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智站立在山坡之上,紧靠一株大树。他伸头仰望头上苍穹,只见今日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晴空之中,一只雕枭,白色双翼横张,从头上天空掠过,往远方飞去。
他身后快步走来一人,正是左右贴身家臣凌千仞。凌千仞神色紧张,拱手说道:“少主,‘分敌之计’成功,那只部队追索杜大哥一行人马去了。”
南宫智眉头紧锁,说道:“那白色雕枭尚在头上盘旋,此时尚不能放出青鸟,无法通知父亲前来救援。前方有荆棘拦路,我们只能在此暂等,待柏龄开好路后,立即出发。”
凌千仞说道:“少主……虽然没有旗帜,但此地是长安公的封地,有人敢在此地对南宫世家下手,显然早就知会了长安公,那只军队只怕就是赵师那竖子派来的!”
南宫智一阵忧心,自从上月把江湖事务交给武林盟之后,父亲南宫仁遣散家臣,意图彻底退出武林。但自己竭力反对,要求无论如何都须留下自保之力,以防被他人落井下石。但父亲心心念念,只有“太古三宝”之事。自己劝阻无效,如今在大周国的地界,居然遭到围杀,这此后南宫世家要如何自处?
戚柏龄也从另一侧山路走了过来,沉稳说道:“少主,山路已经开好,可以走了!”
南宫智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雕枭已经飞远,于是大踏步走向戚柏龄来的山路,说道:“叮嘱各人,凡看到雕枭飞近,立即全部停止行动、寻找遮挡,防止被发现。”
自上次在古寂野航得到“夸父骨剑”后,加上之前得到的“望舒镜”,“太古三宝”便已得其二。此次本欲前往敦煌,寻找最后一宝:“羲和宝衣”。但半途收到父亲的青鸟传书,说大周国发生变局,云中候赵栩谋反事发,正在往南逃窜。父亲认为,这是猎杀异能者追索华梧桐之良机。“太古三宝”之事虽然无比重要,但若华梧桐有失,或许会产生更大的危机,于是便亲自前往救援。
南宫智却心知,事有蹊跷,虽然以父亲盖世无双的剑术,绝无需担心他的安全。但自己在九州各道上的细作,信息发来的时间,反倒比父亲南宫仁晚了一日。照常理,父亲得到信息的速度,绝不会快过自己。他担心这是有人,借此机会,欲设下毒计戕害南宫仁。
而且,此次离开开封之时,爱人步霜芹因身体不适,留在世家别苑中修养身体,他心中本就十分挂念。两人只要不在一起,总是青鸟传书,互通消息。前几又有青鸟来报,说步霜芹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他惊闻此消息,知道自己将为人父,幸喜异常。
当下便决定,暂停敦煌之旅,前往接应父亲南宫仁,协助父亲救援华梧桐。若此事顺利,则折返开封,探望步霜芹。
不料刚刚离开长安不久,自己先中了伏兵之计,损失了一部分手下。南宫智方知,是有人要借机谋害自己,只怕去敦煌的路上也已经设了埋伏。
且正如凌千仞所说,此地的诸侯长安公赵师,也派出军队参与了对自己的唯独行动。除此之外,还有驯练猛禽之人,那天上飞着的雕枭,便是为他四处侦查的眼线。
那雕枭不仅视野开阔,日夜皆可出动,且凶猛异常。自己所放传递信息之青鸟,皆被雕枭咬杀。现下,他们已是孤立无援。
无奈之下,杜百川自动请缨,化妆成自己模样,分出一队人马,向西南方向前进。方才探马来报,说已经将长安公之追兵引开。
此时,南宫智已无暇考虑杜百川的安危问题,只能先设法想出脱身之策。此次前往敦煌,除了杜百川、凌千仞、戚柏龄三位亲近家臣之外,还带有府上家将中的好手五十七位,皆配良马。
最初遇袭时,被伏兵毒杀八位,之前杜百川带走了二十骑,以为“分敌之计”。
此时他们一行,加上南宫智,还有二十九人。此处荒山野岭,众家将分为两队:一队在前方披荆斩棘开路,一队在后方收尾,以防追兵。一行人,继续东行。
凌千仞轻功较高,便不在地面步行,沿路寻找高大树干,跳跃前行,以密切注视那雕枭的动向。
走了半个时辰,只见那雕枭再次飞回众人头顶之上,凌千仞马上示意众人隐蔽。
南宫智抬头一看,只见那雕枭在空中盘旋画圈,似无离去的意思。心下暗呼不妙,想必是行踪已经暴露。
