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次郎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自己的儿子是哑巴的实情。
他自然是知道会有何样的结果的,所以根本不曾、也没有任何想法说要对四周的人群进行一番张望,只是任由了他们的交头接耳。
果不其然,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了。堂堂铃木财阀的公子,居然是如此的存在吗?真是没有想到呢,诸如此类。
然而就是这样的指指点点的态度,是铃木一家老少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甚至提及的事情,所以他们都默认地采取了保密态度。
而对于铃木重泽,则是一出生便知道了自己的父亲不能说话的事实。起初,他还一直很介意此事,愤懑老天爷对自己的不公,只有他铃木重泽的家人是这副模样吗?他总是向自己提问。当他长大了一些的时候,便也就习惯了那样的状态。
他最终只是觉得,如果被别人知道,会很丢脸。
所以,他几乎从来不向朋友提及此事。自然也不会跟铃木本野产生亲近的感觉。照顾他的,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铃木岱美。
“哦?是这样子的吗?真的是非常抱歉呢铃木老爷,让您提起了不开心的事情。但晚辈要斗胆地请您原谅,因为,这是查案的必须!”,男人有些歉疚但又强硬地说道。
其实,这样的消息对于他来说,也是令人非常震惊的。
他来到东京已经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对此处的人物以及事件的详细情况也都已经了解得比较地彻底,所以,来参加这个生日晚会的所有人员,他几乎都认识,各自的详细背景之类,也都不那么陌生。
然而......
“宫野警视不必在意,老夫并非一个不明事理的人!所以,请不要再说客套的话了吧,尽快破案,才好对我的儿子、儿媳有一个交代,不能够让人不明不白地死去!”,老头子看男人一副不怎么认真的模样,便有些不悦,所以面目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了。
“那,铃木次郎老爷,您可以代为表述,令公子在晚会期间的行动去向吗?”,宫野良再倒是很识趣,十分乐意地继续了先前在说的事情。
“这个问题,老夫是没有一直和本野待在一起的,所以无法给你明确的答案”,铃木次郎有些为难,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但不说假话,是他做人的原则。
“警视大人,我.....”,是一个女人有些犹豫的声音,“我可以为铃木本野先生作证!虽然我没有和铃木先生待在同一个地方”。
女人眼神坚定地望着宫野良再,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可是我知道,他是一直和铃木岱美太太在一起的,只是在七点二十左右的时候,离开过一下,但是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又回来了”。
说话的人是广田婕雅,她之前一直在侧厅观察他们铃木家的人。
女人之所以要观察铃木夫妇,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她想卖出宝石,所以在努力地寻找可供切入的关键人物。否则,要想在这样的生日晚宴上与铃木老爷进行谈判,还要使得生意成功,那样的机率几乎为零。
任谁也不会愿意将工作上的事情扯入自己的私生活,尤其是铃木次郎,这个远近闻名的,毫不贪恋金钱的人。
所以,她必须要找到突破口。而这个所谓的切入点,即是铃木岱美。
宝石对于女性来说,是极为讨人喜爱的物品,即便对方的家境已经十分富裕,从不会缺少此一类的装饰物。但贪婪是女人的天性,而这一天性又总会驱使女人们想要,并且一定要得到最美好的东西。
由此,广田婕雅料定,铃木岱美一定会爱上自己手中的那颗帕拉伊巴碧玺。
但是这类话,广田婕雅是绝对不能够说出口的。她身旁的男人,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怕是是再也受不住任何打击了。所以,她只会选择告诉宫野良再自己可以为铃木本野作证而已,至于其它,无可奉告。
“你关注铃木夫妇的原因是什么呢?是打上了铃木太太的主意,想借此贩卖宝石吗?哈哈!”。宫野良再打趣地说道。
这样的调侃,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年轻的警视,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只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但是也正因为他太年轻,所以对于人际关系,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并不那么了解。他只知道自己想到什么便一定要说出来,以得到一番验证。那是对自身能力的一种肯定。所以,他从不会考虑,某些话说出来究竟会有什么影响。
不过所谓的后果,也只是针对别人而言罢,于他个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警视先生!你......”,女人有些气愤,还感到了面红耳赤。她没有想到自己极力要隐瞒下去的事情,居然被面前这个人如此轻松地说了出来,这让她如何面对自己身边的男人?
