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潇等人行了十几日才到达顺天府,几人特地进城为阿依娜选了两份结婚礼物——一对翡翠手镯和一支金镶玉的发簪。在顺天府停留了一天之后,几人又继续赶路,直奔蒙古。
到达阿依娜的部落时已是腊月二十五。阿依娜见到几人及时到来,自是万分高兴。几人帮着阿依娜和巴特尔张罗婚礼事宜。此时,阿依娜和巴特尔已不再见面,各忙各的,两边的情况都是由林一潇和龙在飞帮忙传达的。
原本,林一潇以为义父也一定会来参加阿依娜的婚礼,因为义父与阿依娜的父亲私交甚好,不然当年也不会把林一潇交给他来抚养。可是,就在阿依娜婚礼前一天,义父的消息才送来,信中说他要事缠身,所以不能前来。送信的是他湖广的手下,还带来了黄金百两,这份礼不可谓不重。
阿依娜和他父亲并不在意,倒惹得林一潇一直心事重重。大婚过后,阿依娜和巴特尔也不肯让林一潇等人急忙离开,定要他们在蒙古多玩一阵子。期间,君紫妍多次飞鸽传书于袁望之,可总是联系不上。虽然着急,也无他法,四人只能在蒙古焦急地等着回信。
过了正月十五,某天傍晚,辛慕突然带来一个中原姑娘找阿依娜,说她认识林一潇。阿依娜见是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模样倒是机灵得很,先将她安顿下来,去叫了林一潇等人过来。阿依娜一说,众人便知是柳芽儿。君紫妍立即就跑了过来。柳芽儿见到众人自是高兴不已,开心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边哭边笑道:“你们把我自己留在客栈,我一个人回了大漠,结果陆老头儿却一直没有回去,我想来想去,只能跑到蒙古来找你们。我拼命赶路,还是晚了这么多天,幸好你们都没走,不然可叫我上哪儿找你们去!”
君紫妍抚摸着柳芽儿的头,笑道:“好了,好了,以后都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柳芽儿委屈地点点头。
“你的陆老头儿想必也是故意躲开你,去了中原,就再也不回去了。”方婷故意说道。
“哼,陆老头儿去中原是有事情的,他办完事自然会回大漠去,我们说好了的。”柳芽儿翻了个白眼,气道。
君紫妍沉吟片刻,问:“你可知陆前辈去中原做什么?”
柳芽儿摇摇头,“他没说。怎么了么?”
“没什么,只是想着陆前辈到中原也有段时间了。不说这些了,我去给你打盆水,把你这个小花脸好好洗一下。”君紫妍亲昵地掐了一下柳芽儿的脸蛋。
柳芽儿不好意思地笑笑,用衣袖摸着脸颊,低低地问:“特别脏么?”
众人见状,不禁大笑起来。
而袁望之在这段时间则先去瓦剌见了也先,后又去顺天府找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时任司礼太监的王振。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回到了山东崂山脚下。在这,有一个人已等他几个月了。
袁望之见到他时只觉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他向来处事沉着,只貌似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师兄。”
那人冷笑一声,往嘴里灌了一口酒,“不敢当,我可没有你这种师弟。”
袁望之不以为忤,仍笑着,“那我该称你为陆汕呢还是陆有?”
陆有脸色一沉。
——你为什么叫陆有呢?——我爹希望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所以就叫我陆有喽。——陆有,太俗气了。——嗯……那你说叫什么好呢?不如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爹说咱们是山水派,你看咱们这个地方有山有水,要不就叫做陆汕吧,三点水加一个山字的汕……
“你不配叫我!”
“难道说你回来不是找我的?我想不到这里还有别人能让你回来。”
“当然有。”陆有手里握着那块带着血迹的鸳鸯佩,大拇指无比爱怜地来回轻抚着那块血迹。
“师姐的骨灰已洒在海里,你不该来这儿。”
陆有看着袁望之平静的脸庞,眼里是无尽的怨毒,“落雪待你如此,你今日再提起她时却可以做到如此平淡,真不知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袁望之不在乎地笑着,“只能怪师姐没眼光,辜负了大师兄的一片真心。”
“我不是你的大师兄!是你辜负了落雪一片真心才是。”陆有吼道。
“师姐知道我早已心有所属。”
“那已是在你利用过她之后了。”
袁望之耸耸肩,“师姐从不这么认为。”
陆有越加生气,手上力道不知不觉加大,酒坛“砰”地一声炸开了,酒水溅了出来。
“师兄,我爱望之,即使明知他不爱我,我亦从不后悔,所以,答应我,放他离开。”落雪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无数次地回想在他的耳边,永远无法忘掉。更加忘不掉的是她被血染红的白衣、渐渐失掉血色的脸庞和一点一点流失的体温。纵有万般怜爱,陆有也无能为力。人心,有时连自己都无法控制,何况是他人?
