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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曲中知音

白云飞想了想,既然人家躲在竹帘之内,便是不想见外人,于是便在竹帘外坐下。从袖子上撕下一条布,绑在腿上止血,也不与里面的人打招呼。

而那竹帘里的人也是沉默不语,白云飞忍不住想,自己好歹救了这人一命,不出来相见也就罢了,连句话也不能说吗?

莫非是个女子?

胡乱猜测的时候,那名使剑的人上车道:“主子,刺客共十九人,全部毙命,其中有几个是咬破毒囊而死。”

亡命之徒!白云飞再次断定这马车中的人地位不同寻常,能让十九名死士出手,莫非是朝中要臣?

竹帘后的人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使剑的人也在车厢内坐好,然后马车就启动了。

“小壮士,高姓大名。”使剑的人问道。

我不是壮士!白云飞先在心底呐喊了一句,然后报上自己大名,又问道:“兄台贵姓?”

“在下修容。”那人微微一笑:“刚才小壮士使得一把好扇,不知师承何派?”

“呃……”

“若不便相告,在下便不问了。”修容说完,从一袋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白云飞:“白兄弟,这是金疮药,你涂在伤口上。”

白云飞道了声谢,接过药瓶,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女人,在这里上药不好吧?

“修大哥也有伤在身,还是你先用吧。”

“我这里还有一瓶。”修容说着,便撕开上衣,露出结实匀称的一身肌肉,上面赫然有几处刀伤。

白云飞默默地低下了头,又觉得这样不好,太矫情了,于是抬头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这么一看才发现他居然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样子,面容清俊,因受伤脸色微微泛白。

“白兄弟,你怎的不上药?用我帮忙吗?”

“不用!”白云飞忙道,拿起瓷瓶飞快地将药膏往腿上一涂,然后飞快地包扎上。

修容摇了摇头,“金疮药不是这么用的。”说完,他便要伸手解白云飞腿上的绑带。

“不用了……”白云飞忙拦住他的手:“那个……算了,挺疼的,我就这样吧,别再解开了!”

修容愣了一下,忍俊不禁道:“方才你杀敌的时候如此英勇,没想到竟然这么怕疼?”

“……”

白云飞无言以对,好在这时竹帘内响起了琴声,修容立即肃容危坐,不再多言。

白云飞不明何意,便也默默地听着琴声,一声声古意悠然,直沁心脾。让她的心也静了下来,腿上的伤也忘记了疼痛,昏昏欲睡。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她猛然惊醒,琴声仍在继续,低沉悦耳,她却有些迷茫了。竹帘,古琴,神秘人为她弹琴疗伤啊,那里面的该不会是个老婆婆吧?现在就是少了个绿竹翁,她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修容——尼玛啊!这里是异界、古代、权谋文好吗,不是笑傲江湖同人好吗!——请原谅作者的吐槽。

白云飞晃了晃头,她很想问问修容他的主人是男是女,可是修容嘴巴闭得死严的。是啊,人家主人正在弹琴,的确不应该出声打扰的。

于是继续聆听琴音,这音声不似刚才的那般优雅随性,反而变得沉重压抑起来,让人觉得胸口闷闷的,似乎能体会到弹琴人的郁郁之气。

联想这弹琴之人刚刚才遭到残酷的暗杀,的确是挺郁闷的。哎,人生有几人能如意呢?身居高位者就要面对无尽的争斗,平民百姓又往往为人鱼肉。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白云飞忍不住叹道,“我不愿杀戮,但若唯有杀戮才能换取和平,我宁愿执起手中的剑。”

琴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响起,只是渐渐转为平和,渐渐歇止。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夫开了车门道:“主子,我们进了城了,要回府吗?”

竹帘后的人一阵沉默,白云飞本以为这货不会出声的,没想到他竟然开口了。

“白公子家住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声音是男子的低沉浑厚,白云飞松了口气。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走。”说着便要起身。

那声音顿了顿,又道:“老廖,赶车,送白公子去医馆。”

那车夫答应了一声,放好车门便去赶车了。白云飞只得道了声多谢,心想还以为这个主人是哑巴呢,没想到会说话啊,憋了一路一言不发,可真够能装的。

不过他的声音真的很好,与那琴音如出一辙,有一种沉静的美。

那男子沉默片刻又开了口:“以杀止杀吗?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白云飞躬身一礼:“小子鲁莽了。”

男子又问道:“能杀伐决断固然是好,可若你面对的是至亲手足,又当如何?”

白云飞微微动容,这时马车在医馆停下,她起身,肃然道:“当存大义,而舍小节。”

言罢,也不多作解释,便拱手告辞,因为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站在医馆门前,她看着马车缓缓离去。一阵微风吹过,她猛然间想到一个问题。

参与刺杀的真的是十九名刺客吗?

当时的场景太混乱,她也没有空闲去数人数。但按照人的思维惯性,一般雇杀手之类的把人数凑个整也好结账的吧?如果是二十人,那么剩下的那个人哪里去了?她想到了返回林子里追杀她的那个蒙面客,忽然浑身一冷,那人见过了她的样子!

因为腿伤,白云飞偷懒跟书院请了几天假。

这几日她研究了一下那把扇子,却始终没有看出什么端倪,那股淡淡的幽香也没查出原由。但她坚持认为扇子古怪不在扇骨而在于扇面之中,因为在这幅画还未被做成扇子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拘禁灵魂了。或许如果能够找到那个画匠,一切都可以明了。

高进麟也有好几天不去上课了,他要在家专心研习下棋,因为一年一度的棋会即将到来。这个时代的围棋刚刚兴起不到十年,深受上流社会的喜爱。人们认为这是一项高雅的活动,既可以陶冶情操,锻炼头脑,又是一种很好的社交方式。

白云飞不会下棋,但每天看高家兄弟下棋,也懂得了一些。

这一天有随从来报,她帮胡金桡买下的一所宅院已经收拾好了。

(晚上还有一更,给我一点鼓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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