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成看着脸色极差的燕小雨,有些心疼道:“小雨,你已经忙了一天了,我给单叔叔运了气,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去休息一下吧。”
燕小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摇头道:“我没事的,成哥哥,昨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从广成表情里已看出了一些端倪。
这也是广成此刻心中的疑问!羽灵风的话并未让他完全放在心上,却也让他无法忽略掉。
广成轻轻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让他跑了而已。”
燕小雨聪慧伶俐,自幼又与广成一起长大,对他的了解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深,她看出广成有心事,既然广成不愿说,她也只好不再问了。
“我听说千佰春叔叔也受了伤?”
“对!”燕小雨点了点头,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佰春叔叔虽无大碍,可是他的女儿小千惠也被那妖术害死了,佰春叔叔昨晚醒来,看到小千惠的尸体,一时悲伤过度,又昏了过去,现在还没有醒。”
广成听到这里,牙关紧咬:“这无耻的混蛋,用那些妖术害了千叶爷爷不说,竟然连小千惠都给杀了。我真恨不得昨天杀了他们。”
一时激愤,一拳打在了亭柱上,石头砌成的亭柱“嘭”的一声被砸出了一个豁口。
血也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
燕小雨吓了一跳,赶忙抓住他的手,急道:“成哥哥,你不要生气,我们也不知道那人会用妖术害了小千惠。”
一边安慰着,一边替广成包扎伤口。
“快快快!”
就在这时,自前院快步走来七八人。
广成一眼就认出领头的那三位中年人,均是族里的管事,见他们一个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儿。眼看他们直往单道童的房间走去,也大步走了过去,拦在了众人面前。
领头中间那位短小精悍,三角小眼的中年人问道:“阿成,我们是来见族长的,快去通报。”
广成道:“冯叔叔,单叔叔还没有醒,他的伤势很重,你们要是有事还是等他醒了再来吧。”
“冯代!这可如何是好?”冯代左边那人一张四四方方的大脸显得更加着急,五官几乎都挤在了一起。
“聂水,别哭丧着脸,族长只是受了伤!很快就会醒的。”冯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聂水那四方大脸立刻就涨了个满红,急道:“我这这也是着急啊,老族长没了,要是族长再出什么事儿---”
冯代喝道:“聂水,再敢肆意妄言,小心我---”
右边那位公子打扮的中年人,叹口气截断了他的话:“敌人都没有来呢,我们自家先乱了阵脚,这传扬出去,周围的部落不得说笑我们啊?”
这中年人看起来并不高大,身上穿着灰扑扑的长衣,手中还摇着一把羽毛扇,精瘦的脸庞上那一缕山羊胡子显得分外滑稽,这人打扮虽有些寒酸,可说话倒有几分份量,一句话撂下,冯代聂水以及身后的几人都安静了下来。
那聂水固来性子直接,还是忍不住的问:“梁竹兄,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呐?”
广成看他们一个个心急火燎的,就连平日里不动声色的管事梁竹,此刻也有些慌乱了起来,心想:“难道族中要出什么大事不成?”
“几位叔叔,你们这么急着见单叔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广成问了一句。
其他几人还未回话,聂水就直接喊道:“族里的事情,你这小孩子瞎掺合什么?”
广成知他脾气,脸上轻轻一笑,道:“聂叔叔,我年龄是小,可我也是部落中的一员啊。”
梁竹最为清楚,自十年前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神仙解救了他们一族人之后,并同时给了单道童一本经书,是要广成修炼。
仙家留下的宝贝,自然有神奇之处。
他看着广成,一字字道:“阿成,你有办法让族长快些醒来吗?”
话音刚落,就听得屋中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谁在外面啊?”
声音虽弱,却是一字字清晰的传送到众人的耳中。
广成大喜:“单叔叔醒了。”一把推开了门,冲进屋中。
单道童依旧瘫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极差。
广成冲到床前,瞧着单道童一身瘫痪的模样,心中悲苦,一时间双眼盈满泪水:“单叔叔,你还好吗?”
