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傅君歌倒再也没有同蓝依她们说过一句话,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行着。
许是见蓝依二人是个姑娘家,那顾子安自作主张的找了辆马车,虽有些简陋,但总比深更半夜在外面骑着马要来的好。
本来,顾子安还想将那冯副将也安置在马车内,毕竟他现在不省人事,无法骑马。刚有行动,傅君歌便一把抓起那冯副将,扔上马,语气有些不善:“行军打仗的人,只能骑马,那些马车都是给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玩的,子安,你来带着他。”
顾子安无奈苦笑,也只好认命的上了马,看着仍然被绑成粽子的冯副将,心中为他默哀,看来,这次傅君歌是真的很生气。
此刻已经入夜,从桐城到军营路途有些遥远,也不知那冯副将到底是怎么想的,竟会从南疆边境跑到桐城来,就为了“一亲芳泽”?
蓝依与李鸾两人坐在车内小声地说着话,生怕说的太响声,被外面这尊大佛给听到,又要节外生枝。
看到蓝依如此提防傅君歌,李鸾倒是有些惊讶,开口问道:“依儿,怎么我见你对傅将军意见那么大,难不成你们两个直接有什么过节?”
何止过节,简直都成了卖身为奴了,要不是她一早溜了,估计她现在还在那傅府内,悲惨的做着丫头的活计。
“鸾儿姐,你别看他长得一副人神共愤的脸,就被他给蒙蔽了,他这人行为可恶劣了......”蓝依条条数落着,好像傅君歌真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
不过,在李鸾听起来,只觉有些发笑,在她看来,傅君歌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如此捉弄蓝依倒也是略显孩子脾性。
南疆边境,与冉朝相邻,两个国家国力相当,却经常为了边境几座城池常常开战,这不,那时蓝依离开阳城不久,傅君歌便奉旨出征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不知何时,蓝依靠着车内一角便睡着了,这些日子,几经波折,倒是从没像现在这样,放缓心境,好好小睡片刻。也不论之后会怎样,至少现在难得如此平静。
傅君歌一直听着马车内的蓝依碎碎念着,就算她说得再小声,凭他的听力,又怎么能听不到。听着蓝依不停的说着他的坏话,傅君歌不由勾起唇角,原来在这丫头心里,他竟是这样子的一个形象啊,狐狸?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呢。
马车内渐渐的没了声响,不由得,傅君歌放缓了行程。前方的路途并不平坦,要是速度太快,免不了会有些颠簸,蓝依怕是又要在心里扎小人,说他的不是了。
“依儿,快醒醒,我们到了。”李鸾在蓝依耳边说道。
是谁说要时刻紧惕着,就怕万一傅君歌变脸,要找她们两个的茬,这会儿,那么大的动静,居然还能睡着,李鸾不由哭笑不得。
傅君歌早就下了马,本想让蓝依她们跟他先进营帐,毕竟她们两个现在的这副打扮,在都是男子的军营内,还是多有不便。
不过,傅君歌环抱双手,靠着马车外的一角,目光有些促狭,掀开的车帘将蓝依的睡相显露的一览无遗。
到了!是到哪儿了?蓝依睡的迷迷糊糊,听到耳边一阵嘈杂,这才不情不愿的张开眼睛,难得可以这样好好休息一下,到底是谁那么聒噪。
等到蓝依完全睁开双眼,清醒过来之后,终于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是啊,她现在的命运还在傅君歌的手里,怎么自己就这样丢了提防之心。
未等蓝依开口,傅君歌便收回目光,留下一句:既然醒了那就跟上,便自己率先往那营帐里走去。
天早已大亮了,看来昨晚傅君歌他们是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刚进帐内,便见昨日被她们打晕在地的冯副将眼睛冒火的看着她们,蓝依相信,若没有旁人在,怕是他早就冲了过来,要找她们算账了。
傅君歌坐在帐中主位,一改神情,看向他们:“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好好来说说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冯副将你说呢?”
那冯副将虽看上去是个光有一身蛮力的莽夫,不过那散发着精光的眼神直打转,看上去尽显圆滑之色。
从他醒来之后,见傅君歌并未处罚他,反而将这两个小娘子给抓了来。瞬间底气也变得足了起来,早就将昨晚趴在马上颠了一整晚的苦头都给忘记了,此时见傅君歌问他,更是觉得他这次是安然无恙,不会受什么惩罚了,没见傅君歌都为他出头了。
“将军,这两小娘子居然敢殴打属下,简直是藐视朝廷,藐视将军啊,属下可是将军的人,她们这样做,就该狠狠的惩戒一番。”那冯副将声泪俱下,哭诉着,就差抱着傅君歌的大腿擦泪了。
傅君歌倒是没多大表情,反倒是有些迎合冯副将的话:“是啊,发生了这么件事情,是该要好好惩戒一番。”
惩戒,那是自然,否则怎么能消他心中的那股怨气,昨日听着那琳琅阁管事吹捧的多么国色天香,容貌姣丽如天仙,这不,才见着一眼,就是连小手也没牵到,就不省人事了。
只不过,这么肌肤如雪,身娇体弱的小娘子倒真的可惜了,冯副将微微眯着眼,昨日酒意上来,并未仔细看清蓝依她们的面貌,如今看来,一个曼妙多姿,温柔绰约;一个黛眉骄横,艳露凝香。
如今,他是彻底酒醒了,怎么可能还会中招,要是能够......嘿嘿......
