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用玄黄异术、扶植亲信,残杀丽、华二妃、却是证据确凿!”济王忍不住插口。
我见厉王并没有阻止他,显然是默认他来问话,便开口问道:“请问有什么证据?”
“带上来……”济王喝道。
大腹便便的查贵人被几个士兵押了上来,看她的模样显然是吓坏了,身体瘫软的任由士兵拉扯。
“她原本是你的婢女,却被你进献给了王上,怀育王嗣助你得宠,又进谗言蛊惑王后娘娘将她封了嫔妃,这不是扶植亲信是什么?”济王指着被丢到一边的查贵人责问。
我一脸担忧道:“这便是证据确凿?济王好没道理,王上愿意宠谁封谁,岂是你我二人能言语左右的?查贵人可是西凉御史台之女,在臣妾入宫之时,由王上亲自指派给臣妾的陪侍,之前与臣妾并不相识,何来亲信之说;况且查贵人的赐封,是因她有孕,对国对王室有功,这也正是王后娘娘主持后宫、公正清明的典范。王后如此贤德,又如何会因我一两句‘谗言’而不明是非、枉顾后宫典制?”
“济王莫要胡言,王上宠幸查嫔,致使查嫔怀育王嗣,哀家才根据后宫典制,册封她为嫔!难道后宫里王上要宠幸谁?哀家又要册封谁?已经由济王说了才算,否则就是听‘谗言’乱后宫了?来人,把查贵人带来……”说罢,阮王后一挥手,让内侍上前……
“慢着……”济王不甘心‘证据’就这样没了,于是制止内侍上前……
“啊……啊……”查贵人见自己被扣,我又胸前满是鲜血,脸色惨白,生怕自己遇害,忽然抱着肚子唉唉痛叫……算时间她也该生了,现在一吓,果然来的是时候。
诸王也有几个聪明的,俱是变了脸色。
“王后娘娘,查贵人受了惊吓,只要提前生了,这种情况很是危险……请王后怜惜查贵人怀的是拓拨王嗣,救救她吧!”我拉着阮王后,跪下恳切哀求,让殿内所有人纷纷动容。
“来人,请御医和产婆……济王是何居心?扣住查贵人,可是蓄意要谋害后宫嫔妃,害我拓拨王嗣不成?”阮王后又是一挥手,内室从士兵手里抢过已经叫的有些虚脱的查贵人。
济王不敢再扣住查嫔,只是挣扎道:“那么自她入宫后,丽贵妃和华贤妃相继病死,她又有玄黄之术,不是太过巧合了吗?”
济王是华贤妃的哥哥,如今华贤妃病死,他失去了后宫倚仗,所以心里难免愤恨,于是抓住这点,死咬不放。
“济王可有更加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是我用药?”我憋了一口气道,又是一阵咳嗽。
“妹妹不要激动!”阮王后不待济王说话,首先发难道:“丽贵妃因敬王一事,被王上亲自打入冷宫,她因受不了王上的冷落,郁郁而终……来人!去招王太医觐见……济王可向王太医详细询问,哀家体恤丽妃病弱,特地命王太医问过诊!至于华贤妃,她自八年前诞下大王子后便一直体弱多病,前几日又瞒着哀家偷偷去冷宫看望丽妃,不幸从丽妃处染上了相同的病症……哀家已经怀疑是会传染的疫症,按照惯例,已经命人将丽妃和华妃火化。济王今天来质问,是指责留妃,还是暗地里影射哀家?”
济王张口欲言,却发现的确拿不出更加确凿证据,只好站在一边等王太医,却等来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进来,扑跪在地上嚎叫道:“不好啦……娘娘!王太医方才在太医馆忽然发急病发殁了,据其他太医诊断,与丽妃娘娘和华妃娘娘的症状一样……娘娘……是疫症,疫症啊……太医院众院士害怕瘟疫蔓延,已经闭馆不敢跨出太医院半步,请娘娘定夺……是瘟疫啊,瘟疫……”
我强撑起身子问道:“你与他们接触过没有?”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奴才没有,太医们只在馆内扬声与奴才交代的,奴才不敢怠慢,立刻就来禀报娘娘!”
