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绑成一团彩球的冯副将,易元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将这样一个手不能提,脚不能行的废人带到他面前,傅君歌到底想要做什么。
“傅将军,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故意耍弄本将吗?”易元青甩袖,一双带着暗光深邃的眼眸看向傅君歌,常年积累的气势要是一般人见到怕是早就吓得腿软了。
可傅君歌是谁,又怎么会被这眼神就给吓退,他仍是这番悠闲自在,坐在马上望着易元青,但从架势上来看,就比他高出一截了。
“本将听说这冯副将可是与易将军是故交,这才将他带了过来一解将军知己难觅之愁啊。说起来,对于齐越,冯副将也是劳苦功高,本将也是有些不舍,毕竟如今的冯副将想来也是上不了战场,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好了。”傅君歌说得有理有据,更像是一心为了易元青着想。
连番被打脸,易元青就算再好的脾气,也终于发作。这件事情是他阴了傅君歌一把,可这也不能表示别人就可以这样欺上门来:“要是没什么事情,本将军就不多奉陪了,本将可没有傅将军那么清闲,带着那么多人马,四处串门。”
这是要赶人了,傅君歌笑了笑,果然易元青终于沉不住气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易将军何必如此匆忙,既然礼送完了,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了。”
话音刚落,军营门口氛围一变,瞬时变得有些紧张。虽现在站着的可是是冉朝的地盘,易元青一声令下,完全可以将他们团团包围,擒贼先擒王,一军主将便是主心骨,要是能把傅君歌拿下,齐越的大军自然立马军心溃烂。
不用想也知道,易元青多想将这样做,这种机会可是难得。只是他也清楚,傅君歌身后的几千骑兵也不是吃素的,以一敌百,战无不胜,虽仅有数千人马,却堪比雄狮百万,他的人马多半就是在这上面吃了亏。
当然,要是真想将傅君歌拿下,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大不了同归于尽。擒了一个傅君歌,却让他成为一个手下无兵的主将,那又有什么意思,而且要是被俞君昊知道,他的下场恐怕会更惨吧。
罢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易元青不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亲手将傅君歌遥不可及的面孔打碎,让人知道,什么齐越的战神,简直不堪一击。
“傅将军是要同本将算什么账,不妨说说看。”似乎方才凝重的气氛不存在一样,易元青故意装着糊涂,与傅君歌周旋。
这老匹夫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看着生气,傅君歌的眼眸微微眯起,渗透着点点寒光:“既然昨日之约未能履行,那么就择日不如撞日,本将今日都来了,易将军就不必客气吧。”
他这简直就是趁火打劫,明明昨日灭了自己大半兵力,今日还上门如此挑衅,现在居然还......
易元青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硬拼嘛,结局他承担不起,可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昨日的事情都还没缓过劲来,今日傅君歌便欺上门来,这不是趁你病,要你命吗,简直比他更是阴险上几分。
“不急不急,傅将军远道而来,不如进屋先歇息片刻,然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易元青左思右想,最后还是用了缓兵之计,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虽是个主将,可这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啊。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两军的将士便看着自家的将军同坐一席,这又不是友国,而是敌国,你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四周那么多双眼睛诡异的瞧着他们,傅君歌倒是自然,顾子安从旁拿过随身携带的茶具,悠闲的给傅君歌泡了杯茶,甚至还开口问了易元青要不要喝。
他还真当自己是来做客的,竟然连茶具都备下了,易元青可受不了一直被这样的视线注目,简直如坐针毡。
傅君歌可不是真的只是这样走一遭,好戏正在后头,想来,那幕后之人,正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来了吧。他看了眼坐立不安的易元青,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唇边毫不掩藏的笑意。
“将军,大皇子来了。”门外进来一个将士,在易元青耳边耳语道。
俞君昊怎么来了,他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皇城吗,昨日发生的事情,易元青心里清楚迟早会被他知道,可也不应该是现在,他还想尽力将败局挽回,到那个时候,至少不会太怪罪下来。
这下完了,要是让俞君昊知道傅君歌也在这里,那后果会是怎样,他真的有些不敢想。
没等易元青想明白,俞君昊已经走了进来,他的眼神直向傅君歌望去,压根看都不看坐在一旁冷汗直冒的易元青。
“傅将军,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与传闻中一样。”俞君昊很不客气的坐在傅君歌身边,笑意盈盈的说道。
俞君昊的肤色有些偏白,而且还是许久未见日光的病态白,再加上他那双让人一看便觉得寒意四起的双眸,真是让人欢喜不起来。没想到,堂堂大皇子,竟然会是这副模样。
傅君歌只看了他一眼,将目光又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茶盏上面,慢悠悠的开口:“传闻这种东西,是最不能信的,大皇子难道会去相信。”
“哈哈,傅将军果然直爽。”俞君昊并没因此发怒,反而笑的更甚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他的这张脸配上这看似无害的笑容,看起来真是比起面无表情来更让人觉得古怪。
傅君歌不买他的帐,自然有人买,不想俞君昊面子难看,易元青在一旁讪讪开口:“大皇子,你这大老远的来军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臣下吗?”
