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山大怒:“臭小子,不想活了嘛!”“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弯刀,脚尖一点冲了上去。
广成子见状,突然抱着脑袋,大喊:“救命呀,杀人啦。”
他屁股一滑,自梁上摔了下去。
“哎呦!”
两声哎呦几乎同时响起,一道是广成喊得,一道是地上禹蝶喊出来的。
只因广成落地之处,正是摔在了禹蝶的身上。
广成嘿嘿一笑:“大婶,你没事吧,你看看你乱抱别人家的孩子,可是要倒霉的。”
说着就地一滚,滚出了三尺多远。
劳山冲上房梁,见广成摔了下去,一手握刀,一手抓着房梁瞪着躲在角落里的广成,喝道:“还敢跑!”手中弯刀一抛。
弯刀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逼广成而去。
广成吓了一跳,大叫:“杀人啦,杀人啦!”一边叫着,一边抱头乱跑,默默的察觉到弯刀越来越近,随手在地上捡了个树枝,忽然站定脚步,用手中拇指粗细的树枝去挡弯刀。
劳山冷笑道:“找死!”
那柄弯刀以纯钢打造,用烈火烧制十天才练成,一般的刀剑碰到都要被砍断,更何况是一根树枝,并且他发刀用了七层力,哪怕是一个壮年人在弯刀之下也难以活命,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可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结!
广成手中的树枝在弯刀刀背上轻轻一点,就消缺了弯刀飞来的一大半力道,顺势一引,小手不停的摇晃,那弯刀竟在那根树枝上绕着转了起来。
劳山皱紧眉头,才发现这孩子非同寻常!
广成小手一抬,将树枝给扔了,将弯刀接在手中,瞧了两眼,又摇了摇头:“这刀不好看,太丑啦,你就算是杀人,也得挑个漂亮一点的刀,也算给你要杀的人一份尊严呀。还给你啦!”
话音刚落,就见他小手轻轻一抬,弯刀又向房梁上的劳山飞了过去。
劳山本要伸手去抓,可发现弯刀速度远比自己丢出的还要快,在他的手刚伸出时刀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急忙一个翻身向地上落去。
人刚落地,噹!的一声,刀也随之落地。
劳山只觉右手剧痛,低头一看,手背上多了一条十几寸的伤口,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手背,他咬着牙瞪着广成,一字字道:“你是谁?”
广成拍了拍手,笑着道:“我???你看不出我还是个孩子嘛?”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有着迷人的笑意,的确是一个又俊俏又可爱的孩子。
一旁沉默的羽公子,突然冷笑道:“小子,你可认得我?”
广成子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看起来跟我好像差不多大,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羽公子一字字道:“我可认得你!姓广名成。”
“哦?”
广成并没有感到吃惊,反而觉得很有趣,“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我当年差点杀了你!”羽公子一句话说出,殿内其余三人都面露惊讶。
广成人虽小,不过他自记事起就开始修炼《自然经》,不仅炼就修为,心智也在修炼,因此他较比同龄要显得心思缜密的多。而眼前这人他并不认识,突然冒出这句话,心中好奇,面上却故作平静,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倒是挺会编故事!”
羽公子大笑道:“看来单道童并没有将当年的事儿讲给你听啊。”
广成心念一动,问:“什么事儿?”
羽公子道:“你可知道你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广成静静地听着。
羽公子接着说道:“就是你最敬重的单叔叔害了你的娘亲。”
广成脸色大变,狠狠的瞪着他,喝道:“你敢说我单叔叔的不是!信不信我杀了你!”
羽公子瞧他生气,长叹一口气:“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
“羽灵风!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嘛!单道童要是隐瞒了我的名字。”羽灵风也瞪着他一字字道:“那你应该知道我父亲羽岩洪吧!”
“羽岩洪!”广成心中嘀咕着这个名字,忽然想到:“羽氏一族世代都是阴康祭师,上一代祭师不就是叫羽岩洪嘛?难道眼前这人也是阴康部落的?”
“你也是阴康部落的?”广成惊讶问道。
羽灵风抬起了头,目光中悲惨凄凄,喃喃自语:“那是十年前的事儿啦。”
广成怒道:“既然你是阴康部落的族人,为什么要在这施下妖术杀害千叶爷爷?”