“你就是这样心安理得地糟蹋她的真心。”
袁望之不似之前那样立即接话,脸上似乎闪过一丝愧疚,声音也低了些许,“如果可以,我也不愿那样。”
听出袁望之不同的语气,陆有有点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他,可是一看到他的脸,他便更加生气。他还记得,这个人刚上山时只是一个灰头土脸的毛头小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比起叫花子还不如,身上还有许多处伤。是他和师妹在山里练剑回来把他捡回来的。师父命他照顾这小子。他帮他擦洗干净、把自己的衣服借给他,叫师妹进来看他。师妹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半晌,才道:“你生得好俊呢!你叫什么名字?”他毫不回避地看着师妹,答:“袁望之。”
陆有有点自嘲地笑笑,他和师妹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敌不过他袁望之一张英俊的脸孔和几句甜言蜜语。最后,他不得不把气撒在袁望之身上,“你不愿意?是我们逼你这样做的么?是我?还是落雪?”
袁望之没有回答。
陆有眼中杀气渐起,“当年我遵守承诺没有杀你,今日我就要替落雪报仇。”
“师姐不是我杀的,她是死于你的剑下。”袁望之没有起伏的声调,却深深抨击了陆有的心。
那天,落雪因为袁望之的话不停地落泪,好像对一切都彻底失去了希望。他为了替落雪出气,便去找打算下山的袁望之,他想,如果不能阻止他下山,那就把他的命留下。袁望之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十几招,他便一剑刺向他的腹部。可他没想到,这一剑却刺进了落雪的身体里。他是下了杀手的,他使出了他的绝学——铰剑术,在剑刺进对方身体中的一瞬旋转利剑,足矣令对手脏腑粉碎。落雪的身体立即就软了下来,他的手也软了下来。他急忙搂住落雪倒下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落雪雪白的衣衫渐渐被血染红。他感觉被绞碎的好像是自己的心才对,为什么痛彻骨髓的是他?他眼里望出来也是血红的一片,似乎流出的泪水都是血水。他本欲提剑再刺向袁望之,却被落雪一把握住。那柔弱的手使出了最后的力气,若有若无的声音说出的是让他更加心碎的话,“师兄,我爱望之,即使明知他不爱我,我亦从不后悔,所以,答应我,放他离开。”
落雪挣扎地去抓挂在腰间的鸳鸯佩,是他帮她摘了下来,放在她掌心,她却想把鸳鸯佩交给那个负心人。就在自己失神的一瞬,一支冰冷的利剑刺穿自己身体。袁望之,他连剑都不敢拔出来,就急忙躲开了。而落雪还没来得及把鸳鸯佩交出去,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陆有只想用拼命的打法与袁望之同归于尽,他虽然身中一剑,却没有伤到要害。是袁望之提醒道:“大师兄,你也不愿师姐暴尸山野吧?你答应过师姐放了我,你也不愿失信于她,令她死不瞑目吧?”
陆有轻叹一声,想把鸳鸯佩拿起,却又被袁望之抢先一步。“大师兄,你想要这鸳鸯佩,先把我的剑还给我。”陆有二话没说,拔出剑扔过去。袁望之嘴角斜扬,捡起剑,“大师兄,我可以把鸳鸯佩给你,你却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陆有瞪着他,伤口上有汩汩血液流出。“把《阳灵心经》给我。”
“师父生前说过,只有你娶落雪,才可传你。”
袁望之早也想到这点,不再说话,只戒备地看着陆有。陆有心知,这么耽搁下去,自己必定失血而死,如果自己葬了落雪,可能会再遭到袁望之的暗算。于是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去把落雪安葬了,我便饶过你。”
袁望之是聪明人,只笑笑:“大师兄,你答应我离开崂山,不再踏入中原一步,我便好好葬了师姐,如何?”
陆有伸出手,“把鸳鸯佩给我,我走。”
“这是另一个条件,你不答应,我便不能给你。”
陆有怒道:“师父只落雪一个女儿,这《阳灵心经》是落雪的陪嫁,没的商量。”
袁望之眉毛微挑,“好,那他日我若有求于师兄,便将这鸳鸯佩拿给你,如何?”
