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昏迷了多久,芜似说我这一躺便是一个月,是教主的意思,她不想我看着她就这么离开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师父是这样,教主也这样,那些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是不是?
我一个人卷缩在床上,不吃不喝,三天三夜,芜似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脾气,怒喝我道:“于初心,你现在不吃不喝是不是想要下去陪你师父?”
“我倒是想。”现在的我很冷静,真的,声音很轻,就像那有气无力的呻吟,“阿娅好了吗?”
芜似把手里端着的药狠狠的放在桌子上,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担心别人,怎么就不知道担心一下自己?看看你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我抬眸看着芜似,他似乎也跟着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一般,那脸色很是难看,“无名呢?”
“够了!”芜似拿起药,捏着我的脸,猛地给我灌药,我无力反驳,一点体力也没有,只能呻吟几声,芜似的声音愤怒的在我的头顶响起:“我救你那么多次,可不是让你留着命来寻死的!若你想要死,问过我答不答应再说!”
‘嘭~’的一声,芜似把碗扔在地板上,瓷碗瞬间支离破碎,我却坐在床上狼狈不堪,伤心欲绝的哭着。
恰在此时,阿娅从门口走了进来,看着我这副模样,还有芜似刚才捏着我脸灌药的情形都看得一清二楚,我脸上还印着手指的印痕。
“师兄,于初心她...”阿娅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她估计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病好的阿娅可是比以前要成熟了一些。
“不用管她,死不了。”芜似淡漠的撇了我一眼,他大概见过我这个样子,第一次是师父离开的时候,他知道我的性格谁也不用管我,我自己我治愈自己的伤口,自己坚强,自己站起来。
芜似走了,留下我和阿娅两个人。
许久,阿娅才走到我的面前,拿着丝帕替我拭去脸上的药汁却被我打开了,我讨厌她,非常的讨厌,教主因为救她死了,那个让我唯一感到温暖的教主,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子,看到阿娅的脸就好像看到教主一般,让我感到厌恶。
“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长老说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以后都不会讨厌你。”阿娅轻声的说着,言语里充满了坚定不移,说的好像我该接受她的不讨厌一样。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救你,但是救你的人,这辈子你都欠她的,还不起!”我冷哼一声转身躺在床上不再理会阿娅。
阿娅灰溜溜的走了,她是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也不能明说,毕竟教主死都要保住的秘密,那就让这些秘密随着教主一起长埋在黄土里吧!
第二天
我终于爬了起来,看着芜似一脸意料之中的态度,我就知道,他不管我是因为知道我自己会自己站起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去左右我,“无名在石窟等你。”他为我号着脉轻声的说着。
师父曾经说过,对我好的人,都会伤害我,大概这个伤害都是善意的谎言所伤害,我自以为是的认定是我给身边的人带来了灾害,“芜似,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正在认真号脉的芜似听到我这话突然的就抬头,疑惑的看着我道:“脑子这里几天进水了吗?”
“我是认真的!”我板着脸,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道:“这不是开玩笑,师父,教主,对我好的人最后都这样了,我不想你也出事,所以...啊...”我话还没说完,芜似一针便扎在我的身上。
“闭嘴,我施针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否则扎错别的什么穴位残了或者嘴歪了什么的我可管不着。”芜似淡漠的拉起我手臂的衣裳,又是一针下去,我不敢多说话了,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芜似,反正我要说的,他都听到了。
施针后,芜似在整理着药箱,似有若无的说着:“我对你好也不是一两天,要真要出什么事,当年我救你就该有报应了,事实证明,我对你并没有你师父和教主对你那般的好,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我。”
芜似说完转身对我说了一声便去出诊去了,他说的这番话就是想让我不用担心他,才说的自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我一样,这样的方式安慰我,好像并不能让我安心啊!芜似好蠢,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又是那么的可靠。
我在这小医馆住了也有一段时日了,芜似说无名在等着我,我也该回去一趟石窟了。
我回到石窟,无名跪在骨椅旁边喝的酩酊大醉,看到我回来才开口道:“你回来啦!”
