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尽如人意。
这女鬼名唤:清怜,被压在此处将近三百年,此村世世代代守护深潭,就是阻止清怜破除封印,出来危害人间。
三百年前,清怜一家含冤而死,村长的祖上贪心不足,陷害清怜一家,羞辱清怜的母亲和妹妹,简直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年仅十八岁的清怜,亲眼目睹父亲被村里人虐打至死,村里的人又对清怜轮番羞辱,日积月累,长达数月之久,清怜不堪受辱,最终选择跳河自尽,由于积怨已久,不能投胎转世。
唯有化身厉鬼,长守仇人。
据说当时,村长富甲一方,花重金请了当时威名四海的阴阳术士来镇住清怜,由于怨气冲天,无法令她灰飞烟灭,只能封印,并让村长后人,世代不得离开村子,否则将后继无人。
所以这个村子,存在了上百年,竟是因为此等不耻之事,估摸着,村长家世代也有家训,所以才会历代对此深潭如此重视。
了解了清怜的身世,可谓我见犹怜,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村长祖上至今世代所作所为,将会由后代子孙偿还,估计也该到头了。
在我安排下,清怜果真不负我所望,闹得村子鸡飞狗跳,村长更是吓得魂飞胆丧。
那个本来镇定自若说并无鬼魂的溆漓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他一直认为是人为,如今却是厉鬼索命。
经过清怜这么一闹腾,整个村子陷入了恐慌之中,清怜的行为无形中阻碍了溆漓的行动,只怕溆漓要对清怜用禁术。
“清怜,你为我办事就到此为止。”我燃香三支,恭敬的拜了拜。
身后的清怜先是不出声,许久她才哽咽着道:“于先生是否是小女子做的不够好?所以惹得先生不高兴了?”
我一听忙回头摆手,“非也非也,溆漓已然有所察觉,继续闹下去,你会有危险,为了你的安全,接下来的事由我亲自去办足以,你只要待时机成熟,走进我为你设下的阵法,我便全是履行诺言,你也功德圆满,转世投胎。”
清怜回眸,那深幽的眼眸里似乎燃起了星星之火,热切的感动,她张口:“三百年了,回望三百年前那些过去如历历在目,岁月的煎熬让我愈来愈恨他们,遇到先生那一刻,是先生感动了小女子,而先生也是唯一一个,为小女子着想的人。”说着她便抽泣了起来。
我深知她经历了什么,我无法抹除过去人们对她造成的伤害,无法让这个曾经绝望到心如死水的女子放下仇恨,却能尽我所能,最大的努力,给她温暖,人世间,有希望才是活下去的理由,这也将是她再世为人,不对世人报以怨恨的希望。
我给祁北夜传的消息至今毫无音讯,而白殁却是给我开了个为难的条件,清怜可以投胎转世,但是,这个村子,不得有人死。
这个村子的人均为阳寿未尽,若无故死亡,将会造成地府很大的混乱,而阎王不便用身份在人间办这事,如果我能阻止这场意外,倒是帮了地府一个大忙。
“白殁啊白殁,老子上辈子欠你的吗?”我摸着手里的百鬼令,时隔多年,我又再一次握着这玩意。
“先生可是有烦心事?”清怜见我一副抓狂的模样,不由得走到我的身边询问。
“啊!”我急忙收起百鬼令,看着她摇摇头,“不碍事,清怜,再世为人,你一定要心存希望,虽然,喝了孟婆汤,你不一定会记得,但是你本性善良,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冲着清怜笑了笑,她愣了下,转身娇羞的说道:“小女子记下了,定不负先生之意,就算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断断不敢忘。”
真是个好女子,窈窕淑女,可是,老天不公,倒是让她受那百般折磨,摧残了这美艳动人的牡丹花。
那日,天色已晚,四周却弥漫了血色的雾,细致一算,溆漓果不其然,想要让全村的人都死于非命。
我蒙着脸,腰间别着百鬼符,一袭黑衣落入他的视线,“溆漓大人,较量许久未能现身与大人一面,在下失礼!”
只见溆漓额间青筋暴跳,手中符咒顿时隔空燃起,一瞬间化为灰烬。
“你到底是什么人?”溆漓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在下无名小卒而已,只不过今日替阎王爷办事而来。”我恭敬的抬头看着他。
“哼,好大的口气!你既非地府之人,又何来替阎王爷办事之说,怕不是招摇撞骗而来!”溆漓满脸写着不相信,他如何知道,白殁与我十多年交情,甚至我的前世与他渊源甚多,无从下口。
“无需你信,只要能让你悔过就是。”我手举百鬼令,“方圆百鬼听令,见令如面阎王,百鬼尊吾之命,拿下眼前之人,只活禽不得伤之。”
身后隐隐约约出现各种人影,这些便是附近的游魂野鬼,“尊令。”一声令下就头也不回的冲着溆漓。
这一刻,溆漓才知道自己仿佛得罪了什么人,可他神色镇定,“乾坤无极,定!”手中黄符散出,定住了不少近他身的游魂野鬼。
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他并非如此厚颜无耻,倒还是隐藏了不少实力,招摇撞骗还是有些功力,但却是道法,让我意外!