陆有没吭声,起身下山,走了两步,才道:“到时去亦力把里大漠找我,记着,鸳鸯佩一旦到我手中,我就不需再遵守不入中原的承诺,早晚我要替落雪报仇。”
“那么,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陆有提剑便如风飘来。
可袁望之早已今非昔比。二人平日里与人动手都已不用兵器,今日双双再以剑交手,两剑相交,火花四溅,人影、剑影,令人目不暇接。二人斗了上百招,只觉剑风瑟瑟,飞沙走石。渐渐地,二人都不单单是比拼剑招,而是运用上了内力,这样一来,时间一久,陆有便落了下风。因为袁望之已练过了《阳灵心经》,可以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内力。而陆有只在初习武功时练过其中的前六章,虽然根基扎实,毕竟未涉及其中的高深内功。袁望之将内力灌在剑上,每一剑都携着劲风,逼迫得陆有不自觉地后退。袁望之眸中含笑,步步紧逼,长剑幻化成银花,将陆有整个包在其中。袁望之似乎并没有打算取陆有的性命,每一剑只是擦过他的表皮,直到他身上有近百处伤口,才一剑刺去。剑尖还并未接触到陆有的衣襟,便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冲出,击在陆有身上,令其连连后退。
陆有有一丝惊讶,却很快平静,一只手捂着胸口,嘴唇紧闭,将一口呕出来的鲜血强行吞了下去,只有数滴血从唇缝中渗出来,染红了双唇。
袁望之略显得意的笑着,“我不会杀你,我知道,这辈子你都赢不了我了。因为你一定不会去修习《阳灵心经》。”
陆有堵着一口气,又身受内伤,五脏六腑更加翻江倒海般难受。但是他也无可奈何。《阳灵心经》,师父说过,是要给落雪做陪嫁的。当年落雪求师父传给袁望之,师父不允,便如此说。于是,袁望之最终也没能得到心经,陆有便也不再练习。当初看到那几个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会答应把心经传给那小子。他不是没有想到这是袁望之间接得到心经的手段,但却不忍拒绝那群孩子,只得变着法子防着袁望之,可惜终究无用。或者他是不忍心看到一个少年英雄英年早逝,或者只是因为那个小姑娘的身上有着诸多师妹的影子。尽管那些个相似中有着太多的刻意,但依然足够勾起他尘封的回忆。他也没想到还不到半年,袁望之的内力就达到如此境界。他甚至怀疑袁望之是不是已经将心经全部练完,如此速成倘若没有深厚而牢固的根基,很容易内息行岔,走火入魔。但想这些都已无用,因为他已经输了,他再也无法给师妹报仇了。那一瞬,他想死了算了,可是就要举掌自戕的那一刻,他又下不去手了,他也说不清为何,只觉百味杂陈,还不甘心如此便死了,何况他还答应过柳芽儿要回大漠去。
袁望之见他举掌又放下,颇觉好笑,“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连自杀都这么犹豫了?”
陆有瞅了他一眼,没有理会,抚着胸口支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从袁望之身侧走过,蹒跚地下山去了。
出了正月,君紫妍才收到袁望之的来信,知道义父已回山东,五人立即收拾行囊异日启程。
说起来,林一潇和君紫妍也都从师于山水派,尽管君紫妍曾是峨眉弟子,但他二人却也从未来过崂山。这次,得义父准许,他们按照信中所绘路线图找到义父的住处。
三间小木屋成弧形建于山间,还有一间小屋在东面一丈远的地方,不仅位置不同,外观上也不同于那三间小屋,因此显得别致而孤零。四间木屋都建了有些年头了,可以看出平日里也缺乏打扫和维修,有些破败。
袁望之就是从那间单独的木屋里走出来的,见到众人,微微一笑,“你们来了!”他粗布长衫、语声温和,倒显得十分和蔼。
林一潇和君紫妍同声叫了声“义父。”方婷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龙在飞行了一礼,叫了声“袁盟主。”
袁望之点点头,特意看了眼方婷,似有不满,转又看向柳芽儿。
柳芽儿笑嘻嘻地上前亦行了一礼,“袁伯伯好,我叫柳芽儿,是他们的好朋友,未经允许前来打扰,还请伯伯莫怪。”
见袁望之没有说话,柳芽儿心里有点担心,心想君姐姐这个义父好像脾气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不欢迎她来这,不免歪着脑袋瞪着眼睛注视着袁望之。
袁望之看着柳芽儿,眼前依稀浮现出那双圆圆的大眼睛,他当时刚刚醒转,模模糊糊地看出自己是躺在一个小木屋里,两个人影走进屋来,一个蹲下身子凑近自己。当他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便看到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先是盯着自己看了一阵,而后黑色的眼珠转动起来,她说:“你生得好俊呢!”