就在此时,一声惨叫响起,一名家将慌忙逃窜,脸上不知沾上何物,直将他脸皮腐蚀消融,皮开肉绽,发出“呲呲”响声。
南宫智往远处一看,只见一只巨大蟒蛇,在草丛中快速爬行,前方家将正不知所措。那蟒蛇不断从草丛中站起,只见它黑白相间,粗如碗口。蛇口大张,“丝丝”声中,快速喷出毒液。
毒液如利箭一般射出,众家将无奈,只得或左右,或闪躲遮挡。那蛇在草丛中神出鬼没,难以攻击。一家将不及躲闪,被毒液箭射中大腿,立即皮肉被毒液消融,发出“滋滋”响声,发出恶臭白烟,直可见骨。毒液不断侵蚀,骨头也烧出小洞,变得脆弱不堪。那家将恐惧、惊恐之下,不停跑动,稍一用力,腿骨断裂,摔倒在地。一时众家将,非死即残。
南宫智见状,马上喊道:“柏龄!”身旁的戚柏龄,纵身一跃,手中长剑出鞘,支援前方。
就在南宫智关注前方战况时,天上的雕枭也发起攻击,俯冲直降,锐喙如矛,直冲向南宫智后脑。后方家将,冲出四人,上前保护。雕枭喙、爪攻击,瞬间有一人被啄瞎一只眼,另一名颈部被啄伤,喉咙破裂,鲜血狂流。只见那两人伤口之血,不断流出,颜色逐渐转黑,那鸟喙上竟然有毒。
凌千仞拿出分水峨眉刺,快速刺向那雕枭。雕枭之尖喙坚硬如题,攻击迅猛,竟和他拆上招来。
戚柏龄虽然身材高大,但行动却十分敏捷,长剑连舞,以剑气攻击那蟒蛇。他此时所用的剑法,名曰“破虏英雄剑法”。乃是南宫仁之父南宫望所创,剑招快绝,剑气凌厉。此剑法本名为“英雄剑法”,因南宫望官拜破虏将军,故称“破虏英雄剑法”。
早先是南宫望用于战场杀伐之用,并不成固定招式。后来为传授给世家子弟,以传承掌仗剑杀敌之精髓,方才提炼出最精华之招式。这剑法专用于攻杀,因此全无花哨架式,均是提升出剑威力、速度之招。以帮助修习者,全面提升剑术。
他剑气连发,任那蟒蛇攻击如何快速,喷出之毒液箭,都一一被戚柏龄剑气扫掉。一时之间,那蟒蛇见再无法伤人,只得逃窜而去。戚柏龄大喝一声,如虎啸一般,发出一道长虹剑气,剑气猛追而上。只听那蟒蛇一阵惨嘶,血溅半丈,恐惧之间,爬行更快。戚柏龄也不便追赶,任它要走,自己上千查看众家将伤势。
白色雕枭正与凌千仞缠斗,身上被刺中数处。利喙也在凌千仞身上,啄出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此时一声哨音传来,雕枭弃了凌千仞,往哨音来处飞去。凌千仞见雕枭飞走,一口气一松,感觉全身已经中毒,痛苦难当。忙用内功强行压住毒气,站了起来。
只见那蟒蛇遁去方向,冲来一行人。为首者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名苗族武士,身材高大威猛,虽不如戚柏龄,但也颇为强壮,左手、双肩皆穿戴厚实皮套。那雕枭飞到他身边,落在他肩膀,踩在皮套之上。
那男子伸手查看雕枭伤势,雕枭伸头在他鬓角厮磨,像是在撒娇一般。身边的女子,与那男武士相比,显得格外玲珑娇小。一身银饰,颈脖、手腕、脚腕,皆如白玉一般,皆戴带着银环。
两人身后又跟着数十名苗族武士。
戚柏龄见对方并未立即攻击,也不出手。查看四周,只见有五名家将,被那蟒蛇的毒液箭喷中脖子、心口、头顶等要害处,已无生还可能。还有三人,一人断手、一人断腿。戚柏龄伸手将两人抓起,往后退去。
另一方面,凌千仞抓紧时间为自己包扎。那雕枭咬死三名家将,啄伤四人,其中两人皆是双目被毁,伤口已经变黑,脸色煞白,进气小、出气大。
南宫智快速盘算,此时手下堪用之人。戚柏龄未受伤,凌千仞伤势不重,但身中剧毒,虽然他那面罩有解毒之功效,但任需时间。且他失血不少,体力衰减较大,已难再与强敌教授。余下家将中,还能作战者,只余十五人,而对方苗族武士足有三四十人之重。心知及时对方不再来援兵,以戚柏龄一人之力,也难以抗衡。
当下,仔细观察那一男一女。那男武士自不必说,那女子细腰极窄,似乎只有一手来宽,腰上围系一条长鞭,似乎是蛇皮制成。因此断定,这女子必定是那黑白蟒蛇的主人,鞭子多半是那蟒蛇的蛇皮所作,威力自不用说,只怕还带有毒素。他二人,既然能操纵雕枭与蟒蛇,功夫自然也不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