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忽听岭下有人长啸一声,中气充沛,叫众人听得十分清晰。
廉仲仪兀得哈哈大笑,亦鼓足了中气,高声喊道:“‘玉面郎君’好深的功力,廉某钦佩之至,还请现身一见。”
话音将落,已有俩人现出形来,正是‘玉面郎君’段秋生,身边有一女子俏脸生花,垂一头乌黑长发,闪闪发光,双眸点一对珍珠,一眨一眨,甚是传神,叫人一眼望了便会丢魂,不是那苗小蕊却待是谁?
赵耻在人群之中侧首瞧见苗小蕊盈盈现身,心中砰砰直跳,嘴巴微张,一声苗姑娘却是叫不出来,脸也给憋得通红。又瞧那段秋生举步神闲,神采飞扬,与苗小蕊并肩而行,心中甚不是滋味,不由垂首,拳头也给攥得咯咯直响。
便听段秋生扬声说道:“段某冒昧打搅,这里给诸位好汉赔不是了。”躬身抱拳扫过众人,以见礼数。
廉仲仪双眼神光一放,道一声:“好,不愧是武林新起之秀!段少侠客气了,适才多亏段少侠仗义出手,才免一场无妄之灾,廉某在此谢过。”说着,抱拳还了一礼,很是真诚。
苗小蕊眼珠一转,心想:“原来你便是爹爹的好朋友廉仲仪,却怎得要跟赵哥哥过不去。”心下难平,张口说道:“你便是廉仲仪么?”
廉仲仪心神一亮,温声说道:“正是再下,敢问姑娘高姓芳名?”
一旁的‘大鹏雕’谷秋瞧见苗小蕊到来,双眼早放淫光,面露窃喜,却是不敢支声。
苗小蕊早已瞧到他,朝其一瞪,转朝廉仲仪说道:“‘飞天虎’苗大侠你可认识?”
廉仲仪‘呀’的一叫,单手在腿上大喇喇一拍,惊道:“姑娘原是苗大侠掌上明珠,失敬失敬!”
苗小蕊嘿嘿一笑:“好说,好说!”朝谷秋一指,说道:“这位‘大鹏雕’谷大侠可是你手下?”
“正是自家兄弟,手下倒是称不上。”廉仲仪说道。
苗小蕊心想:“你这人倒是仗义的很呐!别人都尊你为廉少主,总瓢把子,你竟一点也托大,以兄弟相称,很好,很好……”嘴上却说道:“那他真是你好兄弟,三番俩次对我下手,却是何意?”
谷秋闻言,抢说道:“乖乖......苗......苗姑娘我疼你......保护你还来不及,怎对你下手了?”
谷春也说道:“廉少主,苗姑娘这话却不尽实。”
苗小蕊哼了一声,嗔道:“怎么敢做不敢认了?廉大少主,你且说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这俩位兄弟自己的意思。”
廉仲仪面色凝重,拿手摸了摸头,说道:“有这种事?苗女侠误会了,我和令尊八拜之交,亲如兄弟,怎会做出如此猪狗之事?”转朝谷氏兄弟俩人一瞪,喝道:“到底怎么会事,诚实道来!”
他这一喝,将俩人骇得一颤,他俩人看守赵耻不住,不惜去天荡山找柯枯要人,可见对廉仲仪也是极怕,倒不是廉仲仪如何的凶恶,实是廉仲仪行事言语上透有一股无形威势,叫人不得不服,是以他也是年纪轻轻,便叫这三山五岭俩百来号好汉甘心听他差遣。
谷秋闻言战兢兢说道:“少主,我......我......我没对苗姑娘下手啊?”
苗小蕊嘿嘿冷笑:“怎么心虚了?”转朝‘驼背苍龙’范疆说道:“范大侠我瞧你人倒是不错,你却说说,这老乌龟有没有对我下过手,只一次么?”
范疆沉下脸来,低声说道:“却有此事。”
谷春面皮一抽,说道:“我们的确是对苗姑娘出过手,不过也是为了捉人不得已为之。”当下将下山捉拿赵耻,如何被苗小蕊从中阻碍一事简略说了。本以为廉仲仪不会怪罪,哪知他听后更是大怒,吼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下山捉赵公子了?我是让你把他请回来,不是让你把他给我捉回来?瞧你二人做得好事?”
苗小蕊闻言大是疑惑,问道:“怎么你没有要对付赵公子么?”
廉仲仪躬身抱拳朝苗小蕊拜了一拜,是以赔礼,说道:“确实没有!苗女侠勿怪,我这俩兄弟误会我意思,是以得罪了姑娘,得罪了赵公子。”
范疆也道一句:“苗姑娘,安阳城下我已向你道明,我家少主只是想请赵公子上山一见,并无对付之意......”
苗小蕊莲足一跺,抢着说道:“那这俩老乌龟干什么老捉赵哥哥?为何不早言明?”
