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赵耻换了身简单的行头,便即上路,东西南北,沿街头而走,大大小小的药铺也进了二十多家,却都没有找到黑珍珠和无色草,这一来又花了四天时间,赵耻寻思再过一天找不到,便先将这三味药送回去。第二日又是一大早便出去,这次到了城东头一家大型药铺,进去一问,依旧如一,这一来赵耻丧气之极,抓了琉璃子,丹阳草,五蛔虫三味药,无奈的出了店门,正见对面有一老郎中一手持了个幡,一手杵着跟龙头拐杖,在地上笃的咚咚响。
赵耻并不以为然,出了店门径往回走。刚走到那老郎中身旁,忽听‘呼啦’一声响,那老郎中单手一抖,将那幡面展开,白布黑字,上书‘救死扶伤,包治百病!’
赵耻心想这老郎中好大的口气,又觉奇异,想到既能包治百病,那毒也一定能解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既然寻不到最关键的俩味药,我何不问问这老郎中看看他有没有其余的解法?
于是恭恭敬敬朝这老郎中拜了一拜,说道:“大师,请问你会解毒么?”
那老郎中微微一笑,大有一股不再话下的味道,说道:“请道原委。”
赵耻有些不放心,毕竟事关徐夫人性命,不可胡乱,决定还是先试他一试,于是也笑了笑说道:“我只是问问的,大师别见怪。”
那老郎中微笑道:“好说好说,但凡所知,必为解惑。”
赵耻道:“那请问大师,若是误中了‘百色散’这一毒药,还有解么?”
“百色散,无色无味,遇真气化释,共有三百八十一味毒性,中毒者,只需用丹阳草,琉璃子,黑珍珠,五蛔虫,五色草混合熬水调幅三七二十一日,便可去掉全部毒性。”
赵耻闻言一喜,心想这老郎中果然是名不虚传,继续问道:“除此还有什么方法没?”
老郎中摇了摇头,将拐杖在地下一点,重重说道:“别无他法!”
赵耻刚跳起的心骤然沉下,不由大是失望,便听那老郎中说道:“丹阳草,琉璃子,黑珍珠,五蛔虫,五色草,这五位药俱是珍奇,其中黑珍珠,五色草更是难得,所以要凑齐这五味药,难度极大,不过老夫还有个偏方,用黑妖花混合珍珠粉,代替黑珍珠,七彩斑斓混合麻草代替五色草,在混合其他三味药,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耻大喜,问道:“这几位药能抓到么?”
老郎中点了点头,赵耻兴奋道:“多谢大师指点!”转身便要往药铺去抓药,那老郎中突然说道:“且慢,老夫话还未完,用此偏方的话,必须要老夫独门的针灸方法,打通中毒之人的穴位,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赵耻一听此言,骇了一个哆嗦,转过身来再次朝老郎中拜了拜说道:“老先生请你助我一助。”
那老郎中‘嘿’的一声轻笑,说道:“年轻人,听你声音,并无中毒迹象,为何要我助你?”
赵耻诚然说道:“老先生,实不相瞒,是我的一位朋友无意中了‘百色散’我跑遍了城中所有的药铺都寻不到‘黑珍珠’跟‘无色草’,得老先生高赐神方,万分感谢,还请老先生救人救到底,救我朋友则个。”
老郎中微微弯腰说声‘不敢’稍稍犹疑片刻,说道:“治疾救人,本是老夫之使命,不敢不从,我随你走一趟便是。”
赵耻大喜,忙朝其拜了三拜,谢过之后,便去药店抓黑妖花、珍珠粉、五彩斑斓以及麻草几味药。
这几味药也并非普通药材,又跑了几家大药铺,才将所有的药备齐。如此,赵耻更加深信这老郎中的偏方了,时已过了六天,离约定只有一日时间,再不回去,便是有灵丹圣药也是无力回天了,既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赵耻深知其理,当下不敢在多耽搁,带着老郎中匆匆赶去乌上与那剑客会合了.....
出安阳城直往北行,不消半日便到了廉仲仪三山五岭的地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赵耻想饶过这几处山头过去,但三山五岭延绵千里,若想绕行过去,怕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而多耽搁一秒,那徐夫人的性命便多一份危险,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遂还是照原路行。
当下,赵耻与那老郎中俩人小心翼翼,翻过石头岭,悄悄上了钟山,按那剑客所指,下山直往北行,赵耻心急徐夫人性命,走得很是迅疾,那老郎中看似老态龙钟,走起道来轻轻巧巧,步履轻盈,落地无声,跟在赵耻身旁,未落下半步。约过了十数里,果有一座大山挡在大道中央,赵耻大喜,心想这便是和那剑客约定的乌山了。放眼一望,整座大山沉蒙蒙的,似被大雾笼罩,果然不负‘乌山’之名,东北方隐约可见一条小路,曲径通幽,直通山中。
赵耻不知此间状况,因此不敢大叫,遂沿此条小路,缓缓上山。此刻虽已时值正午,但尚在七日范围之类,现在且又立在乌山之中,时间上不会来不及。但不知为何,赵耻心中竟是跳得厉害,大是不定,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
那老郎中重新拄起拐杖,大大的呼了俩口气,摇摇晃晃行走到赵耻身前,双眸如一对流星,四下里一阵好瞄,说道:“你不是耍我玩吧?把我往这深山老林里带?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比不上你呀!唉,累死我了......呼呼......