“雕虫小技!”溆漓定住不少游魂野鬼,飞身上了屋顶,轻功了得。
我自然不会认输,除了百鬼令还有我的看家本领的,“天罡地煞,雷!”一张雷符扔出,天空一声巨响,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直劈溆漓而去。
只见他抬脚一挪步,雷劈了个空。
身手还不错,我低吟一声,又举手放出一张符,“阴阳天道,火!”火焰凭空燃起,包围了溆漓,可他却挥了挥衣袖,火符不复存在。
“你到底是何人?”溆漓倒是镇定,狐疑的看着我。
只是他淡定,我倒是火烧屁股一样了,我的招数似乎对付鬼更有办法,难不成要拼武功?
他这话,我没法接。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神算子后人吧?
看来正面对打拼法我不如他是真,那就暂且撤退,况且拖延时间并非以命相搏。
我扔下火石消失在黑夜里,看着溆漓那生气的模样,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又是一个夜晚,我安静的坐在房子上,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脚步沉实矫健,气息轻匀。
寒冬腊月,身后萦绕着一丝暖意,看样子是我被抓到了。
“就是你一直在捣乱是吗?”来人语气中有些不悦。
我缓缓回头,只见他长剑抵在我脖子旁边,仅有一个拳头距离,危险的眯起双眼,眉头紧皱,看见我的模样时,眼神间颇有一丝诧异。
“原来不过一介书生。”他开始口出狂言。
“溆先生就是这般对待远方客人的?”我好笑着讥讽回去。
即使知道他非靳门门人,我却不想揭穿他,倒是他对我一无所知,眼眸里都是气愤和疑惑。
“小子可够伶牙俐齿,师承何门啊?”他终是忍不住来询问我的门户。
“天门弟子,祁北夜。”我往后退了一步,离他的长剑还是有一步之距。
“素闻天门弟子祁北夜武功了得,道法深厚,年纪轻轻,俊眉秀目,乃当今学道新起之秀,果不其然啊!”
听他这么一夸,倒是觉着,此人嘴里的祁北夜,与我相识多年的祁北夜相差甚大啊!
“不过,天门不是在城中协助淮王处理尸变一事,祁公子如何得空到此处晃悠?”这溆漓倒是生性警惕多疑,他的怀疑不无道理。
“北夜来此办事,听说,溆先生也是奉淮王殿下之命前来的,就留下看看能否帮溆先生忙,只是…”我欲言又止,抬眸尴尬的干笑着挠挠头。
“只是如何?”
看着溆漓上钩了,我倒是毁一下祁北夜的大名也无妨吧!
“只是,北夜能力有限,见有人捣乱及厉鬼索命都无法除掉,北夜真是有辱师门,也无脸面见溆先生。”这一次自认能力不足,并且解释了为什么在此,溆漓应该会暂时相信。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天门弟子也不外如是!”这一低头,倒是让溆漓自信心膨胀,有些飘飘然了。
只是委屈了祁北夜,还有这天门被说的一文不值。
“是在下学艺不精罢了!”我尴尬的笑了笑。
“此处无需祁公子的帮助,祁公子还是有事办就速速离去吧!”溆漓转身就开始下逐客令。
他不过是怕穿帮,怕自己露出马脚,他并非真的淮王的人,如此与我待在一起,迟早出事,他倒是心思缜密得很。
“如此说来甚好,就拜托溆先生了,北夜这就快马加鞭回城中,定在淮王殿下面前替溆先生美言几句,溆先生劳苦功高,淮王殿下定会论功行赏!”
想赶我走?门儿都没有。
“咳咳…”溆漓连呛两声,“溆某突然想起,这鬼魂凶神恶煞,以我一人之力怕是难以消灭,祁公子多留几日,帮溆某一把如何?”
“只要溆先生不嫌弃北夜笨手笨脚,北夜自当竭尽所能!”我会心一笑。
“来人!”溆漓冲着地上大喊一声,“送祁公子到厢房歇息!”
“是!”不知何处出来几个人模狗样的壮汉。
翌日
昨夜这些家伙在我门外来回走动一夜,可真够警惕的,吵得我一夜不得安睡,着实无趣。
我站在门口,打着哈欠,院子门口就匆匆跑来一人,张口就来:“祁公子,村里来了一位天门弟子,听说祁公子在村中,说是要见您的!”