“这......”范疆脸如尘土,灰不溜秋,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倒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好汉,当下抱拳朝苗小蕊深深鞠躬道歉。
廉仲仪朝谷氏俩兄弟吼道:“瞧你们干得好事?还不向苗女侠道歉。”说着自己又朝苗小蕊道了一歉,谷氏兄弟纷纷效仿,一时无话。
苗小蕊倒也不是计较的人,道一句:“既是如此,我也既往不咎,只是你们下次别再为难赵哥哥了。”心中却喜,暗道:“原来是误会,嘿嘿......这回赵哥哥知道以后肯定会高兴死的。”
苗小蕊忽然想到,赵哥哥的师傅说过三日后会来这里取廉仲仪性命,这其中却是大大误会。这廉仲仪既是爹爹的朋友,今日看来倒也是个敢做敢当的好汉,切不可让他俩家斗起来。心想:“我得赶紧找到赵哥哥跟他说明情况。”
却不知赵耻一直便侧在人群后面,仔细着瞧着她,目光没有偏离一丝,他听得这一切后,心中先是一阵激动,后慢慢转成复杂,暗暗说道:“你们想捉我便捉我,要请我便请我,把我赵耻当做什么了?玩我么?我可不是以前的赵耻了,想糊弄我却也不易……”心中实是不太相信。是以不抛头露面。转念一想,妈妈不知在何处,瞧这模样,一时半会人也散不开,我还是先去寻寻妈妈。当下再不想其它,瞧苗小蕊看最后一眼,轻轻退下,转到后面排排连体小屋寻去了。
廉仲仪瞧苗小蕊脸有异色,问道:“苗女侠还有什么事么?”
苗小蕊摇头道:“没有,对了廉公子,若是有个布衣麻鞋打扮,身材高大颇是威猛的老者携着一个中等个头,瘦脸短发的男孩儿,千万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那便是你要寻的赵公子跟他师傅了。”
廉仲仪细细听她说话,心下暗暗盘算:“瘦脸短发男孩儿......方才王彪夹持我时,倒是有个瘦脸短发的男孩儿站出来说话,却是第一次见到,不似岭上的兄弟,莫不就是赵公子了?刚才忙着对付秦贼,却是忘了寻他姓名了。”想到此,将目光扫向全场,却是再没见到这人,心中不禁生疑。
这时便听段秋生说道:“廉少主,你可知方才那一阵铁骑出自哪里?”
廉仲仪回神,反问一句:“不是秦贼派来的么?”
段秋生温文一笑说道:“自是秦贼派来,不过这批人可大有来头了。”
廉仲仪目光如电,追问道:“有何来头,段少侠请明言。”
段秋生不急不缓的道:“秦国有一神秘的杀手组织,敢问廉少侠可有听闻?”
廉仲仪闻言,却是怒了,他生性耿直,又被众人捧为主,哪里这般被问来问去?心头一阵焦急,暗道:“你这人好不爽快,既是武林好汉,行事说话便就明白些。”嘴上却不好发作,只道一句:“愿闻其详!”
段秋生仍慢腾腾说道:“据我掌握的消息来看,秦国为了统一全下,特地训练了一批杀手组织,唤作‘毒蛇’,约有百余人,别瞧只有区区百余人,却个个是以一挡百的武林高手,技艺之高,神鬼莫测,传闻那‘毒蛇’组织共有三位蛇头,这三位蛇头功夫之高,已达到登峰造极地步,当真可怕至极……”
听到这里,廉仲仪已然明白,段秋生说这么多原来是要告诉他今日杀来的铁骑便是秦国最神秘的组织‘毒蛇’了。
却听他将这痨子的‘毒蛇’组织说的神乎其神,却是不太相信,心想这些人真要如你说的这般厉害,那你独自一人打退他们岂不彰显出你段秋生更有本事么?
心头一声冷笑,暗暗说道:“好啊!好啊……好一个‘玉面郎君’,却不是真心实意来拜访我的,倒是来向我炫耀本事来了,我廉仲仪岂会惧你!”
却不打断他,听段秋生继续说道:“秦国对我中原山河觊觎已久,自长平一战后,更是占据了上党地区,扼住中原咽喉,已有势在必得之心。不过,却也惧于我中原武林侠士,是以派出了这最神秘的‘毒蛇’杀手组织来对付他们,我暗中查得,中原武林已有好些个有声望的侠士丧命在其手中。太行山的千叶道人,黄河四鬼,关东三峡都已遭了毒手,近处的济水寨,济水双雄之一的‘过江龙’王彪也已遭了暗算,险些吃了亏。”
听到这里,众人都是一片唏嘘,吃惊非常。段秋生方才所言之人无一不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好汉,武功之强,当属一流高手,竟连这些人都遭了‘毒蛇’暗算,其可怕之处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