单道童试图挤出一丝微笑,发现实在难以做到,轻轻地回道:“阿成啊,没事,男儿流血不流泪,把眼泪憋回去。”
广成咬着牙,将眼泪咽了回去。
梁竹等人见单道童受了这等重伤,一个个也是担心着急,那聂水更是抓狂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嘴里骂咧咧:“他奶奶的,是哪个混蛋如此歹毒!害了老族长不说,连族长---”
冯代暗地里拉着他,低声道:“在族长面前不可放肆。”
聂水仍是脸色涨红,嘴里的钢牙几乎都被咬碎。
单道童道:“好了你们,别吵了,梁竹。”
梁竹上前,道:“梁竹在。”
“事情怎么样了?”单道童一脸严肃的瞧着他。
“各位管事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族里所有青壮兵力,分成了十八队,不分昼夜轮班守卫族中各处关键要位!”梁竹目光一冷,一字字道:“就算一只苍蝇飞进来,我们也能让它有来无回。”
单道童欣慰的吐了口气,梁竹一直都是他最看重的
梁竹低声道:“您让我查的另外一件事也有了眉目。”
单道童再次睁开眼睛,瞧着他:“说。”
梁竹道:“我们族中管事八人,一起翻阅了族中历代留下的古典,终于找到了有关那妖术的记载。”说着微微上前,声音也压低了一些:“那妖术名为巫族千里控,若是练成这等妖术可在一千里之内控制任何意念,不过这妖术有个弊端,就是炼术者本身需要与自身精血来供养施阵的六枚黑旗。如若本身修为难以控制六枚黑旗的吸收,就有精血殆尽之祸。”
广成站在一旁,仔细的听着,梁竹所言,跟自己昨晚所见的确有几分想象,羽灵风中断阵法一口血喷到地上,而他们逃走后,他没有在地上看到一丝鲜血,大概就如梁竹说的,被那几枚黑旗吸收了。
单道童听到这里,双目圆瞪,怒道:“这些巫族妖孽,简直是无法无天,前几日有人奏报,太邪部落传有怪疾,死伤族人近三十人,他们族长拓跋卿命族中祭师查询结果,也是来自于巫族妖术。”
冯代上前道:“这巫族固然可恶,可我们部落向来以和为贵,自老族长执管以来从未与任何部落发生过是非,更没有与巫族产生过过节的事情,他们为何要如此对付我们?”
聂水大喝道:“那些妖孽哪讲什么道理,他们穷凶极恶的名头可是出了名的。族长您放心,那些家伙要敢再来,我就一拳拳打爆他们的脑袋。”
单道童立刻回想起施展妖术的人凭借千叶翁之口说的那些话,从那些话里,任何人都能感觉到无穷的怨恨。
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正如冯代所言他们一族从未与其他族有过过节,更何况是巫族,既没有过节,又怎来如此大的怨恨?
单道童忽然想起千叶翁,问道:“前院如何?”
梁竹回道:“老族长灵堂已经架起,明日就要出殡。”
单道童神色悲伤,道:“佰春怎么样了?对呀?还有他那丫头。”
此话一出,梁竹长叹口气:“佰春伤势还好,只是那孩子已经---已经死了。”
千惠被害的时候,单道童亲眼所见,之所以再问一次,心中还残留一丝希望。
此刻,希望已完全破灭。
他闭上了眼,一瞬间忽然更加了解当初千叶翁下令将一个个婴儿送入火海的心情。
无奈,悲哀,甚至有些绝望。
良久!单道童才缓缓睁开双目:“古典上是否记载那妖术的破解之法?”
梁竹等人均是摇头:“古典并未记载。”
单道童眉心紧皱,道:“梁竹听令。”
“属下在。”
“你速派人继续盘查古典,寻找妖术破解之法。”
“属下接令。”
“冯代,聂水,曲山。”
单道童又唤了三个人。
三人上前拱手道:“属下在。”
“冯代,聂水你二人不分昼夜带领兵士巡逻,严加看管所有的机要关卡,曲山,老族长出殡之日将近,你主管葬礼大小事宜,不得出半点差池。”
“是!”
三人接了令,又退了下去。
单道童吩咐完之后,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梁竹等人,见他神态消瘦,说话时也有气无力,不过大难之际,也不敢将内心的担忧流露出来,只是齐声说道:“族长好生养伤,吾等告辞。”
众人走后,屋中只剩下广成一人。
广成见单道童已闭上眼睛,心中虽然有话,也不忍心打扰。
正当他轻手轻脚要出去的时候。
“阿成。”
单道童忽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