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汉急匆匆的跑到单道童的身边,低声禀报:“单管事,那孩子的···母亲死了。”
“怎么回事?”单道童惊讶问道。
大汉低下了头:“刚才族长将那孩子扔向火里的时候,他的母亲还以为孩子就要死了,一时心急攻心就···”
单道童踉跄倒退两步,满是茫然,嘴里喃喃道:“广大嫂···广大嫂···”他迷茫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白髯老者的身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老神仙,求求您大发慈悲,也救救···”
白髯老者的目光早就瞧着躺在地上的广氏,轻叹一口气,拦住了单道童的话:“此人命数已到了尽头,无可挽救了。”
单道童呆滞的看着他,这白髯老者在他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上天神灵,而他说救不了了,恐怕是真的救不了了。
白髯老者微眯着双眼,待双眼睁开时,一道光影出现在眼中。
嗖!
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呼啸的破空声。
这声音尖锐刺耳全然压过了暴雨声以及族人们庆贺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望上夜空。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一道金色的光影直劈而下。
单道童还以为是天降金雷,赶忙冲着族人大喊:“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只是这金光落下的破空声早已将他的声音完全淹没。
几百位族人一个个仍是好奇的看着那道金光。
嘭!
金光落下!正是落在了方才燃烧烈火的祭祀台上。
白髯老者冲着金光,一挥袖袍!一道白光从袖子飞出。
金光顿时消失,而在祭祀台上竟然神奇般的出现了一柄长有十尺左右的金剑。
众人惊诧之时。
天空中再次落下一道蓝光。
那蓝光落下的声音反而轻柔动听,宛如仙乐。
蓝光落下!就像是一道清泉浇灌在金剑之上。
随即与金剑融为一体。
“此剑名为雌性双剑,有此剑在此,可保你们风调雨顺,民生安泰。”白髯老者将怀中的男婴也递给了单道童:“你要记住,如若有一天这孩子能拔出此剑,就让他去昆仑山麒麟崖来找我。”
单道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老神仙降下神兵保卫他们一族,能看出眼前这位老神仙对这孩子的喜爱,连连点头将老神仙说的每一个字都死死的烙印在心中。
白髯老者又从怀中掏出一本黄册子也递给了单道童:“此为《自然经》,乃是修道的入门法诀,可让这孩子自记事起开始修炼。”
单道童怀抱着一男一女两个婴儿,他将燕小雨交给身后的大汉,恭敬地接下那本《自然经》:“老神仙今日的话,我一定刻在心中。”
白髯老者点了点头,缓缓转身正要离开。
单道童忽然想起一事,赶忙道:“老神仙还请留步。”
白髯老者又停了下来。
单道童苦笑着看着怀中婴儿那熟睡的小脸:“这孩子的父亲半月前为了给族人寻找食物不幸死了,他的母亲刚才也···老神仙,这孩子现在已是孤儿一个,您刚才救下了他又给他这么多恩惠,我有一请求,可否老神仙再施一次恩,送着孩子个名字吧。”
说完抬起头,面前的白髯老者忽然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白色烟雾:“老神仙?老神仙?”
“玉琢!成器!”
空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句飘渺的话。
单道童嘴里嘀咕:“玉琢!成器!”嘀咕两遍,恍然大悟,冲着空中大喊:“多谢老神仙!这孩子以后就叫做‘成’了。”
···
十年后。
一位长身玉立的中年人站在晚霞中,看着眼前的田野里,忙碌一天的族人已经开始收工回家。
清爽的风吹干了他们脸上的汗水,每一个人都笑容满面,劳作之后的他们一路上传来不少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传到了站在夕阳下的中年人耳中。
中年人的脸上也露出满意的笑。
十年前阴康部落忍受三年大旱,已经面临灭顶之灾。
可未曾想一位白髯老者的出现,不仅降雨解救了他们,还在部落中心的祭祀广场上留下一柄金剑保卫他们。
自那次旱灾之后至此已经十年了,阴康部落一日日的蒸蒸繁荣。
这让身为族长的单道童倍感欣慰。
单道童正在享受晚霞的美景,身后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条大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单道童看他累的满头大汗,反而慢悠悠地问:“什么事啊?”
