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药理的初衷是为济世救人，不愿相信：不当救的人不救！天下也的确没有不当救的人，只是有一些东西不论怎么救都无力回天。
比如说……险恶人心！
——《西风札记·不救》
为了家里的用度，我将自己制的药拿去元安最大的药铺‘康元堂’里贩卖。
“刘姑娘，当家知道您要来，让我领您去后堂。”堂里的伙计是个热心肠，尽管我一袭白衣穿的朴素，他却并没另眼相看。
这也是我挑中这间药堂的原因之一。
因我是姑娘，康大当家的说不适合在外堂抛头露面，就将我引在后堂，其中有体贴的成分，主要还是因为药……这么些年苦研药理，还是有些收获的。
“今天我带了二十一味药，详细写了对症，你且小心用了，改**再拿一些来。”我将随身包袱打开，拿出一盒盒药丸，对康大当家道。
当家不接，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推给我：“姑娘前几次给的药，我一一用了，只觉得药力恰当，疗效显著。老朽惭愧，行医至今三十余载，实在才疏学浅……”
“言重！这是……”我指他那叠银票。
“这是定金，希望姑娘能将这几个方子割爱给我。”
他提的要求正是我的打算，于是我也不卖关子：“有了方子，还要掌握火候、工序，稍有不慎，就是害人的东西，所以如果让方子，我有两个条件。”
“姑娘请说！”
“一是方子不卖钱，名贵的药卖出的利润，你七我三。”当家的欣喜跃然纸上，连连点头，拿出纸笔开立字据，生怕我反悔一般。
我继续道：“第二条，但凡贫家来看病买药，所有药品一律不得赚取分文利润，且得真材实料。”见他略一皱眉，我立刻补充道：“元安城里还是大户人家多一些，况且并非分文不取，且那些药大多是寻常药材。”
他这才同意，将立好的字据誊了两份，从内室喊出来一个老者，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一位贾姓太医来做个见证，我不恼，贴补家用事小，天下穷苦的百姓才是大事。
我只取了一百两的当作这次的药资，粲然一笑就要告退离开……
“姑娘请留步……”贾太医叫住我。
“贾大人有何吩咐？”我对老者总是礼貌的。
贾太医有一些失神，看了我半天才道：“恕我冒昧，姑娘的笑容和我一位故人极相似，但看姑娘年岁，和那位故人怕是没什么关系，是我多心，只是贾某希望姑娘能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我并没有点头，且听他先说了。
“希望姑娘能同老朽一道治疗释然长公主的寒症。”
“请恕小女子无能为力。”我推脱，释然长公主是连决和绾皇后唯一的血脉，从小极受宠爱，身份尊崇，我虽倾慕绾后的传奇，却还掂量得清自己的分量。
“老朽冒昧了，但请姑娘答应老朽另一个请求？”他料定我面皮薄，拒绝了一个就难推辞下一个。
“请讲！”我无奈。
“姑娘能否炼制‘雪露醒神丸’？”他问。
我心里一惊，这种药丸是用高山雪莲配上一些极寒的药物炼制，不能被常人接受，除非是极寒的身子，譬如我自己的寒体。
“如何？姑娘？”贾太医打断我的神游。
我笑道：“会是会，但药材难寻，特别是雪莲。”
“无妨，宫里有。”
“寒症？是长公主要用？”我问。
“是的。”
“那好吧，我尽力而为。”我爽快答应。
“大恩不言谢了，姑娘他日若有差遣，老朽一定粉身碎骨。”不是多大的事，他说的却像雪中送炭般感激不尽。
“言重！”我鞠礼道别，带了莫名的愉悦出了康元堂。
释然长公主也是寒体。
她……是绾娘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