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恭耘今年四十有余,家中有一妻一妾,还有一子一女。
夫人李氏生下女儿后一直未有所出,遂纳田氏为妾,生下一子,多年来一家人相处得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那田氏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多年来她一直偷偷给夫人的汤水里下药,让夫人怀不上孩子。不但如此,她还偷偷在外面养了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表哥,一个游手好闲的赌徒。此人整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给夫人下药的事情就是他教唆的,他还三天两头从恭家拿钱去赌,简直无一是处。可田氏就是爱这位表哥,对他言听计从,实在是朵奇葩。
本来这些事情廷尉大人都是蒙在鼓里的,可是就在昨日,有个神秘人给恭大人送去一个纸条,上面写了田氏在夫人的汤水里加入避子药的罪证。
恭大人将信将疑,便派人跟踪田氏,岂料还没查到她陷害夫人的证据,却发现了另一件事——这女人今天趁着出门卖胭脂的时候,撇开丫鬟,自己悄悄进了一个小院儿。
那位亲随刚刚在恭大人耳边低声说的,就是这件事。
白云飞见恭耘的神色由晴转阴,便知那事已成了一半。果然恭大人腾身而起,
也顾不上跟白云飞说话了,他腾身而起道:“诸位,廷尉府有要事,先走一步!”
见他突然离开,一位大人问道:“恭大人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八成又是去抓什么人吧?”
没错,他的确是去抓人的。出了书院,廷尉大人立即快马加鞭赶到亲随所说的那处宅院。
一名亲随正在门口隐蔽处守着,见他来到,指着大门道:“大人,就是这里,刚刚进去的时候是一个男的开的门。”
恭耘又惊又怒:“那男人是谁?”
“小人离得远,没看清。”
“把门给我踹开!”
大门被砸开,挨个屋子搜,搜到第二间屋子,便看见田氏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昏睡着,地上还有一件男人的外袍。
“一定是从后门跑了!给我追!”廷尉大人怒吼道,然后一把将田氏从床上拉起,狠狠扇了一巴掌。
田氏这才醒来,惊恐地看着他:“夫君……”
“我不是你夫君!”此时此刻,恭耘的怒火足以焚烧一切。
“夫君你听我解释……我、我只是……我表哥病了,我是来看他的……”田氏哆哆嗦嗦地解释道。
“看病人看到*******去?”他咬牙切齿道。
“不是的!我刚才不知道被谁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是清白的!”
她这一次的确是什么都没做,昨晚接到表哥传话,说他被人追债,于是急急忙忙拿了家里的钱溜出府来与他相见。却不想刚一进院就被人打晕,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夫君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竟然衣衫不整!
但是对于她的解释,恭耘根本就不信,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他现在只想知道奸夫是谁:“那个男人是谁?”
“没有……没有男人!”她不能出卖表哥!
恭耘一把将她拉下床,裹着的被褥也掉落下来,一枚金牌官符赫然出现在床铺之上!
他缓缓地,拾起那枚官符,仔仔细细地看着。
“夫君,那是什么……”
廷尉大人没有回答,却将那官符狠狠摔在地上。
“胡金桡!”
此时的胡金桡不知危险已经靠近,玄机道长说他身上阴气太重,应该多晒晒太阳,所以现在一般习惯早上到廷尉府点个卯,然后就出去溜达,看见漂亮的姑娘便**一下。
胡金桡正在街上闲逛,忽然一个叫花子撞了他一下,他骂道:“臭瞎子!往哪儿撞呢!”
“大爷对不起……”
“滚!”胡金桡抬起脚来对着叫花子踹去,这一脚踹在肚子上,叫花子吃痛,捂着肚子竟然吐了起来。
胡大人猝不及防被那秽物吐在了外衣上,顿时怒不可遏:“我打死你……”
叫花子却突然行动灵便起来,撒起腿来一溜烟儿地跑得没了影儿。他气得把那脏了的外袍脱下,正准备去对面的锦绣庄再买一件,忽然看到廷尉大人骑着马朝他这边走来,还带了几个差役。
他心想,自己今日当值,这是擅离职守,可不能让大人看见了,于是调转了方向就要溜。
恭耘也看见了胡金桡,顿时怒发冲冠,又见他居然想要逃走,若不是心虚为何要跑?心中更加确定这胡金桡就是田氏的奸夫,策马便追,将那胡监官拦在路当中。
“金桡。”
“哎呀廷尉大人……我只是出门买点东西,这就回衙门去……”
“别去了。”恭耘冷冷道:“你的官符呢?”
“我随身带着呢……”胡金饶说着伸手去掏衣袋,摸了一遍没摸到,又去摸其他的地方:“……奇怪,我的官符呢?”
恭耘道:“丢了吧?”
“好像……是丢了。”
“丢在哪儿了?”
“……属下不知啊!今天早上还在呢!”
“你外袍呢?”
“刚才弄脏了……啊对了,我是衣服弄脏了,所以想出来买件衣服!”胡金桡终于为自己的擅离职守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是吗?”恭耘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家伙给结果了,仅有的一点理智支撑着他说道:“好吧,你跟我来。”
他要把胡金桡带回廷尉府先关起来,决不能让这等丑事被外人知道!
胡金桡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乖乖跟着上司回了衙门,刚一进门廷尉大人立即变脸:“给我把胡金桡拿下!”
“什么?为什么啊大人……是因为我丢了官符吗?我回家再好好找找!”
“不用找了!”恭耘让随从把那件外袍和官符拿来,然后丢在胡金桡的面前:“这些是不是你的东西!”
胡金桡低头看了看,惊讶道:“官符是我的,可是这袍子……怎么是干净的!”
恭耘冷笑一声:“别装了,这些都是在你们私会的地方找到的!胡金桡啊,你真是有本事,连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当我死了吗!”
胡金桡吓得瘫坐在地上,“绝无此事啊大人!”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别人设下的陷阱。
“我说你上一次去我后院做什么了,原来是与田氏私通!”
“不是啊!大人我真的不是……我只是去偷一件东西!”
“是偷人吧?”
“真的不是啊大人!”胡金桡急道:“我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跟夫人之间是清白的啊!”
“你清白?你有证据吗?”
胡金桡想了半天,急不择言道:“有!我请了一位道长,他正在给我驱鬼,他知道血泪的事情,上次我去您后院就是去偷那个血泪!”
恭耘根本不知道什么血泪,书房那颗红色珠子是管家买来做装饰的,他都没睁眼看过。但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而且胡金桡这副德行,田氏会看上他吗?因为心中还存着这么一丝疑惑,所以他决定给这位下属一次机会。
吩咐手下将胡金桡关押起来,然后派人去胡家搜查。这一搜查不要紧,道士没找到,却找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黄符,香案之类的东西。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差人们在胡金桡的后院发现了一只人偶,背后写有恭耘生辰八字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