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非是我道门神仙不济,是在下修炼还没到家罢了!青山不改!后悔有期!”拾起地上切面光滑如镜的两瓣道剑,玄清转身便要离去。
“呵呵!来我大秦闹腾一番,撂下一句场面话便想安然退去!玄道兄未免把我大秦想的太懦弱了吧!你这样一走了之我司马错岂不是很没面子?”司马错微眯的双眼仿若毒蛇一般盯着玄清,嘲讽的说道。
“那你要如何?就算我现在重伤在身,凭你一人想要留下我,不付出一些代价想必做不到的吧?再说你确定留的下我?!”玄清缓缓转身平静的说道,道门传承深远,千万年来一代代前辈高人留下的秘术多如牛毛,压箱底的逃命本事更是有不少,故而一般来说道门的人都很难会被杀死,除非实力悬殊,见面瞬间便是分出生死!
司马错微微蹙眉,瞥了眼一旁拿着扁担实力几乎完好的许行,再看了眼退回到李忠身旁的陈昌呵呵一笑道“来日方长?!那便让你赊账一回吧!好好活着让你道门准备好迎接我大秦的铁骑吧!”
玄清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城门处行去,身形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许行沉默良久拿着扁担后退一步,表明了态度,司马错望向场间唯一一个还在撑着的陈昌笑容玩味,李忠苦苦一笑,默默拿起先前一直放在门旁的斩马刀走下了台阶。
“将军百战死!我李忠一生戎马,这最后一战还望司马家主成全!”李忠站在司马错身前,握着手里的斩马刀,沉默良久沉重的开口说道。
“家主!我来!”陈昌焦急的喊道,便要上前,李忠双眼犀利的盯着他“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好好活下去!”陈昌停下脚步,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回身拉着再也忍不住哭嚎的紫月!
“爷爷别去!紫月不让你去!”
“你回来啊爷爷!爷爷你去的话紫月再也不理你了……”紫月满脸泪水,拼命的甩着被陈昌握住的右手“放开我啊!我不要爷爷死!你放开我啊……”紫月回身一口狠狠的咬在陈昌的手背上,满嘴鲜血,凄厉的哀嚎着。
陈昌紧紧的拉着紫月的手稳如泰山,任由紫月如何挣扎,只是徒劳的拉着她。
“听话!我李忠的乖月儿可不是一个哭鼻子的小女娃,好好听你陈叔的话,不得胡闹!”李忠转身严厉的盯着紫月,终究是狠不下心来,眼角的湿润出卖了他严厉的外表。
“司马兄!请!”李忠横刀身前,先前的一切情绪在此时的他身上一丁点儿也没剩下,一股沙场独有的气势缓缓的从他心底升起,渐渐蔓延开来。
司马错脸上的笑容敛去,严肃的站在李忠对面,空着的双手缓缓握起拳头,对于李忠的请求,司马错可以理解,老人的一辈子都是在沙场中度过,最后所求的便是沙场里的痛快一战,以此谢幕的人生想来该是没有遗憾了吧!
李忠出刀,一刀向着司马错砍去,带着五十年沙场的快意,带着五十年人生的眷恋,这一刀快的仿若一道闪电一般,瞬间便来到司马错身前,司马错右手变拳为掌,拍向刀身,李忠刀身一晃,变砍为削,司马错蹲身避过,左手一拳狠狠的向着李忠的心窝冲击而去……
这一战李忠老态全无,浑身上下充斥着一位大将军独有的霸气,斩马刀,刀刀致命,挥舞着的刀身带起的破风声呼呼作响,响彻整座琅琊城,仿若在为他送行。
司马错亦是使出浑身解数,全无使用一点修为,这是对老将军的戎马一生表示尊敬,虽说李忠最后行差踏错,但终究是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他该得的尊敬!
‘咚!’司马错的拳头在两人交手了一百多回合后终于是寻了个破绽落在了李忠的身上,仿若一声闷雷响起,李忠缓缓的放下手里的斩马刀驻立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就此缓缓低下头颅,气绝而亡!
望着依旧站在身前早已气绝的李忠,司马错拱手深深的行了个礼,转身潇洒的离去,不再看陈昌与许行一眼!
“爷爷……!!!”紫月大声的哭喊着猛地甩脱陈昌,向着李忠扑了过去,瘦小的身躯静静的抱着依旧站着的李忠,沙哑着的喉咙不断喃喃着‘爷爷’!
季夜放下手里的猎弓,沉默无语的望向城主府门口那个瘦小的身影,内心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缭绕心头始终挥之不去!跟上司马错的步伐,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紫月,转身大踏步的离去,若是注定只能相忘江湖,那又何必徒增烦恼留下许多牵挂!
许行始终沉默的站在一旁,看到李忠慨然赴死,沉静的眼底泛起一丝波澜“走吧,我陪你出城!”许行望着呆呆站着看着李忠的陈昌开口道。
紫月沙哑的喉咙渐渐无声,到最后只剩下偶尔耸动一下的双肩表明着她的心伤,渐渐地松开抱着爷爷的手,紫月来到李忠身前静静的站着,仿若要将李忠的模样深深的刻入脑海之中,默默的从李忠手里拿过与自己一般高的斩马刀,擦了擦满脸的泪水,不在去看李忠倒下的身躯,一个人默默的向着城门口行去,她不愿看爷爷倒下的影子,因为爷爷在自己心目中永远都是站着的!哪怕死同样如此!
