山上,且不管怎么个死法,反正是死了,反倒满心欢喜,不但没罚了阿娟,还把阿娟调进自家的农庄干活,这一下可把阿清气的几天吃不了饭,连怨带恨地背地里说族长是个睁眼瞎,连阿娟这种B子也看得上眼,心里倒有些后悔没去把苏氏母女救回来。
阿娟得了这么个好的差事,得意不用说,自个儿的心上人就近在眼前,还怕找不着机会登堂入室,不但能成自己的朝思暮想,还能和村里最显贵的族长结成一家子,心里冒开花越发觉得自己杀掉苏小婵这事儿做得对,也亏了阿清把自己告一状,但说到底心里头还是把个打小报告的阿清给恨上了。
两天下来,村里悄无声息,跟往常一样,该办事的办事,该做活的做活,到了第三天上,这村子的后山上爬下两个人摸鬼样的人,一个血迹斑斑满身伤痕,一个断腿断骨瘦骨嶙峋。
“娘,您还撑得住吗?”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但咱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还记得阿清姑娘走的时候跟您说了什么吗?”
“她说,让你到她家去拿苗子。”
“成,那咱们这就去。”
两人摸索着来到阿清家里头,这一大早,丽婶子一口子已经上田干活去了,只剩阿清在屋里做饭,看到两个鬼一样的人进到家里头,阿清差着没尖叫出声,就在那尖叫出嗓门那一刻,她顿住了,问道:“可是苏婶婶和苏姑娘?”
苏小婵落到崖底大难不死,又一步一步地爬上崖来,那满脸黑污血迹真像是从鬼门关回来的,本来看着阿清的眼睛并无多大恨意,但在阿清看来就像要杀了她似的。
“杀了我还不够,为什么把我娘留在山上,让她自生自灭?”
阿清连连退了几步,摆手道:“没,我没有。”
“你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
“是阿娟,阿娟要杀你,不是我要杀你。”
苏小婵摊手出来,“种子呢,把种子给我。”这事儿之前苏小婵还有走的心思,但这么一来,她就非扎根住下来不可,不但要住下来,而且要住得风风光光,那些她用命换来的种子,她一定要拿回来。
屁个种子,阿清心想,但嘴里得要客客气气地说:“那些种子拿回来后没人管,就被阿娟拿走了,我怎么给你啊?苏姑娘,你看你伤得,先回屋养养吧,你娘的腿也是……”
苏小婵对她实在有些瞧不过,一想到娘跟她描述的阿清领着那一帮子姑娘走时的狠厉样,便忍不住要翻上几个白眼,那狠厉劲现在哪儿去了,见了她们就同见了鬼一样。
苏小婵哼一声,十分鄙夷地出了门。
“苏姑娘,”阿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追出门来,“你可千万别想着去报仇,阿娟现在可得族长心意,那些种子怕是阿娟早拿去在二公子面前邀功了,阿娟要杀你是因为你得了二公子的眼……”
苏小婵没听她说完就走得远远的了,原来如此,谁害了谁的相思病,谁又得了谁的眼,她可不管,可桑蚕的事,谁也没能耐跟她争。
这个阿娟,总得一天,得让她自个儿乖乖上门来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