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忧心忡忡的回到医馆,芜似已经放下东西,在一旁研究那些叶子去了,连我走进医馆他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既然芜似不理我,我只好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一整夜都心绪不宁。
醒来的时候便听到阿库尔的声音,好像是阿娅出什么事了,可那时已然是深夜,抬眸看着他们把阿娅抱了进来,脸色苍白,发黑的肌肤伴随着香汗淋漓,呼吸微弱,这可是重症。
“出什么事了?”看着阿娅被放在医馆的小床上,芜似正在为她把脉,我便走了上前,拿下身上芜似趁我睡着为我披上的衣裳。
我仔细的打量着阿娅,除了脸色苍白之外还浑身发黑,她一直在疯狂的嘶吼着,那模样就像是羊癫疯的样子,可双眼布满黑色血丝,看样子是中毒现象才是,不一会她便口吐白沫,把阿库尔吓得魂不附体。
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于先生不是厉害吗?让于先生试试?”
试试个鬼,这是实病,又非妖魔鬼怪邪物所侵,对这个我还真无能为力,这是中毒现象,我的血只能治邪物,也不能解毒啊!
“少嚷嚷,不懂就别乱说,阿娅是中毒,并非邪物侵体,你们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芜似一脸阴沉,连看都不想看那群人一眼。
这时,一位小侍女跪了下地,“长老饶命,我不知道那水有毒!”这是阴差阳错,这阿娅并没有很严重的病啊!为什么还有大凶之卦象?
“这不是青皑柏叶的毒,到底是你们给她吃了什么?还是她自己吃了什么?”芜似冷着一张脸。
青皑柏叶就是芜似带回来研究的那个叶子?阿库尔忽然愤怒的道:“又是青皑柏叶!这鬼东西可真是害人啊!”
这是什么东西?我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芜似的左右,那个跪下的小侍女瑟瑟发抖,终于忍不住要说实话了,“巫女她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不是喝的水。”
听到这里,人群里一阵唏嘘,巫女自己给自己下毒?这是在做什么?阿娅还真是任性的可以,芜似倒是从容冷静,“什么毒?”
小侍女几乎都哭了起来,“是...是蛊虫!”蛊虫我从教主那了解到,是属于巫蛊的一种,这功能可不是开玩笑,会让人血干枯竭而死,为何阿娅要这样折磨自己?巫术其实在汉宁看来就是属于邪术的一类,用邪门之术以得正途,这个阿娅是走火入魔了吗?她是傻到以为芜似会解蛊虫?真是非一般的可笑。
“胡闹!”阿库尔拿着拐杖狠狠的敲打地面,声音惊心动魄,如今阿娅奄奄一息,“你为何不劝阻巫女?巫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担当的起?”阿库尔此时此刻居然在问责侍女不劝阻,阿娅的性子他如何不清楚,劝得住吗?
“好了,都别吵了,我对巫蛊毫无了解,我无能为力!”芜似冷静的折了折袖子,“不过或许有另外一个人能救她!”
芜似此言一出,我立马想到一个人,教主!可是教主身上有蛊毒牵制,无法接近阿娅,除非我帮教主先把毒解了,可我现在毫无头绪,到底当年的巫女对教主下的是什么蛊?
“谁?到底谁能救巫女?”阿库尔沧桑的脸上满是疑惑,“只要能救巫女,不管是谁,我都接受。”他的眼里巫女的命比他自己的还要重要。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随我们见一个人吧!”芜似站了起来了,看了我一眼,“初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就趁这个机会,解两个蛊,不是一举两得?”