陈昌默默的走过去拉起紫月的手,想要接过紫月手里的斩马刀,却是被紫月拒绝,许行肩上扛着扁担就像一般的农夫那般跟在二人身后。
——
苏慕与聂政二人,在下了花满楼后便是来到城南门前,望着静静站在门旁的子陌与李青,二人缓缓的停下脚步,越过二人的身影,望着城门外的那三百人人染血的战士,二人沉默无言!
“李木死了!”聂政淡淡的看着李青说道,对于城主府的秘闻了解的一清二楚的黑冰台来说,聂政清楚的知道老李家的情况。
“所以呢?”李青紧了紧手里的朱缨枪,静静的说道。
“他是被我手里的匕首刺死的!”聂政继续开口,晃了晃手里的匕首。
“那又如何?”李木缓缓拿起朱缨长枪,一抖手枪头幻化出一朵枪花,美艳不可方物!
“你来?”聂政歪了歪头说道。
“我来!”苏慕干净利落的踏前一步,缓缓拔出身后的长剑,立于身前,冷冷的看着李青仿若在看一具死尸!
“久闻秦国徐夫人擅制匕首,看聂兄所持之物不俗,想来便是由有她所制的吧?”子陌微笑着摇着手里的扇子开口道。
“呵呵!算你还有点眼光,不错此匕名为徐夫人匕首,乃是徐夫人得意之作,想来你死在这匕首之下也算不辱没你儒家十圣的名头!”聂政嘲讽的说道,身形一闪便是渐渐消失在子陌眼前。
“呵呵!黑冰台净喜欢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打个架都不能痛痛快快的,唉!”子陌虽说嘴里这样说着,但是眼神却是渐渐警惕起来,毕竟黑冰台的杀手凶名传遍天下,盛名之下无虚士!
“小心!”子陌浑身气机含而未露,就等着在聂政现身的那一刻给他致命的一击,不成想自己防备了许久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身后的二人!
子陌在听到身后明月的身旁忽然多出一道极细的呼吸后,瞬间反应过来,一个滑步便是来到明月身前,手里长扇刷的一声打开,‘嗤’的一声,仿若皮革破裂声响起,子陌手里的长扇扇面上破了一个小洞,一道匕尖突兀穿过扇面出现在离明月右臂仅一寸远的所在,明月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
忙运起修为守护身周,儒家讲究有教无类,故而但凡是在儒家修身的人不管是弟子还是童子甚至就连打杂的火夫都得以传授修行的法门,只是儒家以修心为主,修行的不是一般的天地元气而是修行自身的书生意气!故而很是诡异无法捉摸。
聂政一击无功,抽身便退,再次收敛浑身气息,静静的蛰伏在一旁等着最佳时机的来临!场面一时间竟是显得有些诡异起来,子陌三人背靠着背形成一个铁三角三人密切的留意着周遭的天地元气动向!
与这边的诡异不同,苏慕那边的战斗则要显得格外正大光明,二人间剑来枪往,早已斗了百来回合,李青一身修为浑厚,早已踏入化神初期,一身修为尽数都在手里的朱缨枪上,苏慕则是刚刚跨入化神后期,先前在鬼谷读书两年,练剑一年,仅仅只是初窥剑道端倪,故而一时间两人斗得难分难舍。
李青一身修为尽数灌注进手里的长枪之中,长枪如龙,挥舞之间枪芒吞吐丈余长短,隐隐有风雷随行,苏慕手里长剑沉重如山,一招拔剑式生生砍出了摧山断岳的气势,苏慕初始之时长剑运转颇为吃力,勉力挡住了毒蛇般的长枪,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手中长剑运转越来越快,便开始能与李青战个平手了,到后来苏慕渐渐融汇了在鬼谷修习的剑术,竟是压得李青只能全力防守全然再无招架之力了!
苏慕手里长剑越发快起来,李青苦苦支撑着,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是渐渐的变得苍白起来,苏慕的剑势大力沉每一次的击打枪身上传来的震感越发强烈,多次被苏慕近身的李青总是在危急关头用尽全身气力的将其甩脱。
看着仿若永远不知疲倦的苏慕,李青终于第一次感到了有些恐惧,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深知稍后再次临身的长剑自己将无法像先前那边强行甩开,不由有点焦急的望向一旁的子陌,子陌看着李青的处境也是有点焦急,但是每每自己一有过去救援的动向之时身周那股阴冷的气息便会在瞬间浮现,逼得自己无法抽身!
苏慕双手天地元气汇集,举起手中长剑向着横枪身前的李青奋力一剑劈下‘叮……’李青双手酸麻再也握不住手里长枪,惨然一笑,长枪脱手而飞,深深的刺入一旁的土地中!
李青心口一道血线往外不停的冒着鲜血,惨然笑着的口中鲜血长流!静静的抽出长剑,一滴鲜血随着剑尖滴落,溅起的尘埃仿若在嘲讽世人的无知!转身看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子陌三人,苏慕握着长剑缓缓走了过去!
“三才阵!走!”看着缓缓走来的苏慕,子陌当机立断的喝到,清风明月二人手里握着边缘锋利的竹简,三人缓缓旋转起来向着城门口退去!
暮色中看着渐渐远去的三人,苏慕收起手里长剑,聂政重新出现在他的身旁,二人静静的站在城门前,看着城里走来的二人,笑了笑!
彼时东方朝阳初升,天边火红一片,琅琊城一片夜色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