袁望之收住心神,听不出喜怒地“嗯”了一声。
柳芽儿只觉莫名其妙,默默退回君紫妍身边。
林一潇早已迫不及待,“义父,孩儿有事要问你。
“你跟我来吧!紫妍,你带他们把屋子收拾下。”袁望之转身回屋。
“义父,紫妍也有话同义父说。”
袁望之回身看她一眼,“那便都进来吧!”
林一潇和君紫妍并肩跟在袁望之后面,方婷二话没说,也跟着走了过去。
见方婷跟来,袁望之颇觉意外,但也没说什么,“什么事坐下说。”
“义父,孩儿去蒙古途中,遇到孟平山,本欲为父母报仇,可是孟平山却说他并没有杀我父母。他说当年他以为你们所有人都死了,并没有去追杀你,所以不曾到过什么村子,也不曾杀过我父母。孩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和义父当日在海坛岛所说很是符合。孩儿想搞清楚事情的经过,所以不得不来问义父。”林一潇语速很快,显然很着急。
袁望之听后,脸上是久久的惊讶,“怎么可能呢?”
林一潇等三人均屏住气息,并不接话,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袁望之紧皱眉头,低头回忆片刻,“当时,我身受重伤,等方岳人马离开,我才爬出来,骑上一匹马,寻了另一个方向拼命逃,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是你父母救了我,因为担心连累到他们,我只休养了一天便离开了。可是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吵闹声,我急忙策马回来,就发现你父母都已经被人杀害了,当时邻近还有一户人家在场,我在柜子里找到了你,就把你带走了。我一直以为是方岳发现我逃跑了带人追杀我,如果孟平山说的是真的,那么难道说不是方岳杀了你的父母,或者是方岳所为,只是孟平山没有参与,他不知道?”
林一潇听完,不觉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可是却又觉得心里空唠唠的,虽然义父不曾欺骗他,但是这样一来,到底是谁杀了爹娘,他又要找谁报仇呢?无限痛苦涌上来,林一潇只能紧紧握着双拳。
袁望之拍拍他的肩膀,轻叹一声,“潇儿,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陷入错误的假设中,还误导了你,是义父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父母。义父常年生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义父实在不该让你们继续受其影响。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向前看,未来的路还很长,沉溺过去怎能有一番大作为,何况现在你还有了婷婷,义父希望你二人能快快乐乐地生活,你明白吗?”
林一潇猛然抬头,“义父,当年有谁目睹了杀害我父母的真凶么?”
袁望之一愣,立即冷静地思考说:“也许只有他们当年的邻居了。可时隔多年,恐怕早已找不到了。”
林一潇精神一振,“义父,孩儿想回去试试。”
袁望之深深呼吸,“好吧,随你。如果找不到,也是你父母不想让你再活在过去,那么这件事便算了吧。”
林一潇用力点点头。
袁望之笑笑,“走之前,你们随我去拜拜我的师父和师姐,也是咱们山水派创派之人。”
为了表达尊敬,龙在飞和柳芽儿也随着来到木屋后不到一里的林子中,看到两座墓碑并排而立。
几人先将墓旁的青草拔除了,将墓碑擦干净,又将准备的食物和酒摆在墓前。
柳芽儿小心地把酒倒在杯中,放在墓前,看着墓碑上刻着:山水派沈落雪之墓。疑惑道:“落雪,陆老头就时常念叨这个名字,尤其喝醉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君紫妍心里一惊,担心地看向袁望之。
却见袁望之只是慈爱地笑笑,答道:“陆有正是我的大师兄。”
“啊?”柳芽儿愈加困惑,眼珠转了转,问:“陆老头儿他来过了么?”
“来过了,已经回去了。”
柳芽儿松了口气,没有再问。
酒倒好后,袁望之领着众人跪下,拜了三拜,举杯敬向已逝的两位。
“义父,孩儿有一事不明。”
袁望之看看林一潇,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你问。”
“孩儿在少林寺时,听方丈大师说,这《阳灵心经》是少林之物,为何却在我派?”
袁望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立即恢复平静,如他这般的人物,即使再惊讶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这部心经是我师父的随身之物,我师父正是修习它时不慎走火入魔而死,后来传给我大师兄。这部心经的由来,我还真是从未想过,也未问过。其实,武林中根本也无我们山水一派。我师父本是带着我师姐隐居在此,先后收了大师兄和我做徒弟。我师姐笑称,这里有山有水,故称‘山水派’,仅此而已。”
“那陆老头儿为什么是大师兄,而不是落雪是大师姐呢?”
“大师兄入门极早,那时师姐还小,不曾习武。师父是同时教他二人武功的,大师兄本就比师姐大,师姐希望大师兄可以照顾她,便主动要作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