有道理!芜似知道我为教主的事愁眉不展的,如今阿库尔都发话,不管是谁他都接受!那借此机会让我了解到当年的巫女到底对教主做了什么?我好替教主解蛊,还能让教主化解对阿娅的仇恨,为阿娅解蛊。
“长老,我希望你有心理准备。”我点了点头,对着阿库尔说道:“让那些人都回去吧!这里就剩下你和阿娅便可。”
我一个人前往石窟去接的教主,说明原因,还说了有关阿娅我所怀疑的一些事情,教主激动的紧紧拽着我道:“小丫头,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点了点头。
“走,马上走!带我去见阿娅!”教主激动的抱着我,这样的亲昵我都习惯了,并且很喜欢,笑道:“教主大人,您先别激动啊!”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若知道阿娅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方面她想见见阿娅,一方面她已经不在乎是否被误会了,我淡然道:“阿娅现在身中蛊虫,奄奄一息。”教主听了我的话满眼惊慌失措,“教主大人!你先听我说完,阿娅还有救,我想依靠你的力量去救她!同样的,依靠这一次的机会,让阿库尔道出实情来救你,不管阿娅是否真的是您女儿,我都希望你能放下芥蒂,破例一次。”
教主整个人颓废的坐在骨椅上,淡淡的回答我道:“小丫头,她是我亲生女儿的几率有多大呢?我是真希望我的孩子能活着,就算她不认我也罢,就算她恨我也好,只要知道她活着,活得很好就足够了。”
“从教主的生辰八字可见,子女缘薄,夫妻缘无,是挺悲凉的,从阿娅面相看,她并非年幼就丧母,她母亲还在世,可当年的巫女她的母亲早已去世多年,我怀疑当年另有内情。”我把我知道的毫无保留的都告诉了教主,几率多大?我没有实证,只有阿库尔的话可以证明了。
“好,我都答应你,我随你去便是。”教主缓缓的整理了下衣裳,便随我一同前往医馆。
教主不能接近阿娅,我们找了就在医馆的南边的小木亭站着,小木亭不大但能容纳四人,我、芜似,教主和阿库尔。
阿库尔见到教主的时候颇为惊讶,或许他跟我一样,见到阿娅跟教主有几分相似,许久他才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们害死了?”教主激动的质问阿库尔,我在一旁扶着她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阿妤,这一切都是我和阿沁倪的错,不能怪阿娅。”阿库尔神情变得暗淡,他回忆着说道:“当初你与巫女一同看上了那个南城来的药材商人,巫女不外嫁,就算是与外人成婚也不允许,在长老们的迫胁下,巫女不得不嫁给我选中的男子,可阿沁倪她福薄,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夭折了。
当时我这里也得知你生了个女儿,按照部落规矩,你的孩子是不允许活着的,你要被赶出部落才是,所以我便趁你产后虚弱派人把孩子给夺了过来,后来还给你的那个孩子其实是阿沁倪那夭折的孩子。
阿沁倪得不到那个南城商人的心,也得不到人,但是她就想要报复你,便用阿娅的血为引给那个夭折的孩子下蛊携带到你的身上,那个孩子就是蛊毒的牵引,至于这么多年阿诺依对你的误解,我深感抱歉,是我当初不仅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还助纣为虐,我想也没办法能化解你对阿沁倪的仇恨,你也该恨我们。
阿娅其实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是就算事到如今,我还是不能把阿娅还给你,你也知道,阿娅的娘亲阿沁倪是死在你的黑巫术下,阿娅亲眼所见,阿沁倪死之前还亲口交代阿娅,你就是她的杀母仇人,她如何能接受我所说的这个事实?更何况她现在是阿诺依的巫女。”
此时的教主已经泣不成声,就如她之前所说,她不求阿娅能认她,但至少让她知道,她的孩子还活着,那就足够了,阿娅原来真的是教主的女儿。
说时迟那时快,阿库尔‘扑通’的跪在教主的面前,恳求道:“阿妤,我求你救救阿娅,这么多年来我都把她当亲孙女般对待,阿诺依不能没有巫女的守护,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娅,你的亲生女儿死在你面前的不是吗?”
这是苦肉计,就算阿库尔不下跪,教主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那是她最大的愿望,就算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教主也会救阿娅的。
“带我去见阿娅吧!”教主一个人木纳的看着远方眼神空洞,但眼泪都是喜极而泣。
“不行,你见她就会毒发!”我断然不答应。
“小丫头用你的血,给我镇住,应该能撑一会。”教主勉强的笑了笑,她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扭头不看她,现在的我更加的讨厌阿娅了,就算我的血能镇一时,教主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命不久矣,我是心疼教主的一生坎坷,这个大凶莫不是说的教主而非阿娅。
就如教主所说,我跟芜似在她左右帮忙,她自己一个人就算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还要伸手去抚摸阿娅的脸,那宠溺的模样,浑身都散发着伟大的母爱。
“小丫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教主站了起来,转身走到我的面前,柔声道:“我知道你讨厌阿娅,但我想求你,以后代替我照顾她好吗?”
我低头不语,这不是为难我吗?我比阿娅年纪还小,凭什么我照顾她?“不要!教主大人以后可以自己照顾。”我撅着嘴,瞥了阿娅一眼,她仿佛更加的痛苦了。
“小丫头,我知道,阿娅性格不讨喜,但是我除了求你,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答应我。”教主在我的身边搂着我,话音落下,我便感觉到颈脖后一阵疼痛,眼前一黑,还有芜似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