“嗯,无名,你怎么喝起酒来了?”我赶忙走了过去,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我知道教主走了,无名比我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无名继续自说自话,刚要站起来却滑了个踉跄,幸好有我扶着,不然肯定得摔倒,他干脆就坐着不起来了。
我不明白无名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等我?你要干嘛去?”我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
“陪教主云游四海。”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了下骨椅上的骨灰罐子,那是教主的骨灰,我甚至连教主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扑通’的跪在骨椅前,“去吧!教主把一生都困在这个牢笼里,也该出去走走了,看看这大千世界。”我仿佛还看见教主就坐在我的面前抚摸着我的头发,多么温婉如玉的一个人。
“教主这一生叨叨念念的不过是两个人,一个是她一生下来就未曾再见的女儿,一个便是那与她生下孩子的负心汉。”无名拿起一旁的酒壶又是对着自己灌了一口,就像喝水一般。
我没有说话,教主既然选择了救阿娅,把这一辈子都偿还在阿娅的任性里,我忽然想起我那未曾见过面的娘亲,她是否也跟教主一样,日夜思念与我见面呢?
我夺过无名手中的酒壶也喝了一口,啊!好辣~那热乎的劲儿马上就涌了上来,摇摇欲坠的感觉,教主好像就在我身边温柔的笑着。
“你敢喝酒,就不怕芜似说你。”无名呵呵一笑。
我挺起胸膛道:“我才不怕他,你什么时候见我怕他过?”说着又是举起酒壶猛喝一口酒,这酸爽,够辣够呛,只感觉自己浑身发热。
无名还未与我说起什么事,我便已喝醉在他的面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酒的味道如何?”芜似一边替我擦拭着额间的汗珠,见我醒来便开口调侃我。
我小嘴一撅,喝酒还真是耽误事,结果我去见无名什么正事没说,反倒是一醉方休,我伸手拿过芜似手中的帕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无名呢?”
“走了。”芜似松开手,站了起来,夺过我手中的帕子端起桌上的水盆转身便走了出去。
“他没有说什么吗?”我爬下床跟了出去。
芜似转身瞥了我一眼,“于初心,你以后要是再敢喝酒试试?!”那淡漠的眼神简直让人如身在寒窖里。
“不敢!”我笑嘻嘻的回答着,好吧!我还是怕芜似生气的样子,他的多变简直跟个女人似得,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个是南城有名的首饰铺打造的,教主想让你帮忙找到阿娅的亲生父亲,如果可以就让他们相认最好,这样阿娅也不会那么孤独。”芜似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簪子,看样式确实是华贵难言,可以说是市面上难得一见,像是订做的一样。
接过簪子我是一声不响,教主的遗愿,我就算再讨厌阿娅我也会照顾好她,就算再讨厌阿娅我也会帮她找到亲生父亲,至于乐不乐意认亲那是她自个的事。
这两月来发生的事,让我耽搁了要出发南城的计划,可当我为李荀烬算了一卦,他已经逢凶化吉了,已经不需要我去找他了,那个三年之约,好像不去兑现他也不会出什么事,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既然这样我便留在药谷待到成年时,再回去莫家,而李荀烬这个人,我答应过师父不会再去接触他了,安心的当我的神算子,那些前世的牵绊,好像都到此为止了。
我经常能看到阿娅带着蝎子、蜈蚣、还有蛇在身上,把我吓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芜似竟然一点也不怕,可我却像他们见鬼那般,吓得脸色都青了。
“有那么可怕吗?”芜似给我递过来一被茶,一脸戏虐的看着我,那调侃我的神情,真的好欠揍。
“让她明天不许再带过来!否则我就给她全烧了!”说着我当着芜似的面燃符一张,威胁的看着芜似。
芜似折了折袖子,倒是笑了起来,“你连蛇妖都不怕,区区小蛇你还如此惊慌,以后怎么降妖除魔?”他端起清茶一盏,笑着浅尝一口。
“那可不一样!”我扬扬脸,“妖魔鬼怪都没有这些小东西可怕!看到我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芜似笑的更欢了,那手中的茶水也满洒在桌子上,这样的清闲小日子我以为会一直到我成年的时候。
最后得知,那个死在这里的人,是外面来的,来药谷找青皑柏叶的,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人来找,青皑柏叶有剧毒,也是制造毒药的必备,所以寻找的人特别多,以前还发生过类似的事件,所以阿库尔才会如此激动,如今那些人已经离去,阿库尔已经派人封锁了有青皑柏叶的区域禁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