赵耻忙道:“不、不、不,在下诚心要请老先生施以援手,岂敢儿戏?是在下考虑不周,劳累了老先生,这里先给你陪个不是。我那中毒的朋友便就在这山中,具体却不知在何处,山高路艰,老先生你且在这里稍歇片刻,待我寻到人,带他来找你好么?”
那老郎中微微一笑,说道:“不碍事的,即是救人便是豁出我这把老骨头又如何,还能积点功德何乐而不为呢?”
赵耻闻言,大是感动,心想今日真是碰上贵人了。却也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别没找到人,自己先累垮了,那可得不偿失了,遂坚持自己先去找寻,让他在原地歇息。这老郎中也不不拂她好意,说道:“好吧,你需得快些找到他人,时辰一过,纵使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他不了了。”
赵耻深知此言非虚,那剑客便也是这样告诫的,当下飞奔上山,东瞄西望,直至山顶,并未见有人,心里寻思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别看这山上乌蒙蒙的就是乌山了,且在这时,只听有人喊道:“小兄弟,我在这里。”
正是那剑客的声音,赵耻寻声望去,见那一层乌沉沉嶙峋山岩的后面竟有一个小洞,这剑客正是安身于此洞中。
赵耻大喜叫道:“我带药回来了。”那剑客听了也是极为兴奋,紧锁的眉头豁然展开,赵耻走进洞中,见那徐夫人躺在一堆干草之上,却是睁开着眼睛。看样子,毒性并没有恶化。想必怕是他的这位剑客同伴不要性命的为他输送真气保命,登时心中再起一股钦佩之情,同时也觉这位剑客的内力简直高的不可思议。
事态紧急,赵耻也不拖泥带水,直接将寻药和找来老郎中相助一事简略说了,谁知这剑客不喜反疑,刚舒展的朗朗明眸,微微蹙起,突兀见凝重异常,暗叫一声:“不好,着了道了。”倏然间,白光一闪,这剑客出剑如电,嗤一声,一把散发出死亡气息的三尺青峰已抵住赵耻的咽喉,只要在近寸于,立时透颈而过,要了他命。
“你你你......你这是......”赵耻宛若惊弓之鸟,骇得一颤,这一下可太也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那剑客双目透寒光,冷冷说道:“你是他的人?”
赵耻完全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踪,跟本不明白这剑客嘴里的‘他’是什么人。
便在这时,突然间人影一闪,洞中冲进一人,正是那老郎中。他嘿嘿一声长笑说道:“不错,他就是我的人,嘿嘿,你也有看错的时候。”
“那又怎样?你真的以为你能胜多过我手中这把剑?”这剑客手臂轻轻一震,突然间自剑尖弹出一股劲力来,撞在赵耻颈上,只将赵耻震得往后直退。赵耻稳住身形,拿手摸了摸颈子,心中简直震惊至极,一来震惊这剑客神乎其神的手段,二来震惊眼下发生的一切,仍然是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这老郎中长笑一声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抛开别的不提,就让我俩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这天下尽是些愚昧无知的人,除了剑神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今日我便要向天下证明,这世界上不知有你一个剑神,我要踩着你的尸体向这个世界证明我的存在,啊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便听一阵劲风急啸,这老郎身形一动,突然伸龙头拐杖往这剑客头上一点,这剑客横剑格开,白光一闪,顺势往前划了一圈,那老郎中嘿的一声笑,手臂一沉,龙头拐杖跟着重重压下,铛的一声响,将这剑客的一剑挡在半路。
霎时间俩人僵住,各运内力相抵,忽又听啵的一声响,似有俩股大力相撞,俩人身子各往后弹去。这剑客弹向洞内,而那老郎中背对洞口,却往洞外弹开。
俩人武值巅峰,心神通灵,都知对方一落之下,必然跟有杀招。那剑客双脚未沾地面,竖剑往地面一点,弯了个极大弧度,借此力嗖一声,人剑合一,疾如飞鸿,直朝那老郎中射去。
再说那老郎中,好似算到这剑客的招数,身子也为落地,强行顶住,忽然间竖杖直往上空旋去,一人一仗杖浑如一体,好似盘旋在古木上的一条毒蛇。待剑啸声袭来,陡然间倒转身来,一根龙头宝杖当做定海的神铁,往下直搅,翻波浊浪,倒海翻江,直把那白衣剑客打出原形,逼出了三丈开外。
那白衣剑客端的是好功夫,好身法,巨大的压力下,仍能保持身形,左一剑,右一剑,脚下移形换步,左一点,右一带,宛若走太极一般,霎时间将周身强横劲力化为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