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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有口难言

影先生黑影一瞬,闪到苏心瑶身旁,体力衰竭,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灵修忽见魂牵梦绕的人,惊叫道:“师姐?!”

苏心瑶一身洁白,手戴悬青丝手套,俏丽面容上,凭空多出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她往前走了几步,挡在影先生之前,淡淡一笑,说道:“师弟,你怎么又长高?”

灵修却不接她话,顿顿地说道:“师姐,为何要保护此人?”

苏心瑶面有难色,说道:“我知道他是个恶人,但……这还不是他赎罪的时候,你就放过他吧!”

灵修皱眉说道:“师姐,你忘了这人是如何害死静安寺众人的?为何你今日要帮他……帮他……打我?”

苏心瑶看他眼神伤心难过,自己也流出泪来,说道:“我实在有说不出的苦衷,你若恨他,打他、伤他都可以,但千万不可伤他的性命。你便信我一次,好不好?”

灵修见她说“千万不可伤他性命”的时候,一脸全是关切神色,立即妒火中烧,浑身邪火燃烧更旺,怒道:“他的命是命!我是命……南宫智的命,便不是命么!?若今天是他要杀我,你又如何?”

苏心瑶忙说道:“你知道我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你性命!”

灵修冷哼一声,说道:“他既然与那猎杀者是同道中人,我早晚便是他们的目标,你今天让我放过他,不要几日,他便带着那人再来杀我。到时候,你还会像今天这般及时赶到?”

苏心瑶眼泪直流,说道:“这是……这是我的天命,我必须护他周全!”

灵修哈哈一阵大笑,声音中全是凄凉之意,说道:“我在古寂夜航,中了‘赤炼妖蟒’的毒,拔筋拓骨、痛不欲生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苏心瑶惊到:“中毒?你要不要紧?!现在呢?好些没有?”

灵修见她神色,对自己仍是颇为关切,心中反倒疼痛更重,心道:“灵修啊灵修,你早知道他是追这人去了,又何必问出来?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私定终身,他一想起此人来,便全抛诸脑后了。”

此时,倒在他身后地上的南宫仁突然一阵咳嗽,口中吐出黑血来,戚柏龄忙叫道:“主公!”检查他周身,乃是毒气爆发的症状。

灵修见状,怒吼一声:“师姐!你快让开!”

苏心瑶忙说道:“师弟,你只要放……放影先生走,我来救治南宫大侠!”

灵修心中念头急转:“是快速杀掉此人,还是先救南宫大侠?我该怎么选?”

影先生哈哈大笑,说道:“瑶儿,你走了便是,我倒想看看天下无敌的南宫仁,是怎么毒发身亡的!”

苏心瑶眉头一皱,说道:“什么时候了!还逞强?!”

灵修听影先生叫她一声“瑶儿”,脑中嗡嗡作响,这称呼便是自己,也只在情难自已的时候方才喊得出口,他们两人竟然如此亲昵。低声吼道:“让·开!”

苏心瑶被灵修一吼,哭着说道:“师弟,你不要逼我!你信我一次,不要杀他,放他离去,好不好?我早晚会给你个说法,到时候你要还是恨我,我就自杀在你面前,给你谢罪!”

灵修哪里还愿意听她说话,手一运真气,蟠龙七星剑飞至手上,“刷刷刷”三道剑气飞出,直取影先生。

苏心瑶心知这剑威力了得,瞬间运起旋照功,土咒连发,在剑气飞行途中,连续竖起十道铜墙铁壁。剑气贯穿而过,直到第七道时,方才被拦住。她心知此时的灵修,绝难理解自己的用意。就算灵修愿意听她述说,她之苦衷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唯有先打败灵修,救走影先生再说。

于是双手结成请神指,口中念动通玄真言:“天道无极,神罗护法。”瞬间,众人头顶十丈高的空中,乌云密布,遮天闭月。她之体内五灵旋照,相生相克,木咒、水咒、金咒一齐使出。瞬间乌云中电闪雷鸣,下起倾盆大雨,欲以水灵之力笼罩战圈,以压制灵修之朱雀血。

灵修闷哼一声,纵身一跃,毫不避讳菲菲淫雨。他奋力运起内劲,混沌妖气和百圣琉璃珠的灵气充盈体内。他越是用力,体内气息越强,仿佛体内之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于是浑身黑红气罩不断膨胀,邪火冲天,雨滴未及近身,则被蒸腾飞化为白色水汽。

只一瞬间,已经来到苏心瑶身边。他右手持剑,左手一使力,利爪伸出,划出五道血痕,直击苏心瑶身体。

苏心瑶也不躲闪,反倒抬起手臂往五道血痕上一撞,那柔云素心裙果然是刀枪不如,血痕并不能伤她。

她心中顿时一阵暖意:“他便是恨我都如此,下手还是这般轻,他知道我身上的裙子是柳姐姐给的宝物,才专门打在裙子上。”心中瞬间泛起无限爱意和愧疚。

攻势却毫不停歇,她往前一跃,双掌推出,正打在灵修胸口。灵修也是不闪不避,任她击打。

此时,两人四目相接,对面而站。

灵修柔声说道:“师姐,这些事儿,咱们都不管了,回云燮峰去,好么?”

