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子虚惊愕的抓住我的手,“这是你亲娘留的东西!”
我摇头,不说话,但也没有冲动,将这两半纸折叠好,同狐皮袄一起包回原样!
“不要恨**抛弃你,她肯定是有苦衷的!”子虚劝我,他总是善解人意。
我只是摇头,我不恨,从来没有恨过,梦里的母亲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我撕那帛书是因为这信并不是出自她手,昨日的夜里梦,我回到了过去,娘封印我之后的确写了一封血书,可上面的内容,却不是我现在看到的这封!
血书上,也不是她的笔迹,虽然模仿的很像,可是信里字迹内蕴的根骨,却更加刚硬霸气一些,像是出自男子之手……是一个强势霸道的男人!
信里:取名“西泠”
签里:生、灭“西泠”
以后若有机会看一眼那支签,看看签上的字迹,我就会知道,这巧合是不是一人所为!若是,那一切的阴谋诡计,不是从连晟开始,而是自我出生便开始了……
连晟,怕也只是阴谋中的一步棋!只是,我还不能确定是谁设的局,能将慎谋的连晟也算计进去……
“子虚,我要走了!若有人问你今天救的是谁,你只说是认错人!”我起身,却被子虚拉住了手。
“你要去哪?”他抓的很紧,我知道力量之下,传来的是担心和焦虑。
我投身进他的怀抱,搂住这个虽然瘦弱却一直带给我温馨安定的男子,不舍道:“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呆在你身边!”至少他不像和风,说变就变了……
“我可以带你走……”子虚拥紧我,不放手。
我不能牵连子虚,所以我不说话……
不管是谁,不管他想得到什么,自我出生起就开始布局,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有一双这样的眼睛盯着背后,我跟谁在一起,去哪里都是不安全的……他牢牢的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我,就像鱼丝悬着勾好饵料的鱼钩,入了水,不吊出个结果,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我还有事情要做!”我拒绝子虚,交代他:“我从宫里跑出来,只怕皇上不会放过你们,娘走了,爹还在朝廷里,你记得转告爹让他这些日子谨言慎行。你再找个理由将怯颜带在身边!然后去投靠五皇子连颐或者释然公主。总之一定要小心,谁都不要落单。”
我逃了,连晟一定会利用家人恐吓我,其实在连晟面前做任何防范都是徒劳的,但我又不能不这样吩咐……尽人事听天命吧!
相信连晟一时半刻也不会真正伤害他们,谁都不想鱼没钓着就拼个‘鱼死网破’……足够了,我要去做一些事情!
“爹不用担心,他最近一直呆在师公的太子太保府,我会带着怯颜去找颐公子,你去哪里?危险么?”子虚担忧的问。
我在他怀里摇头,爹在太子太保府,是忙着恭贺纳兰倾城继任神女吧!
神女……
和风……背叛了……
不管我做什么,都能轻易的想起和风!我又摇了摇头,想将他从我心里剔除干净。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子虚嘶哑着嗓子,字里行间带着无望。
“不行……你更重要的任务是要保护怯颜,保护好自己,我要去的地方很安全,不用担心!你和释然怎么了?在为我入宫的事情生她的气么?”子虚去投靠释然长公主会比投靠连颐更好,可是他却选择连颐,若是为我入宫的事情,反而应该怪责带我进宫的连颐不是么?
“不是,我没有生她的气,只是我和她不能见面了,娘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我是……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吧!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回来!”子虚有些吞吞吐吐,我在他怀里抬头,见到他原本澄明的眼眸中,挤满了痛苦和迷茫……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进去搜……”我听到楼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是一大队人马朝琴庐奔过来,身上沉重甲胄摩擦的吭吭作响,这些人和门口的两个守卫起了冲突,正在纠缠,我一惊,怕是来抓我的。
我推开子虚,有些慌张的看他:“怎么办?”
他略一皱眉,拉着我走到窗边,抛下一根绳梯……我有些愕然,他连这个都准备了?他急急解释道:“我距离权势太近,居安思危我还是知道的,早准备了……你先走,我拦着他们!”
我一点头,刚抬脚,忽然又被子虚拉的一个转身,被他牢牢的抱紧,吻住……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吻,却夹了无数的情深……然后他推开我,退了一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克制,沙哑道:“保重!”
脚步声在楼梯响起,我点头,一扭身小心的从绳梯上爬下……夜色中,绿色的棉袍并不惹眼,楼上子虚已经开始怒喝闯入者,为我争取了逃跑的时间!我从绳梯上爬下,落地,冲到道路旁边,在熟悉的宁德街道上,借助遮蔽物顺利逃脱……
子虚,应该不会有事吧。凭他的名气,那些人该不会对他太过分。
他是想帮我的,可是他只会抚琴……若我处在他的位置,此刻是多么担心?多么痛苦?又多么的痛恨自己的无能!可是我又不能让他跟在身边……暗处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行差踏错就会被隐在暗处的阴谋抓到机会,陷入危险……
这种危险犹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被人驱赶着从猎人精心布置的一个又一个陷阱中走过!
我跌跌撞撞摸索前进,又一队甲胄加身的人马过去,我藏的更深,隐在黑暗的、空荡荡的转角,忽然有些无措……
该不该走这一步,该不该?我环顾四周,黑洞洞的一片,没有人给我答案,黑暗也不能为我做任何选择……我已经走到这里了,不能回头!
没有选择,我只能擦拭掉脸上的泪痕,一脸毅然!
不能再相信任何人,那么,只有靠自己!
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