显然,俞君昊对他就没太多好脸色,既然易元青开了口,他也不能当做没听到,也好,本来他就要说明来意。
在开口之前,他看着易元青的神色阴沉得可怕,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每次看到他的这副神色,心间总是胆颤万分,看来这件事情,怕是逃不过去了。
“本皇子这次来,是带了圣上的旨意,说起来,也同傅将军有关。”俞君昊说道,话题一转,又带到了傅君歌身上。
听到这话,傅君歌心里一动,将一直拿在手中的茶盏终于放下,开口道:“哦,你们冉朝的圣旨,竟还有本将军的份,还真是好奇。”
“昨日的事情,本皇子也略有耳闻,父皇听后也一阵感慨,想想以前,冉朝与齐越也是相交甚好,后来成为敌对,也真是令人扼腕。昨日傅将军与易将军相约善轩坡一战却突逢山崩,看来那是上天的警示,是希望两国重修旧好。这不,本皇子便带了父王的旨意,希望能同齐越重回旧日交好之时。”俞君昊开口道,双眸紧紧盯着傅君歌。
听后,傅君歌并未立马答话,反而陷入沉思,便是俞君昊再有耐心,见傅君歌沉默不语这么久,也开始面色不善,幸好在他没有彻底变脸之前,开了口,这才缓解了气氛:“原来是这样,看来昨日的那场天灾倒是免去一番杀戮,本来本将军还想着什么时候将这来不及履行的战书做个弥补,看来是要搁置了。”
他这左右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冉朝落了下风,俞君昊又怎么会这般放低身态与傅君歌去说,要知道,论想要他消失的人之间,自己绝对排的上榜。
“不过,如此重要的事情,本将军一人也做不了主,这样吧,不如本将军回去先告知皇上,到时再同大皇子相商如何。”傅君歌也不再故意惹毛俞君昊,他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成,顺带解了气,看到冉朝的这些人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真是看的让人开怀。
“那是自然,这封密信是父皇交给齐越国君的,说明了冉朝对议和之事的看重,还请傅将军代为转交。”俞君昊在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对方不买账,要是傅君歌硬来,那么他也别无他法。
并非冉朝兵力不够强盛,而是现在在调兵遣将,怕是一时半会也赶不到这边境地带。要是真让傅君歌将这边境大军击溃,那么损失的不仅仅是这几万兵马,怕是边境几座城池也会保不住,切莫因小失大,这个道理谁都懂。
“既然如此,本将军也就不久留了,子安我们动身回营吧。”傅君歌站起身来,朝一直站在身边的顾子安说道。“哦,对了,这齐越的茶水与冉朝不同,要是大皇子有兴趣,可以试试。”
俞君昊看了眼仍在冒着热气的茶壶,嘴唇抿得紧紧的,好不容易扯出一抹笑:“傅将军客气了,改日本皇子也一定请你尝尝冉朝的名茶。”
“要是有机会,自然乐意之至。”
傅君歌坐在马上,朝他身后的几千骑兵说道:“众将听令,回营。”
“是,将军。”
几千将士的声音在冉朝军营响起,那整齐的声音深深的刻在当时在场的每个人心中,这就是齐越战神的军队,这就是铁血铮铮的将士。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俞君昊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心里清楚,傅君歌绝对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让他清楚,他的计谋是多么不堪一击,他冉朝的将士是多么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