苏心瑶脸上泛起欣慰笑意,眼中却全是泪水,说道:“天底下,再没第二件事更好的了,只是……”她话说一半,便不再说下去。同时,一股灵气顺着双掌,直冲入灵修身体。灵修只觉那灵气非同一般,却不是仙云宫的武学,上次在古寂夜航时,便是被她这功法所制。

灰心之时,催动妖气,与她之灵气相撞。红色火焰碰上七色灵光,“碰!”的一声巨响,两人各自被弹开。灵修有朱雀血加持,身法远胜平时。身形在空中一停,旋即迅速飞回,一挥蟠龙七星剑,轰鸣声中,影先生身后闪出一轮红日,正是“丹阳出海剑”。影先生在千钧一发之际,化为黑影散去,勉强躲开九天镇邪剑的杀招,现身在不远处。

苏心瑶见状,心知不用全力已难以保全影先生的性命。于是咒法再催,乃是“土咒·地蛇滚身”多重连发。刹那间,不仅灵修、戚柏龄等人脚下的泥土处处翻滚,连整个城门外的地面,都一起滚动。灵修心知她这种是“攻敌之必守”,若不赶紧彻底,赵栩、南宫仁和南宫智的尸体,都将被她深埋地底。当下双手左右伸出,一手抓起赵栩,一手抓住南宫智的尸体,向城门出口左侧跃去。戚柏龄则抱起南宫仁,也快速跳离。

苏心瑶见驱赶之计得逞,趁机一声娇叱,又接着一招“土咒·泥石俑”。她用此招时,灵气全催,七色灵光笼罩她一身洁白仙裙,照亮她脱俗容颜,仿佛九天玄女下凡一般。

众人身后之城墙被土灵之力催动,半边城墙上的砖石灵动组合,化成数丈高的巨大石俑。那石俑一手抓起城楼,往灵修众人拍去。

赵栩和戚柏龄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赶忙向城外跑去。

灵修也暗暗心惊,想不到苏心瑶的仙术修为精进如此之快,瞬间想起早年两人在仙云宫互相切磋武艺之时光,心中一阵苦涩:“便是能这样和她永远打下去也好,总好过天各一方!”

手中蟠龙七星剑发出嗡嗡鸣叫之声,似乎是剑灵与他体内妖灵之气发生共鸣,因此斗志昂扬。灵修心念一动,拔剑使出九天镇邪剑之第三式:“三峰邀星剑”,三道宏大剑气,从地底冲出,如三座高峰一般,直耸入云。

那巨石俑被三道剑气撕裂身体,发出阵阵怒吼,猛然将手中城楼砸向,戚柏龄等人。

灵修身法奇快,纵身跃上众人头顶,抢在城楼掉下之前,对众人使一招“双云护月剑”,两道巨大半圆形剑气,瞬间将众人守住,城楼压在剑气上,被剑气震荡的粉碎四散。

灵修见两式剑招,已经将巨石俑缠住。回头一望,看见苏心瑶将影先生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将他扶起,欲趁机逃走。

他见两人耳鬓紧靠在一起,顿时大怒,双眼似喷出火来。身法移动,瞬身来到苏心瑶面前。他愤怒之下,神智不清,一伸出手抓住苏心瑶的脖子。同时一脚抬起,重重地踩在影先生的小腿之上,“咔咔”之声想起,影先生的小腿骨被灵修踩得粉碎,发出极度压抑的惨叫之声。

苏心瑶被他勒住喉咙,双脚更被抬离地面,不仅颈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呼吸也快要窒息,且浑身被他混沌妖气侵蚀,体内的灵气被压制,再使不出任何咒法。

她一双美目之中,只看见灵修那一双清泉般的眼睛中,此刻只有浓郁的杀机。却不是看着地上的影先生,而是恶狠狠地看向自己。

心中一阵凄苦:“他竟然想要把我杀掉,原来……我已经把他的心伤得如此深了,他这么善良的心性,到底有多爱我,才会难过成这样……”

这些念头瞬间闪过,是说不出的心痛,说不出的内疚,说不出爱怜和说不出的羞愧。心如玉碎,万念俱灰,只觉得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这样伤害他了,一行眼泪缓缓流下。因喉咙被紧紧制住,用仅有的气息,艰难地说道:“修儿……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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