羽灵风突然笑了,笑声中充满怨恨与愤怒:“残害?你懂的什么叫残害嘛?你知道永久有着这具长不大的躯体是什么滋味吗?”
广成听着有些茫然,他虽然不知道羽灵风曾经受过多少痛苦,却能从他愤怒的怒吼中感觉到一些。
广成道:“就算是千叶爷爷曾经有做了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却在这里用巫族妖术残害自己的族人,就是不对!”
羽灵风冷笑道:“好一个正气凛然的少年!还是好好回去问问单道童吧。”
说着突然向着广成劈了一掌。
“嗖嗖嗖!”
掌风中飞着六根黑色的小旗子打了出去。
“变!”
羽灵风双手合十,大喝一声。
六面旗子化作了六把九寸来长的飞刀,飞向广成浑身六处大穴打去。
广成见状,双掌运气一推,真气如波浪涌出。
两骨真气相碰。
“嘭”的一声!
六把飞刀全都偏离了方向弹了出去,叮叮当当扎在了四周的墙壁上。
而真气散落之时,正殿内已无人影,就连躺在坑里的禹蝶也消失不见了。
广成追出庙门,浓雾之中只剩下凄惨的月色,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受了伤还这么能跑?”
广成失望的摇了摇头,悔恨自己刚才大意,不应听羽灵风的话。
当他出现在房梁时,羽灵风就感觉出他非比寻常,刚才始终未动,就是在暗自恢复元气,从而能发出逃命一击
???
广成回到部落的时候,已经天近黎明,部落中一片漆黑,唯独千府内高灯悬挂,哭声喊天。
广成来到千府,大老远就看见府门前跪满了人,一个个都在悲切哭泣。
千叶翁族长在位时,四十年间功德无量,族人们爱戴万分,此时老族人走了,可算是阴康部落数年前头等悲伤大事。
站在门口的燕小雨第一眼就看见了回来的广成,小跑着迎了上去,担心道:“成哥哥,你怎么样?”
广成摇摇头:“我没事。”
燕小雨继续问:“那施法的人呢?抓到了嘛?”
广成叹了口气:“让他跑了,不过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相信最近不会来了。”
燕小雨如释重负,终于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单叔叔呢?”广成问。
“单叔叔他???”燕小雨忽然抽泣了起来。
“怎么了?”广成担心的问。
燕小雨哭着小脸,说:“单叔叔被那人的妖术打成了重伤,浑身骨骼碎了大半,虽然现在被稳住了伤势,保住了性命,可是???”
广成的心就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他抓着燕小雨的肩头:“可是怎样?”
燕小雨双肩被他抓的生疼,咬着牙道:“可能要一辈子躺在床上了。”
广成急忙冲进了千府。
府院内的灵堂已经布置妥当。灵堂左右跪拜着千叶翁的亲朋好友,堂内更是哭声喊天。
广成听着这悲惨的哭声,回想起这些年千叶翁对自己的照顾,顿时鼻尖一酸,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从他记事起便在单道童家里生活,自小受了单道童的养育之恩,而单道童又敬千叶翁为最为敬重的人,因此他自小也在千叶翁的教导下学习了很多为人处事的能力。
此时千叶翁中了妖术而亡,单道童又被妖术打成终生残废。
自己最亲近的两人一日之内一死一伤,这对广成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想到此处,广成更是难过。
他在灵堂拜过千叶翁之后,又去了灵堂后的一件竹屋内。
单道童正在沉睡!
广成站在床头,看着单道童眉头紧锁,像是梦中还在忍受着剧痛。
他看着实在不忍,双掌按在单道童的胸口上,将自己真气运给单道童,以缓解他的痛苦。
黎明时,广成才从竹屋中出来。
前院,千叶翁的灵堂内依旧哭声一片。
广成独自一个人站在后院中,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冰冷。
昨日他还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去山上找一处安静的场所去修炼。
今天!只一天,一切都改变了。
后院有一处凉亭,广成站在亭中,看着晨日缓缓升起,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伤心!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伤心的滋味。
燕小雨来到后院看望单道童的伤势,瞧见凉亭下那道孤单的身影。
她走了过去,瞧见平日里谈笑风生的广成一脸的沉重,心里也觉得难受,她就站在广成的身旁,轻轻地说:“成哥哥,一切都会没事的。”
广成回过神,才发现燕小雨站在自己跟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燕小雨道:“我也是刚来,是要看望单叔叔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