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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蛊雕(一):迷路

···又东五百里,曰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泽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滂水。水有兽焉,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是食人。

——《山海经·南山经》

“天马,你确定是往这个方向?”

明璃靠在路边的石头上,恨不得整个人扑在上面,无精打采地看着天马。

天马单手摸着下巴,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应该···是吧····”

明璃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真是被天马的外表给骗了!

原以为活了几千年,总比她这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成熟吧,结果也是个做事不靠谱的。

一周前和那个阴阳怪气的载玄分开后,天马藏在袖中的七寸玉莲突然接连不断地滚动,似乎是想要往西南方向过去。两人觉得有异,商量了下,干脆就跟着玉莲指向的方向走。

但是很快,玉莲就没有了动静,又陷入一片死寂当中。两人在山中转了两天,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无可奈何的事实:他们迷路了!

天马迟疑了一下,建议道:“要不,我现出原形带你飞出去?”

明璃摇了摇头:“黑骑士一定还在附近,你若飞到空中,它们一定能察觉得到。”她重新站了起来,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我们再走走吧,实在不行,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黄昏已至,夜色降临,马上就是逢魔时刻,自古山间多妖魅,虽然他们俩是不怕被山间的妖魅精灵缠上,但若是招惹上魔物,那就麻烦了。

天马点头,两人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明璃侧耳倾听了片刻,脸上露出喜色。

不一会儿,十来个猎人打扮的壮汉闯进他们的视野,平均年纪应该二三十左右,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有木棍,有铁叉,有锄头,还有两人举着弓箭,一个个警戒地注意着四周。

为首的一人首先看到明璃、天马两人,当即将弓箭的箭头对准了天马,厉声喝道:“你们是人是妖?!”

他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亮出各自的武器,将两人团团包围起来。

不喜被别人这样拿东西威胁着,天马皱眉,刚抬起手打算用法术收掉他们手上的东西,却被明璃抢先一步摁住。

“众位大哥阿伯好,我和哥哥是江州人,这次奉母亲之命去台洲探望生病的外婆。”明璃微笑着说着,一边还抬头看看天空,“因为想早点赶到,我们就想抄近走山路的,没想到却迷了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们该怎么走?”

天马忍不住对明璃刮目相看。

瞧瞧,这谎话说的,真是一点草稿都不打。

不知是明璃的外表太具欺骗性,还是这些猎人太过憨厚老实,果真相信了明璃的话,脸上的戒备之色也减少了几分。

为首的那人放下弓箭,松了口气道:“原来这样。”他指了指身后的羊肠小道,“你们顺着这条路往下走,就能看到一个小村庄,俺们就住那儿。你们可以先留宿一晚,明天我们找人给你们带路。”

明璃急忙点头称谢,正要和天马往下走,又被那人从身后喊住。

那人对一个比较年轻的青年道:“陆小六,你带他们下山。看这小姑娘小少爷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怎么走山路,万一遇到野兽什么的就不好了。”

被唤作陆小六的青年点头应道:“行。”同时对明璃两人招招手。

明璃再次跟那个壮汉道谢,这才跟着陆小六往山下走去。而其余猎人则在那壮汉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没走几步,天马忍不住好奇地问陆小六:“天快黑了,你们怎么还往山上走?”

陆小六也不隐瞒:“我们是在巡逻。”

“巡逻?”天马奇怪道,“是山上出了野兽?”

“要真是野兽也就好了,只怕是更危险的东西。”陆小六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里是鹿吴山,山脚下就是我们的村子,叫鹿吴村。最近一个月接连有六个小孩子失踪了,最大的不过四岁,最小的才刚出生三个月。有人曾看到有像大雕的东西哗啦一声突然从水里钻出来,叼着小孩儿往山里飞去,追都追不上。你们说,真要是大雕,能从水里出来?”

说话间,一个小村落已经近在眼前。陆小六指着村落对两人道:“就快到了!”他又主动提起之前的话题,“再加上以前有传说说这座山里有妖怪,所以我们便决定把村里年轻力壮的男人们组织起来,每天上山巡逻。”

要真是妖怪,凭刚刚的这些人能挡住吗?天马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经意间瞥见明璃,见她沉吟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明璃,怎么了?”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明璃回过神,看到天马关切的眼神,露出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只是这位小哥刚刚说的,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没想了。”天马道,“顺其自然吧。”

明璃只好点头。

两人又跟着陆小六转了个弯,村子就已经近在眼前。刚走到村口,迎面碰上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大娘,大约才刚过五十,看到陆小六就喊道:“小六啊,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啦?其他人呢?”

陆小六指了指身后的明璃和天马,朗声回答:“我在山上遇到他们,迷路了,孙大哥让我先带他们回来的!”

那孙大娘点头,走近仔细看了看明璃天马两人,露出笑容,道:“哎哟,这闺女真是漂亮,小伙子也真俊。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在山里迷路的?”

明璃把之前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孙大娘也没生疑:“原来这样啊。今晚你们就先在我们家留一宿,明早让我家老大送你们一程。”

明璃面露喜色,连连称谢道:“那真是谢谢大娘了。”

孙大娘摆摆手,笑道:“出门在外,总是有些不方便的,能多帮一点就是一点。来,你们跟我走。”说着就招呼明璃天马两人跟着她走。而陆小六则往自己家赶去了。

刚走到孙大娘家门口,不远处的动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突然从旁边的巷道里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约莫三四岁,哭哭啼啼的,嘴里不住地哭喊着“娘,娘!”。

紧跟在男人后面,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妇人也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嘴里不住地哭喊着:“夫君,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丫头扔掉!她是我们的女儿呀,你怎么能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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