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众目睽睽之下,哪肯认输,脸涨得通红,使出吃奶的劲儿。
那灰袍老者看着少年,笑嘻嘻道:“小子,你是女人吗,怎么使不出半点劲儿?”
少年听闻老者嘲讽,心头不禁更恼,冷哼一声,两只手齐齐使劲儿,便欲将长棍拔出。
凌萧朝着少年嘿嘿一笑,忽然双手一松,那少年哪里会想到凌萧会突然松手,一不留神,用力过度,手上拿着棍子,仰天便倒,摔得个四脚朝天,众人看着少年灰溜溜的样子,不由发出一阵哄笑。
少年从地上爬起,面上尽是怒色,恶狠狠地看向四周众人,众人不由噤声,不敢再嘲笑,这是一声清亮地嘲笑之声,从凌萧的口中发出,“嘿嘿,狗吃屎……”
少年拿着棍子指着凌萧,“小杂种,老子定要你好看。”话未说完,一棍挥出,长棍挟带着呼呼风势,向凌萧的面颊击去。
凌萧只是稍稍一退,便躲过了少年的攻击,倏忽之间,不知从那里抓了一把泥,身影闪动之间,将泥抹在了少年的脸上,那少年顿时脸如花猫,只是不知凌萧在他的脸上抹了什么东西,眼见众人嘲笑,右手抹了一把面颊,才发现竟是烂泥,不由暴怒,“小杂种,我要杀了你!”
他长棍舞得浑圆,带着呼呼风声,向凌萧的腰斩去,凌萧微一转身,面色从容,从背后抽出破刃剑,只见剑光忽闪,一息之间,少年手中长棍断成数截,锵锵几声,跌落在地。
少年见手中长棍被切成数段,心中虽惊,却放不下面子,举起拳头便向凌萧击去。
凌萧嘿嘿一声冷笑,少年拳头未至,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那把长剑已经抵在了自己的喉头,顿时一股冰凉感,从脖子上传来。
少年顿时吓得如寒蝉一般,齿间发出嘚嘚响声,这时才知道害怕,只是他生性便是对别人趾高气昂,哪里受过这种气,只当凌萧不敢将长剑递出,颤声道:“你……敢杀我?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凌萧目中带着笑意,问道:“哦,你是谁?说来听听?”
那少年只当凌萧是害怕了,说话也大声起来,脸上带着神气,桀桀笑道:“我哥哥孟松你知道吗?他可是这酒楼的主人!你若是伤我一根毫毛,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凌萧听闻少年竟是孟松弟弟,心道:“孟松处处与我作对,想不到冤家路窄,竟让我遇到了他的弟弟,难得有此机会好好教训这厮。”他不禁呵呵一笑,怪异的看着少年。
少年见凌萧这般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发毛,寒声道:“你……你想怎样?”
凌萧嘿嘿一笑,“我不想怎样,只是想给你留下些东西,也好做个纪念……”话音未落,手腕一抖,剑芒闪烁之间,将少年的衣衫尽数劈烂,在他的肩头刻了一只乌龟,这才停手。
少年以为凌萧要动手杀人,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动弹,良久之后,方才醒悟过来,眼前凌萧和灰袍老者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看着自己身上衣衫尽毁,肩头隐隐作痛,反手看时,竟见肩头上刻着一只乌龟。
少年一脸怒容,双眼看着远处,露出狰狞的面孔,口中喃喃:“你给我等着,到时我要你好看!”眼见众人尚未散去,看着他一阵哄笑,少年暴怒道:“你们是不是找死!”
围观人群见少年发火,吓得赶紧离开。
那边凌萧却与灰袍老者走在一起,凌萧便问道:“老伯,你身上没钱吗?”
灰袍老者挥了挥衣袖,嘿嘿笑道:“你看我老人家像是有钱的人吗?”
凌萧点点头,“是有些不像,不过老伯,你没有儿女吗?怎么他们不照顾你?”
灰袍老者闻言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后便恢复如常,摇了摇头,笑道:“老头我无拘无束,四海为家,乐得清闲。”
凌萧见灰袍老者不正面回答,直到他定然有说不出的苦衷,也不再多问,便道:“老伯,以后恐怕你不能再到那家酒楼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灰袍老者眯嘿道:“天下酒楼不止一家,这家吃完便到那家!”他看着远处,“便说这武州城,酒楼也不下百十来家……老夫我掐指一算,我吃过饭的尚不满五十家,还有五十家,我一天去一家,也够我吃两个月!”
凌萧听闻灰袍老者之言,不由得目瞪口呆,敢情灰袍老者每天便是到酒楼蹭饭生活,心中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灰袍老者见凌萧神情委顿,知他心中所想,笑道:“小娃儿,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人家有些可怜?每日里为了顿饭,免不了受人冷眼,遭人痛骂?”
凌萧没料到灰袍老者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不由长怔怔看着灰袍老者,默不作声。
灰袍老者长叹一声,笑道:“嘿嘿,这般想法的可不止你一个,我可不回去关心,老头我四海为家,神行天下,哪个地方没有留下我的脚印?”他看着远处,神色间竟带着傲然之色,“世人皆为名利,在那花花的世界中沉浮,不免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我却一饱餐便足以,管他什么功过得失!”
凌萧听着灰袍老者所言,眉头微皱,这样的见论,他还是头一次听过,只是他毕竟年少,哪里明白灰袍老者之言,只是懵懵懂懂之间,觉得他此言也不无道理。
灰袍老者嘿然道:“想你这个小娃儿也不明白,”他淡淡看向前面,只见一家酒楼,酒楼旁一列旗帜招展,上写醉月楼,便道:“小娃,你若觉得我可怜的话,便请我吃一顿饭!”
凌萧点点头,心头兀自回荡着灰袍老者的话,“一饱餐便足以,哪管功过得失。”便与灰袍老者一起,来到这醉月楼前,醉月楼比起孟松的酒楼,大得许多,凌萧走在灰袍老者的身后,进了醉月楼中,见其中人头涌动,一片热闹,暗道这酒楼生意不错。
见凌萧二人进入,便有伙计走过来,那伙计见灰袍老者一身破烂,便有些怠慢,眼中带着些许不屑,“二位请进,不知点些什么?”
凌萧见他轻慢,心头颇为不悦,正欲出言讽刺,不妨灰袍老者道:“来斤好酒,其他随意。”
那伙计不耐道:“咱们这儿的酒,可是上好的陈酿,价格可是不便宜,”说淡淡打量了灰袍老者一眼,“恐怕二位……嘿嘿……负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