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道童摔在地上,咬着牙试图站起来,发现手上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
“千叶翁”凄厉的笑声依旧在正堂内回荡。
正堂内哭声喊天!一声惨呼突然发出。
只见一条人影自正堂内摔飞了出来。
“啪”
飞出的人就摔在他的身边。是个孩子,单道童一眼就认出这是千叶翁最小的孙女千惠。
千惠清纯的脸庞变得扭曲而苍白,嘴里吐出的鲜血已染红了身上的孝服。
连呼吸也停止了。
单道童怒不可遏!嘶吼道:“混账!”
他自己能忍受任何身体上的痛苦,却容忍不得自己族人丧命在自己面前。
他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要站起来。
一声惨呼又从正堂内传出,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摔飞了出来。
单道童争扎着,试图拼尽力气去接住飞来的人影,忽然间!一道破空声自背后传出。
单道童只觉背后有一股劲风吹来。
他转头看去,瞧见一道蓝色的倩影飞了过来。
单道童认清飞来的人影,叫道:“小雨,快点离开,里面的是个怪人。”
燕小雨脚下腾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双手一伸就接住了飞出来的人。摔飞出来的是千佰春。
只因千佰春是成年人,并且体型肥壮,尚且留了一口气,若是摔在地上,铁定是没了性命。
“千叔叔,你不要乱动!”燕小雨将他放在地上,一双秀丽的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春葱一般的小手点住了他的任督二脉,将他最后一口气凝聚以免散了。
燕小雨今天也只不过十岁,还是个小丫头,不过她小小的身躯站立正堂门口,竟然有种别样的威严。一张娃娃脸带着怒气!
燕小雨穿着一袭蓝裙,腰间斜跨着一个兽皮小包。她自小包内掏出四张黄色的符咒,向着天空一撒。
四道符咒,化作四道金光分居东南西方四个方位停在竹屋上空。
燕小雨双手合十,轻喝一声:“落!”
话音刚落,悬浮的金光受令,形成四道光柱将竹屋困在中央,每两道光柱之间气息流转,瞬间形成了一堵散发着金光的光墙。
“千叶翁”所在的竹屋,顷刻间被困在了金光中。
单道童瞧着面前奇异景象,惊讶万分,待他回过神,才发现燕小雨的人已经冲进了竹屋。
她手中似乎拿着一把奇怪的小刀刺进了“千叶翁”的咽喉。
“啊!”
自“千叶翁”的喉咙中发出一道撕裂的怒吼,一团黑气自口中喷了出来。
燕小雨小手一挥,便将那团黑气抓在手心放进腰间的小包里。
“千叶翁”的身体立刻倒在了床上,依旧气息全无。
最后一抹晚霞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燕小雨跑出了正堂,跑到单道童跟前:“单叔叔,你怎么样?”
单道童浑身骨骼碎了大半,疼痛难捱,脸上汗流如雨,咬着牙摇了摇头:“没???没事,那???那是什么人啊?”
燕小雨已摸出他双手,双脚以及脊背的骨骼都碎了,看他还强忍着,眼眶内急出了眼泪:“单叔叔,你先不要动。”
“快快快!”
千府院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近百名族人跑了进来,他们看见地上躺着千佰春,千惠,连族长也倒在地上,一个个都紧张万分。
其中几个年轻小伙,想要将单道童搀扶起来。
燕小雨赶忙说:“你们先不要动,单叔叔的骨头被摔坏了好多,我先给他稳住伤势,才可以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单道童身上的穴位,又从包里拿出一些细小的银针替他接骨疗伤。
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单道童此刻的伤势她拼尽全力也只能保他一命而已。
“小雨,那个人是什么人啊?”单道童忍着痛,“千叶翁”刚才说的话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燕小雨摇了摇头,“是成哥哥告诉我的,我只知道是有人用一种千里控制的巫族妖术控制千叶爷爷的。”
“巫族妖术?”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燕小雨尴尬一笑,又摇了摇头,说:“各位叔叔婶婶,你们不用担心,成哥哥已经去找那个操纵妖术的人了。”
???
