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亭,草木枯黄,几只候鸟南迁途中歇息在亭角处。
白云飞将几页纸递给阿四:“给你三天时间把这个背熟了,三天后你的身份就是从邺国云游过来的玄机道长,我会安排你和一个姓胡的人见面,你的任务就是让他相信你是一个道士,一个道法高深的道长。”
“明白!”
“有困难吗?”
“……应该没有。”阿四从小以骗为生,后来有有个神秘师父教他易容之术,所以艺高人胆大,他非常自信,这点小事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但在雇主面前,他习惯了把事情的难度夸大,以赢得更多的报酬。
白云飞也不介意,掏出几两银子:“这是你做事的经费,你把事情办好了我再付你钱,若是扮砸了……”
“若是办砸了那我也不用混了!”阿四抢着说道:“行了我明白的公子,一定让您满意。”说完他四处瞭望了一下,才一路小跑消失在树林中。
白云飞在亭中小坐了一会儿,便散步到松树林中。金色的阳光于修长笔直的棵棵翠松之间透过,洒在晨间的露珠之上,闪闪发亮。她呼吸着清晨干净的空气,想着自己是否能像个隐士一样在这里打坐一天。
于是盘膝而坐,闭上双目,缓缓吐纳。其实她心里清楚,以她现在的心性能静坐半个时辰就已经很难得了。
但是因为闭上双眼,所以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她总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不,是好多双眼睛在盯着她。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很不好,让她如坐针毡,于是猛地睁眼,转头。
寂静的树林,只有一只松鼠从林间奔跑而过。
不对,她的感觉不应该有错,这树林里一定有人,有很多人……她抬头望去,这时一阵马蹄升传来,一辆马车沿着林间窄窄的小路驶来。
紧接着,一行箭矢自她身后射出,贴着她的脑袋射向马车!
她立即卧倒,惊魂甫定,便瞧见小路上一匹马中箭倒下,另一匹则惊得拉着车四处乱窜。这时从林中冲出几个蒙面客,个个手持砍刀冲向马车。
白云飞的第一反应是迅速寻找隐藏地点,以免被伤及无辜。她躲在一颗大石头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前方的情况,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
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杀戮,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那辆马车里的人是谁?为什么有人要暗杀他?
厮杀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头望去,只见蒙面客共有五名,个个身手矫捷。他们的目标似乎是车厢中的人,但却被那车夫拦住了。车夫似是习武之人,一条长鞭使得如电闪蛇游,指人要害,车厢里也跳下一名青年,手使的是一柄长剑,与那车夫并肩对敌,以二敌五,却不败落。
打架这种事说来话长,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事情,双方你来我往几下过后,马车一方只是受了轻伤。而那五名蒙面人中则有一人被刺到,两人要害受伤,却仍然无法接近车厢半步。
胜负似乎已见分晓,然而这时树林里又窜出十几名蒙面客,手里拿着各色兵器朝着马车呼啸而去。
白云飞觉得此时最明智之举应是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也的确是如此做了。可是她刚从石头后面站起身来,就有一个眼尖的蒙面人看见了她,挥舞着大刀朝她砍来。
白云飞选择逃跑是出于自己实力做出的保守决定,而绝非胆小怕事。今天她出门连个鬼都没带,赤手空拳与这帮亡命之徒对阵,危险系数太高。但如今被人发现了,仓皇逃跑,把背面留给敌人才是罪愚蠢的行为。
于是她选择正面迎敌。猛一转身朝着那黑衣人一个俯冲,避过长刀,手肘直击那人软肋。她可是有武艺在身的,只是缺乏实战经验而已。
黑衣人异常彪悍,硬抗下她那一拳,然后又是一刀朝她劈来,她以扇柄相迎。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个愚蠢的动作,且不说这扇子结不结实,单说她的力气也不足以接下这一招,根据物理学的杠杆原理等等……
然而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奇迹发生了,黑衣人的刀刃与她的扇柄一碰,便被猛地震开,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蒙面客手臂一麻,刀掉落在地。白云飞来不及细想,忙抢过那把刀来,反击过去。这回轮到她威风了,左手扇子右手刀,左突右击,不一会儿便把那人砍翻在地。看着血淋淋的尸体,她强作镇定地说了句:“杀手?不过如此!”
转头看马车那边的局势,这回是明显杀手一方占据优势,马车一方的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情况危急。白云飞觉得她应该帮帮那马车里的人,理由很简单,那帮杀手惹毛了她,她就偏不让他们成功,而且,这是一次很好的实战经历。
拿起扇子大刀冲进战团,已经杀了一人的她从紧张到麻木,现在则完全进入亢奋状态,打起架来越加勇猛。关键还是这把扇子,不知为何总是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真是把好扇!
有了白云飞的加入,很快蒙面人全部倒下了,最终也没能杀入车厢之内。那马车车夫朝她拱手:“多谢壮士相救!”
“不客气。”白云飞也回了一礼,然后便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歇息。她腿上被砍了一刀,刚才打架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疼的要命。
那车夫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又下来,对白云飞道:“我家主人请小壮士到车内休息。”
“不必了,一点小伤,我休息一下,不碍事的。”
“小壮士还是上车吧,我们的马车即刻启程,进了城就安全了。”
白云飞想想也是,点头道:“那多谢了。”
“壮士请!”
壮士壮士,她看了那车夫一眼,心说大叔您比我壮多了,您能不叫我壮士吗?
白云飞进了车厢,与车厢外部的朴素相比,车厢内却华丽得多,联想这其中的主人能被那么多杀手追杀,定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车厢很大,一张竹帘中间隔开,隐约可见里面端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