拓拨夅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抬头招了身边一个士兵耳语两句,那士兵带了一个小队转身走了……我心里清楚,他是见杀我已经是不得了,连罪名也难以扣上,只好退而求其次,剪掉我的羽翼——孪儿,防止我倚仗这孩子参与权力争夺。
后面几位王爷都开始坐不住了,脸色不愉的交头接耳。
阮王后有些慌了神,看我的眼神是复杂而又慌乱的,拉着我的手无措道:“留妃妹妹,现在该怎么办?太医们都不能出来……我们……”
我咬牙忍下咳嗽道:“臣妾在天朝时,曾对抗过几次大的疫症,请娘娘放心,有臣妾在,可保后宫安全无夷……只是臣妾目前仍是待罪之身,内含‘致使瘟疫蔓延’的罪名,恐怕几位王爷不放心让我诊治施药……况且疫症不似平常病症,常有病亡,臣妾不想由此而落人口实,借此说臣妾包藏祸心……天可明鉴,娘娘请体恤臣妾苦衷……咳咳……”忍下的咳嗽终于爆发,将胸中的一团淤血咳出,我眼前一黑又要晕过去……
“太医,救醒她!”王后吩咐,边上仅剩的两名太医又是一阵忙乱。
我再次强撑了转醒,见阮王后一脸焦急,笑道:“臣妾没事,娘娘保重身体!”
阮王后急切道:“妹妹,哀家相信你,你**在后宫从不与外人接触,哪里能和那么多的罪名有关系?”然后她转头有些严厉道:“几位王爷,朝堂上的事情俱是你们这些大丈夫、大忠臣协助王上管理,如今出了那么多的乱子,王爷们不知道为王上分忧,却佩刀带剑闯进后宫,将这些罪名扣子一个弱质女流的头上!……请问王爷,难道这就是王爷们协助王上制理朝政的法子?杀一名女子便能让拓拨王族的江山稳固、不再有动乱瘟疫么?那么几年前的动乱、瘟疫流行……王爷是不是还准备了另一张罪纸帛书,要将这些过错安在哀家头上?……请问要诸王要给哀家定个什么罪名,以清君侧正后宫?”
“臣等不敢!”几位王爷听阮王后动怒,纷纷半跪在地上请罪。
只有拓拨夅还昂然立着在等待什么,我见方才他吩咐的那个士兵回转,对拓拨夅耳语两句,拓拨夅的眉头皱的死紧,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抿了嘴唇深吸一口气……抬步走到阮王后和我跟前,抱拳向阮王后请罪,然后摇头无奈对我叹道:“我输了……”
“臣妾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我装傻充愣。
“你连‘丹书铁券’都能弄到,我小看了你……”拓拨夅不理会我的假装,继续摇头道:“难怪王兄会对你另眼相看……说你是第一个让他钦佩的女人!”
“‘丹书铁券’是王后娘娘对三王子的恩德,还请王爷高抬,不要为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毕竟是你亲侄儿!”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恳切请求。
拓拨夅点点头,又摇摇头,深深看了我两眼,一挥手准备带其他六位王爷和兵士离开……
我抬头轻喊,声音虽小,却在安静的‘凤栖殿’每个角落清晰响起:“王爷留步,疫症来临,每个人只能就地隔离……王爷……你们走不了!”
言下之意:是生是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我已经反客为主,对拓拨夅绽放一个极其舒心的笑容,含笑看他青筋暴露的额头、充满杀气的眼神,一脸倨傲的闭上眼睛沉入昏迷……
我不怕他再抽剑来杀我,有瘟疫当头,太医被困只能指望我……所以六位王爷七手八脚拉住了拔剑的他,还有阮王后在一边看着,我谁都不怕!
我胜了!
谁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