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有难处？”
韦小宝和令狐冲走近几步问道。那意思，你要真有难处就说说，也许可以帮你一把。老头心里的希望之火重新燃起，犹豫半晌才苦笑两声：“两位小哥若有兴趣，我倒是想跟你们唠唠。”
“那要不咱们去那边找个地方坐下，打两角酒来，你慢慢讲如何？”韦小宝贼忒嘻嘻笑着说，反正老儿还有几两散碎银子，还不如赶紧敲敲竹杠，混点吃喝才是道理。令狐冲觉得有点掉节操，不过还真嘴馋了，就忍住没说话。
老头点头答应：“正该如此，请、请！”伸手以成人之礼对韦小宝谦让。韦小宝心里大乐特乐，一整条街啊，每一个看得上他的，成天呼来换取欺负他。今天终于有人对自己如此尊重，这感觉真爽！
一盘牛肉，一盘豆腐，一盘兔耳朵，两壶老酒整整齐齐端上来。三个人坐在安静角落，细细勾搭。倒上酒，老头端起来让了一回，三人喝了一杯，只听他开始慢慢道来：“我姓海，叫海大富！”
“哦！”二人口里答应，筷子不停，边吃边听。
“我家主人的身份，不说也罢。家里甚是豪阔，仆人众多，在这开封城里颇有些势力，这也不须说了。进来他老人家身体有些不好······”这老儿说了半天，令狐冲和韦小宝这才听明白，原来他家是有钱的大户，最近主人有不举之症，又沉湎女色。前些日子倒是吃药进补勉强为之，可是偏偏他主人还喜欢上一套富贵玩意儿，就是修道炼丹。请了几个道士在家里专门给他炼龙虎金丹，那玩意儿起先吃了效果也还不错，可是过不了多长时间问题就出来了，身上皮肤干裂，口干舌燥四肢无力，别说那话儿不举了，就是手指头都懒得动弹。只好撵走几个伪劣道士慢慢调养，可是调来调去，身体逐渐恢复，雄风已经不再。
他家也有家庭医生，这回就老老实实跟他讲了，那种狼虎之药吃下去，暂时满足快活好像没问题，时间长了副作用就大，而且还一个劲地劝说他节欲。海大富的主人有些着急，自己年岁也没多大啊，要是从此不行了那还得了？还有那么多女人等着老子一个个宠爱呢！于是就有家里人出主意说不如派人出去，四处打探，要是能找到那种既不伤身子，又可以让他继续享福的药方岂不是好？海大富主人一听有理，就把家里的仆人全打发出来，四处寻医问药。
他主人家的仆人也分三六九等，海大富不幸就是最低级的拿一等，平时尽受欺负了，这次也没例外，别的人都包了那些城里的主要干道，大药店大茶楼大**，他没那待遇，只让他到小街小巷打听。
老头已经在城里转了好几圈，没资格去豪华会所，天天小街小巷地干混，他怎么不知道这是别人挤兑自己？可没办法啊，平时又不会奉承主人，只能默默忍受。真是越想越憋屈。他老了，从小在主人家长大，是死当的奴才，没儿没女没地方去，今后的日子，只有越来越凄凉。
说道伤心处，两行老泪差点掉下来。
原来如此，令狐冲和韦小宝一阵默然，这海大富瞧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令狐冲也顾不得顾虑了，伸肘拐拐韦小宝：“既然不费事，能帮一把就算一把。也算你积德行善了。”
韦小宝虽然舍不得银子，可也更看重精神层次的需求，肉包子打海大富一去不回头也无所谓了，关键是这位狐哥对自己也算不错，当个朋友交往，狐哥开口，送个人情又怎么了？
“好吧，那我教你一套法子，你回去让你家主人练习练习。我这也是听来的，不一定真管用，反正不吃药不开刀，也没什么坏处。”韦小宝终于答应下来。海大富大喜，站起来就朝韦小宝深施一礼：“多谢小哥！”
韦小宝平生第一次有人对他行礼，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赶紧抬头细想自己老娘韦春芳常教给客人的提肛屏气壮阳法。
这套法子其实没什么秘密，无非就是夹紧屁股，憋气，锻炼丹田之类。
但是有效，很有效，韦春芳人老珠黄依然没被撵到大门口揽生意，一是靠她服务态度优良，对顾客和气，能给人一种家的感觉。二就是靠她妙手仁心，能帮助那些既好这口又有心无力的顾客们重振雄风。
许多老客虽然不喜欢她已经敷不上粉的老脸，也不爱看她臃肿发福的身材。但对这个女人的职业道德还是很赞赏的。甚至有些不行的客人还专门跑去找她，她就会让对方花很少的钱，教给人家恢复体力的锻炼方法，一来二去几天过后，客人又会恢复龙精虎猛满地爬了。
韦小宝就把这门功夫传给了海大富。海大富自己没法找到这个感受，不过听起来似乎还挺靠谱，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拼命记下。对韦小宝和令狐冲千恩万谢，希望菩萨保佑这法子真的能成，自己也讨个彩头，到时候绝不会忘了两位小哥的恩情。
韦小宝是个势利场里打滚的，对方的满口承诺只当放屁，不过是瞧在令狐大哥的面皮上帮个忙而已。三人吃饱喝足，海大富笑眯眯地告辞而去，韦小宝唉了一声。
“干嘛叹气？”令狐冲抹抹嘴唇，今天这顿好生快活，管用不管用他是不理会的，倒意外混了顿夜宵吃。
“法子虽然不值钱，也是我妈多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就这么一顿宵夜送给了别人，心里肉痛！”
“呵呵，积德行善，你看海大富那样子多可怜，帮他一把，人家兴许真记得你的好处呢。”令狐冲拍拍韦小宝肩膀，两人分手道别。
回到宿舍，已经吹灯拔蜡，黑漆漆地开门进去，四五声“老大”同时响起。令狐冲吓了一跳：“操，你们还没睡？“
“等你来呢，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老大你千万要节哀顺变啊！”陆大有说。
令狐冲心里咚咚跳得厉害：“什么消息？”
“小师妹过两天订婚了！”
“咣当”一声，令狐冲一脚踢翻板凳，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