啥?啥啥啥?天门弟子?啥玩意?我刚冒充祁北夜,就来一个天门弟子?这不是摆明了来拆台吗?
莫不是溆漓有所怀疑,特意安排来试探我的?如若不去见恐怕更惹嫌疑,天门弟子众多,我可不识几个,着实麻烦。
“知道了,前边带路吧!”我冷冷的撇了来人一眼。
村长家——
刚一进门,对方便开始笑了起来,嘴角带着阴谋的味道,“溆先生,此人并非我天门弟子,假冒的!”那人倒是先开口。
见来人二话不说就指认我冒认,可不就是有备而来。
“哦?”溆漓满脸知道结果,却还装作颇为惊讶的表情,“小兄弟可得认仔细些?”
“我认得很仔细,我祁师兄,高一尺八,身强体壮,气势非凡,绝非他这般文弱不堪。”那小兄弟不屑的撇了我一眼。
这话倒是让我尴尬,祁北夜这家伙还有气势这玩意儿?我与他相识多年,他的言行举止装扮早就烂熟于心。
“是吗?那么这位小兄弟可知道我祁北夜很多事情了,不妨说出一两件可查证的事来证明我是假冒的啊?”能打听可查证无非就是天门中事,而外人不得而知。
“踏踏~”一阵马蹄踢踏声传来。
“喻!”这明朗的声音,熟悉的身影随即出现。
一男子翻身下马,不是别人,正是我日盼夜盼的祁北夜本人,可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我一把上前把祁北夜抱了个满怀,大喊:“哈哈…云寒师兄!你终于来了啊!北夜可是想死你了!”虽然在他们看来,两个大男人这么搂搂抱抱有些不雅,可我也是没了办法。
祁北夜被我这么一抱彻底懵了,再加上我喊他云寒师兄,更是让他不明所以。
“你是天门弟子郭云寒?”溆漓倒是知道郭云寒,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
幸而,祁北夜也不算笨,他双手作揖,看了我一眼,眼神仿佛在说:虽然不知你这丫头搞什么鬼,但是配合你也是可以的。
“正是在下。”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郭云寒,倒是使得一旁的小兄弟慌了神,眼神飘忽不定,双手紧握,双脚轻轻来回踱步,想要马上离开此地。
“小兄弟,你刚不是在说我的假冒的祁北夜吗?现在可还怀疑?”我勾唇一笑,回头得意洋洋的看着那位小兄弟。
只见他已经惊慌失措,哑口无言。
“来人,把废物给我拉下去。”溆漓气急败坏的让人把那个小兄弟拖走了。
“祁公子,多有得罪,请勿放在心上。”溆漓回头毕恭毕敬的向我致歉,眼里满满的不甘心。
厢房——
我的厢房外被溆漓的人轮番监视。
“说说你冒充我所谓何事?”祁北夜抿了一口茶,冷淡的说着。
“祁兄,我并非故意为之…”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细碎的声音,使我不得不跟祁北夜打眼色行事。
“谁在外边?”我大声一喊,门外的人跌跌撞撞的慌张逃离。
门外这么多守卫都看不住一个偷听的人,这就只有自己人了。
祁北夜见状提剑欲要追出去,“祁兄不需要追他了。”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我会心一笑,迅速在桌子上起坛。
“我在那人身上贴了小纸人,再一设法,我做什么他做什么,我说什么他说什么!有意思吧?”我笑嘻嘻的看着祁北夜。
“就你!”祁北夜手拍了拍我的头,明显欺负我比他矮,“就你才想得出来这种鬼点子。”
“嘿嘿…”
“明镜亦非台,水中月有荧,显!”
铜盆里的水映出了偷听之人群看到的镜像,只见他走进一间屋子,与他接洽之人正是溆漓!
“说吧!你都听到了什么?”溆漓冷声到。
我凝血一滴落水盆,“阴阳有明,乾坤有神,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变!”手指沾水打在额间,立即就犹如身临其境。
于是,我有模有样的说了起来,“回主子,那小子确实就是祁北夜无疑。”
“若他真是祁北夜,那么前几日袭击我的人又是何人?一个自称替阎王办事的人?”溆漓还在纠结前几日的事。
“那小子的路数,跟前些日子袭击主子的不一样,方才临走时还与那小子打斗一番,武功平平无奇,都是道家路数,而袭击我们的可是仙家之人,我看并非是同一人为之。”我继续带着溆漓绕弯子,这么一说,溆漓更是找不到我的存在了。
“如此看来也确实如此,看好他们两人,莫让他们坏了殿下的好事,必要时…咔…”溆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卧槽,这个溆漓还想杀人灭口。
“是,主子,那我先退下了。”
“嗯。”
把这人送到仆人的屋子我才撤去对他的控制,如此看来他会睡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