帐内的众人自然都瞧见了冯副将他那色迷心窍的神情,虽然早知道他为人的德行,但没料到,当着傅君歌的面上,他也会这般任意妄为。此时,傅君歌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有股想要将他剜掉的欲望。
蓝依自然也是察觉到他那如狼般的眼神,可这一路过来,哪有闲暇的时间给她换身衣服,如今,她仍穿着昨日那些人给她的衣裳,裸露在外的肌肤碰触上有些湿冷的空气,不由起了一丝疙瘩。实在无法,蓝依只好拉紧了自己那单薄的外袍,不去理会冯副将的眼神。
本想就此作罢,突然傅君歌朝她扔了件外袍,将她的上半身都罩在袍内,蓝依只觉眼前视线一黑,忙将那外袍扒拉开。许是太过用力,竟将她头上的珠饰打歪,斜斜的落在两鬓,倒是有些破坏了当初的美感。
“本将的军营内可从不出现女子,要是你们要迷惑本将的下属那还需问过本将的意见。”傅君歌未等蓝依开口,便语气略微有些冰冷的说道,眼神还带有一些嫌弃。
这只臭狐狸,居然敢说她勾引那什么冯副将,他是哪只眼睛见到了,蓝依一张脸气的通红,却也知道此刻与他理论,简直是自讨苦吃,只好一人生着闷气。正好,她还嫌自己穿得有些少,白给的袍子不穿白不穿,像泄愤一般,蓝依将那件外袍将身子裹得紧紧的,这下,倒是什么都见不到了。
“那么,将军打算该如何处置呢?”见到此情景,冯副将只好不舍的将打量的眼神收回,既然她们人都在这儿了,想必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此刻还是收敛点为好。
傅君歌冷哼一声,略有深意的开口:“不如先打上百来军棍,再背上一石重量的沙石围着校场跑上十几二十圈如何。”
这惩罚会不会太过严厉了一点,便是冯副将心里再怎么恼怒,也觉得似乎有些过分。别说这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便是他这种壮实的汉子,也受不了这百来军棍,更别说负着伤绕校场跑圈子了,傅君歌明显是想要置她们于死地。
蓝依听傅君歌那么一说,便是再没有概念,也知道这惩罚有些过重,她皱着眉头,这外袍在身,也显得有些碍眼。
“将军,虽然她们两个确实犯了大错,但是这样的惩罚也是不是太……”没等蓝依发作,冯副将倒是先开口求情,至于他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恐怕就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吧。
从之前到现在积压的情绪暴涨,蓝依终于是按捺不住了,站起身来冲着傅君歌大喊:“虽说你是个将军,但是也太不明事理了,亏得鸾儿姐总说你的好话。我看你,与他这种小人同流合污,你也是个不择不扣的阴险小人!”
“大胆,你竟敢辱骂将军,你还真是不想活了。”冯副将像是被蓝依的言语给吓住了,好半天才吐出这句话来,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还记得上次只是说了一句傅君歌不是的人,后果简直是惨不忍睹,看来,这个美娇娘,他是留不住了。
李鸾见蓝依如此激动,一时间有些愣住,下意识的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赶紧坐下来,她有种直觉,傅君歌对她们并无半分恶意,但是那冯副将恐怕后果有些惨烈吧。
不得不说,李鸾她不仅聪慧,而且还观察入微,不愧是心思细腻的女子。
看到蓝依如此怒气冲冲,傅君歌只是微勾嘴唇,看来他要是再不将事情说明白,这个少根筋的丫头可真的要跟他急了。
傅君歌将心思压下,脸色突变,满脸阴戾的望向冯副将出声道:“来人,传我命令,将冯副将立即拉下去执行军令。违反军令私自出营为其一,出入烟花之地调戏民女为其二,不知悔改心思龌蹉为其三,从现在开始撤掉所有职务,若是你这条贱命能活下来,倒是可以让你让你在军中打打杂物。”
事情转变的太快,冯副将直接愣住,直到被人拖出营帐才知道,原来傅君歌针对的一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