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未停,天色却早已暗下来了,上空乌云蔽月,由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啪啪啪”雨花盛开的妙音,萦绕在刘伶的耳边。
他盘膝坐于通天台上,运功调息,恢复着白天写符所花费的真力。
通天台上虽能隔绝夜雨,却阻不了蓬莱岛上蕴含的氤氲灵气。故此,不光刘伶丹田内的真力极速恢复,连带着他的修为也在缓慢增长着。
“不消几日,我便能修出精花了吧?”
他伸出右手,霎时间,在乌黑的深夜里,在他的手心中,放出万道剑芒。
与之相对的,他的头顶悬着一花苞,白中泛着青光,一股子柔柔弱弱,似脱离了这通天台的温室,经外界带雨的寒风一吹,就会化为香风而去。
但是这雨夜中,光照着花,花衬着白光,这连这的白色却映得他毫无血色的脸更为苍白。
“咳咳咳”
刘伶一阵猛咳后,快速收了顶上如烛火般摇曳的白花,只剩右手的剑芒伴着咳声在天地间闪烁,就是不肯泯灭,似海上灯塔上的指明灯,在波涛骇浪间伫立。
“这蓬莱岛的寒气,好生霸道。”刘伶望着布满寒霜仍吞吐着剑芒的右手,喃喃自语道“竟顺着灵气流进了我的经脉。”
他的眼中精光亦闪烁不定,思忖了一会后,道“现在不修行,待几日后,雨停天气回暖,再继续。”
就这样自说自话着,他又摇摇头,说道“不行,这雨还不知什么时候停?难道我要放弃这次提升修为的好机会?”
“亦或是。”刘伶将视线投至紫芝涯,继续道“老师您的考验?”
由此至彼,他的思绪飘到今日与教主的谈话中。
“您叫我开这片天。”刘伶想到这,似冥冥中抓住了这一缕提示,他继续在心里盘算着“可是靠着刚学的隐雷符,打鱼倒是绰绰有余,开天,您想多了吧!”他不禁毁谤着。
可是说归说,做还是要做的。他又提起玉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挥写起来。
未足片刻,停笔符成,虽无教主那般浑然天成,臻至完美。但仍有一种狂暴的意境蕴于其间,凡人观之,眼睛都有可能被雷意刺瞎。
“起”刘伶攥着符纸,猛地往上一扔,嘴里大声喊道。
“轰隆”一声巨响,传彻天地间,惊起熟睡的奇禽异兽无数,惊得正在给香炉添着香丸的教主回眸一望,他嘴角挂着弯月,轻轻叹道“领悟了,但还差得远。”
似应了教主的话,雷光虽照亮了半边天,雷声虽震醒了整座蓬莱,但仍只是一刹那,转瞬即逝。消逝在如幕布般的夜色中,消弭在稀稀拉拉的夜雨中。
“可恶。”刘伶气喘吁吁地道,他的精力似被那雷声榨光了,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
“要是我能出去。”刘伶冷面寒霜道,他右手剑芒吞吐,“杀生”出鞘,银锋执手。
“斩开这片夜雨,何其易也。”刘伶眼中怒火万丈,面露不甘。
“砰”他望了一会儿东方,发现还没有泛白,不禁有些失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坐下去时,屁股觉得有些异样,有些硌人,他左手一摸,从屁股底下取出那只玉笔来。
右手银锋,左手玉笔,他左看看,右探探。终于,识海中突然闪出的一抹亮光,点着了他眼中的寒眸。
刘伶收起手中长剑,接着取下眼镜,眸子里寒芒毕露,从石桌上取一张黄纸,用玉笔在其上书写起来。
他越画越慢,越慢他的眸子越亮。最后,竟代替了原本应该天上高悬的寒星。
待他的眸子最亮,他的脸色也愈发不好,从最初的苍白,至最后竟与黄纸仿佛。
笔落符成后,他瘫坐于地,身上汗如雨下,心跳极快,从湿透的青衣都可看出,它似要越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