但是已经无可奈何了。
于是,女人心虚地望向了铃木重泽。
但就这样一个动作,就又让她惊慌起来。
是铃木重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让广田婕雅十分羞愧。于是她迅速将头埋下去,不敢再与男人对视。
“我都知道的”,男人明了,女人是在感到抱歉,于是想要安慰她。
“诶?”,果不其然,女人听到男人的声音,又立即抬起头来看着对方,想证实自己没有听错。但她看见的,只是一个温柔却又些苦涩的微笑罢了。
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之后,女人不由得紧了紧握着自己的男人的手。
“好了好了两位,别眉目传情了好吗,咱们还有正事需要做呢,接下来,就只剩铃木孙少爷,您的不在场证明了呢!”,宫野良再适时地打断了二人的动作。他对于此类恋爱的事情是极为反感的。只觉得是没有任何意思,而且非常浪费时间的东西。
“我一直都在舞会中心跳舞。很多人,可以为我作证。在爷爷回来前,一直都没有停下过”,男人断续地说道。
是的,铃木重泽一直没有离开过舞会中心,对于这样一个舞蹈的狂热爱好者而言,一旦起舞,便不会那么容易停下来。
而且,他也没有停下来的必要呢,被人夸赞对于他是非常受用的。
“那么挺好,我想我可以排除几个嫌疑人了呢!啊喂!你们在干什么?”,男人还没有将前面的话说完,便看见了几个警员在挪动铃木岱美的尸体,是要将她转移到警署去?在他还没有检查完全的情况下?这样的认知让男人不免生气起来。
他现在产生了一个感觉,东京都的警察,脑子都不太好使。
“噢,警视,您别怪他们吧,是属下的意思,见您一直在询问不在场证明的事情,属下便以为,尸体已经不用再检查了,所以才.....”,佐藤吾义急忙解释道。他其实只是想做一些事情,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无能。
“行了,我亲爱的警部先生,您别插手了吧!”,男人无奈,他是知道佐藤吾义的,没有什么头脑,只徒有一腔热血,和愤世嫉俗的心绪罢了!否则,也不会时隔三年,自己兄长的案件依然毫无进展。
想到这里,男人不禁摇了摇头才继续说道,“这个案子交给我就好,所以,你们也将尸体放在原来的位置,别再碰......等等!”但是他的话并没说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就在几名警员要将铃木岱美的尸体重新放好的当儿,男人瞥见一个之前没有留意到的地方,于是,他急忙地走到死者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起来。
“是酱汁?貌似还被擦拭过”,宫野良再极其凑近死者地闻了闻女人胸腹之间那一小块的棕黑色的印迹。
然而之前检查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大概是因为死者的手被放在此处了。
“难道说......”,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迅速地站起身来,细致地搜寻了铃木岱美之前就坐的位置,餐桌、椅子以及桌前的摆设之类。
然后,他又绕着整张餐桌一一巡视,这样的动作进行了好几圈。
但几乎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桌上摆放的物件(纸巾、桌布、餐布等)都整齐无缺。
“完整无缺吗?不应该如此才对!”,男人自言自语着。
发现酱汁的痕迹,这是一个重大线索,让他感觉了事件的关键就在此处,然而这一要点却又让宫野良再十分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会是完整无缺?酱汁是有被擦拭过的,那么铃木岱美的餐桌前的纸巾的数量势必会有所减少!不排除凶手在事发之后又放回一张同样的纸巾的可能,但如果那样做,被发现的机率就会大大提高,就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的情况来看!凶手绝不会如此冒险,那么是在事发之前就准备好的?可是......
凶手是以何种方法使得餐桌上的纸巾毫无缺少的?关于嫌疑者的不在场证明,只有铃木本野、佐藤美菜、广田婕雅几人的不在场证明是不成立的。
其中有离开过,并且离开得最久的人,只有铃木美菜一人,但是她的座位是位于对面的桌前的,而且,从刚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状态,而且她还一直被千叶幸子太太圈在怀里,要跑到对面餐桌前摆放好新的纸巾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最有可能进行后续证物整理的只有广田婕雅小姐,可是,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为什么凶手要将纸巾布置成没有使用过的样子?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吗?莫不是纸巾并不是凶手作案的关键?即便不是,那又为什么没有减少?
宫野良再在脑海中分析了好几遍,却怎么都没有想出问题的关键,他不免有些气结!
没有得出答案的情况下,男人又烦躁地凑近了死者,想要找出一些更新的线索来。
但他甚至都快将铃木岱美的衣服扒开来了,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这样的时候,宫野良再终于是着急起来了。这个案件远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男人气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墨绿色的稍长的发丝便翘成了弧形,但他没有心思考虑其他方面的问题,只不停地想将案件的关键联系到一起。
“良再前辈!”,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餐厅门外有人在呼唤他。
是一个只有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子,他正弓腰喘着粗气,呼吸急促得十分厉害。
“怎么了明一?”,男人听见声音便朝着声源走去了。
但见得自己的同伴如此着急的模样,宫野良再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