月自东方缓缓升起,圆圆的月亮亮如银盘,阴康部落以北三百里处的一座破庙周围笼罩着一股阴惨惨的雾气,月照雾气,朦胧之余更增添了恐怖的气氛。
破庙破旧的只剩下一座主殿,主殿的四角也残破了两角,月光透过缸口大小的破洞斜照在一尊破旧的神像身上。
神像的头颅已经不知弄到哪里去了,像前的案桌上沉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这地方破的也只有专吃死人的老鼠才会来了。
可是现在却有三个人,神案前一位披着火焰般红袍的年轻人盘坐在地上,周围斜插着六只黑色的小旗,双手一上一下结成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在他左右站着一男一女,这二人均是一身黑衣装裹,将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那男的瘦如竹竿,一张脸比驴脸还长,嘴角还叼着一根狗尾草,在不停地嚼着。
那女的却胖如肥猪,整个人就像个肉球,手里反而拿着一对梳子镜子,对着月光在欣赏自己的容貌。
“噗!”
红袍男子突然睁开双眼,一口漆黑的鲜血喷在了地上!
那肥胖的女人吓了一跳,叫道:“呀!羽公子,你这是怎么啦?”上前就要搀扶。
羽公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方才他坐在阵中操控,突然觉得控制的气息断了,并且自己散发出的真气也被人弄散了,这巫术“千里控”最忌讳的就是气息中断!
瘦削男子有些疑惑的问:“羽公子,怎么会突然中断阵法?还吐了血呢?”
羽公子皱紧了眉头,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喷了出来:“有人隔断了阵法。”
肥胖的女人尖叫道:“怎么可能?公子的千里控可是练到了第二层啊,虽然不如九层练到真正意义上的千里控,但这第二层控制三百里之内的意念也是绰绰有余啊,加上你这炼气三层的修为,那阴康部落内有什么人能阻断你的阵法啊?”
“你们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躲在破庙里就把自己当真神啦?”
一道带有几分戏谑性的声音突然传入破庙内。
瘦削男子喝道:“什么人?”听到这声音虽然响亮,不过并无真气在内,他生性谨慎小心,虽然有人偷听他们说话,也不会立刻出恶言相击。
“呀!”肥胖的女人讶异一声,瞧见在主殿东南角屋顶的破梁上坐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少年。
少年上身穿着一件破烂烂的短衫,露出一对脏兮兮的胳膊,下面穿着一条宽大的裤子,就像是两个布袋将他双腿给包起来似的,脚上也穿着一对破破烂烂的草鞋,头发乱糟糟的披散着,若是不看他那张白净的小脸,相信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小叫花。
那棱角分明的小脸洗的却很干净,一对细长的剑眉之下有着一双明亮如寒星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下有着一双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带有几分邪性。
这孩子正是追着千里控气息而来的广成。
胖女人看的是目不转睛,忍不住赞道:“原来是个俊俏的孩子呀。瞧瞧你这么顽皮,坐那么高干什么?来下来,让姐姐来抱抱你。”
广成斜睨了她一眼,看她伸开肥胖的双臂,作势真要抱自己,顿时觉得要将三天吃下的饭全都给吐出去了:“这位大婶,您小心散了腰!”
胖女人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哼道:“小弟弟,你叫谁大婶呢?你看看我?”说着捋着自己梳成一根根鞭子的头发,朝着广成抛了个媚眼:“姐姐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你怎能舍得叫我大婶呢?”
广成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中苦笑:“人真是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那胖女人见他不理自己,顿时急了:“小弟弟,姐姐好意叫你下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非得让姐姐上去抱你下来嘛?”
瘦削男子在旁边已观察很久,梁上的孩子只不过是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叫花子,这破庙或许是他夜晚留宿的地方,刚才也是凑巧听到了他们的话无意搭了一句,眼下见羽公子阵法中断,反噬受伤,还是不要乱惹是非,上前一步拉住了那胖女人,低声道:“禹蝶!别闹了!我们该走了!”
“劳山。等一下就好!”禹蝶摇头不依,她压低声音说:“这么俊俏的孩子,精气指定旺盛!”
她转头再次看向广成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嘴角几乎都要流出了口水。
“小弟弟,姐姐来喽。”
禹蝶的声音温柔轻缓,人却如箭一般的冲向了广成。
劳山低下了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嘭!”
他的叹息声还未完全发出,地面上就像是落下了一块巨石,剧烈的颤抖起来,周围也立刻烟雾四起。
烟雾未落,他就听见了禹蝶的痛叫声。
禹蝶砸在地上,地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大坑,她正在躺在坑里哀嚎着,在她的额头上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块脓包。
劳山抬头一看,就看见广成手里拿着一块瓦砖,充满歉意的笑着。
广成见他看着自己,故作苦脸:“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冲上来,我就随手一抓就???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