他之所以不紧张因为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一件比当年旱灾还要大的事儿了。
大汉大口的喘息着:“族长,不好了,老族长不行了。”
单道童吃了一惊,急道:“走!边走边说。”
单道童与大汉一同来到了部落中心最大的一座庄院。
火红的晚霞打在庄院中一排排竹屋上依旧散发象征着生命的光芒。
他们还未到,里面却传来了死亡的气息。
单道童刚到院子门前就听到了正堂内传来的哭喊声,这哭喊声就像是一条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
他身后的大汉哭声道:“老族长走了!”
单道童冲进了院子,冲进了正堂,第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千叶翁。
千叶翁满头白发披散着,脸色惨白僵硬,双眼那对黑洞显得更为空洞。
在床前,千叶翁的儿子,孙子,儿媳,孙媳都已哭成了泪人。
单道童慢慢地走向床前,从未觉得自己的双脚如此沉重!
他终于站到了千叶翁的床前,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十年前千叶翁引咎让位的场景。
那场祭祀之后,千叶翁被那名老神仙挖了双眼,等他醒转之后,一想起自己将数名婴儿送于火海,整日辗转失眠,悔恨自责。不久就在全族人面前写下罪己状,并让位于单道童。
这件事千叶翁的确是难辞其咎,可单道童心中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一心为部落着想。即便他这事有错,可是他一心为了阴康部落,含辛茹苦付出了四十年,这等功德已足以列入阴康族谱中。
自始至终,千叶翁都是单道童最为敬重尊重的人。
单道童看着眼前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心中百感交集:“族长,道童十岁时父母就被野兽所害,这么多年都是您在兢兢教诲,才有道童的今日。如今您却走了···”说着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床前跪着的千叶翁长子千佰春赶忙起身搀扶着他:“族长,节哀,家父走的时候很安静,并没有受多少···”
“苦!”还未说出。
跟着单道童一同前来的大汉突然喊道:“你们看老族长!”
众人看向千叶翁。
却见千叶翁的脑袋在动。
左右微微晃动,发出“格格”骨头碎裂的声音。
众人看的出奇!正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孩子的哭声也停了。
“格格格格!”
千叶翁先是脖子上发出这种声音,紧接着整个身体都在发出这种像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突然间!千叶翁笔直的坐了起来。整个身子就像是一根笔直的竹竿被人从中间折弯一样。
正堂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孩子们更是吓得大哭。
千佰春一把将单道童拉在自己的身后,充满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您···啊!”喉咙觉得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掐住,话说到一半就哽住了,整张脸憋得通红。
单道童赶忙抓住千佰春的双肩,向后用力一甩!
千佰春踉跄摔在地上,大口的咳嗽起来,只觉那股掐住自己的力道才消失了!早已吓呆的妻儿这才反应过来爬到他的身边。
单道童瞪着床上的千叶翁喝道:“你是什么人?”
“千叶翁”哈哈大笑,笑声难听如鬼厉一般,趁上他那惨白僵硬的脸以及一对空洞的双眼,显得恐怖之极:“单道童!做好给你族人收尸的准备吧!”
这笑声将周围空气震得如波浪一般震动,单道童等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这恐怖的笑声撕成碎片。
单道童咬着牙:“我们阴康部落素来以和为贵,从未与任何人结下私怨,如果部落有得罪你的地方,就来找我一人休要伤我族人!”
“千叶翁”冷冷一笑:“你们这些人才是真的狼心狗肺,还有这个该死的老头。”他的手缓缓的抬起指着自己:“现在我杀了这老头,接下来就是你和你的族人!”
单道童抽出身旁大汉腰间的长刀,喝道:“那我就先杀了你!”
他举起长刀就劈了出去!
噹!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人冲了过去!只听见一种刀砍在石头上发出的声音。
然后!单道童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带着一种沉闷痛苦的呻吟声飞了出去。
单道童自己飞出正堂,摔在地上的时候,觉得浑身每一处骨骼都像碎了,只有他自己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刀距离“千叶翁”三尺左右的时候,他就觉感觉到“千叶翁”周围悬浮着一种无形的气流。
那股气流在他刀高举的时候就已打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浑身每一处骨骼都给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