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一潇以为方岳怕无法仗着人多取胜,便要诬陷他掳人女儿,想不到此人竟如此无耻,愤然道:“什么女儿?我从未见过,你不要血口喷人!”
“哼,你小子做了不敢承认,当日在绿林大会上,我亲眼所见小女被你们两个小贼带走,难道老夫连自己的女儿都会认错么?”
林一潇见他说得真实,不得不寻思一下,想当日自己与方婷前去凑热闹,碰到君紫妍大闹绿林大会,出手相助,那他说的女儿莫非是……想到这里,身上不免一个激灵,忙转头看向方婷。却见方婷缓步走来,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瞬间,众人无不惊呼,想不到这大殿上竟藏了这么多绝世美女,这原本相貌平常的小姑娘竟一下子变成了仙女般的人物,即使穿着这样的粗布麻衣,亦掩不住她那绝尘之姿。
“婷婷……”方岳面带喜色地叫道。
林一潇心里又是一颤,握着方婷的手顿时出了许多汗,不晓得是出汗手滑,还是自己故意松手,就这样松开了方婷的手。
方婷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有内疚、有爱怜,但却没有任何解释,便表情疏离地看着方岳,“方盟主,你认错人了。”
“婷婷,我养了你十六年,你竟然在一天就跟这个小子跑了?!此刻还说我认错人了!你易了容,我自然认不得你。但现在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就是我的女儿方婷”
“没有哪个父亲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方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冰冷。
“我……”方岳竟一时语塞。
“既然你也承认了我不是你的女儿,那么日后别纠缠于我。在场的江湖好汉可都瞧见了,我提醒您一句,莫要做了什么让他人耻笑。”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方岳吼了一声,丝毫不见他平日的盟主风范。
“你刚刚语塞,便足以证明你说我是你的女儿无凭无据,全是你信口胡说的,难道现在你还想赖账么?”林一潇从未见过方婷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眼前的这个人好像他不曾认识一般,一时之间,胸中更是翻江倒海,无法平息。
“方盟主,我看这女娃跟你长得也真是不像,似乎真不是你的女儿呀!”何万里认真的端详着方婷,摇着头道。
方岳横了何万里一眼,不予理会。
“今日咱们来此是为解决绿林纠纷的,方盟主的家事就不要掺和进来了吧。老头子身子骨不好,坐久了就腰酸背痛,实在无心听这些劳什子的家长里短。”顾中德换了个坐姿,用手揉了揉腰,他后面站着的手下便立即开始给他捶背。
方岳强按下心中的怒气,看了看方婷,又看了看殿上诸人,“也罢,那大伙儿商量个解决之法吧!”
殿上众人面面相觑,连方岳都有些兴致索然,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头。
“阿弥陀佛。容老衲说一句,可好?”
“方丈大师,紫妍她受伤在身,不宜再呆在此处。贫尼先带她下去,这里就交给您了,过失之处,改日向您告罪。”
圆定方丈微微一笑,“师太客气了,我让圆空带你们先去后堂,这里你放心好了。”
“这女子扰我绿林大会,岂能轻易放走?”随着元康这句话出口,海坛岛的人又一齐拥了上来。
却见峨眉派、天府之城的人也都紧握兵器站了出来,而其他帮派的人却只是在后面戒备着。龙在飞抱起君紫妍,跟着净心师太随圆空旁若无人地步入后堂。林一潇看了眼方婷便支身前往后堂。方婷心中一寒,抿着嘴跟了去。方岳目送着一眼也不瞧他的方婷离去,欲言又止,顿显失落。
元康眼见敌强我弱,可又不想失了颜面,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元岛主若是技痒想找人切磋,小弟愿意奉陪。只是原本都是自家人,妄用兵刃,恐有误伤。”秦易彬彬有礼地道。
元康见状,打了个哈哈,“秦老弟言之有理,那便罢了吧。”说着一挥手,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那我们还是听听方丈大师有何高见吧!”秦易也跟着退了回去。
“高见不敢当。难得诸位肯听老衲一言,老衲便直说了。原本今日是净心师太来找老衲商量如何避免绿林豪杰误伤平民百姓,却不想诸位闻信都赶了来,在此,老衲先替天下百姓多谢诸位的仁善了。老衲本也无甚良策,只是私以为绿林豪杰应遵守原本的约定,在自己的地盘内行事,莫要越了界限才好。至于这监管之能,理应由盟主执行,这盟主也应由各位自行选择,老衲与净心师太都不欲干涉。但倘若诸位中有不遵守规矩,任性妄为者,我想凡我辈中人皆有责任来替武林除害。即使一时盟主未能选出,各位也应自我约束,否则,我少林对滥杀无辜之人绝不姑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殿之上无人应承,又变得安静无比。最先起身的是顾中德,由身后的人扶起来,慢吞吞地行了一礼,道:“方丈说得有理,老朽深以为然。”
接着秦易上前,“晚辈定当谨记方丈今日之言,绝不敢有半分逾越。”
然后白云山庄的吴鹏、龙虎门的柯荣予、百越门的何万里、韦家寨的韦老大都纷纷表示愿意遵守,元康也急忙跟着表态。
最后方岳同孟平山也说了几句客套话,称方丈说得对,说得好。
圆定捻着佛珠,淡淡笑道:“这便最好不过了,既然如此,诸位再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义了,老衲也不便多留诸位,还请诸位就此下山吧!”
这逐客令下得如此明显,任谁也没法再待下去,何况今日出了这诸多变数,没有一人能在这里讨到半分便宜,在待下去也是自讨无趣,不如早早离开。各帮各派各自同方丈客套了几句,便陆续下山。
圆定送走了各路绿林,独秦易未急着离开。
“方丈大师,晚辈与君姑娘颇有交情,想前去探望一下。”
“秦少侠随我来便是。”秦易、秦曼、席恒三人跟着圆定转入后堂,有寺中弟子负责招待“天府之城”其余众人。柳芽儿原本躲在人群里看热闹,此刻众人散去,她便偷偷跟在圆定等人后面去看看君紫妍。
四人进屋之时,林一潇已将自己的真气渡给君紫妍,以护住她的心脉。比起林一潇之前中的那掌,君紫妍中的这掌更为厉害。当日,方岳对付一个无名小子,想来也不必使多大气力。而这掌却是原本要打在净心师太身上的,方岳必定是使出了全力,绝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众人围在床边看着气若游丝的君紫妍,无不担心不已。
“原本紫妍练了《阳灵心经》,应该不会受伤。可现下看来,却……”林一潇微微摇头,不知如何说下去。
“却怎样?”龙在飞急道。
“唉,紫妍的情况很不好。我猜她根本没有练完《阳灵心经》。即便我只练了十章,接下方岳这掌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最多休养数日便可。她可能只练了五、六章吧!幸好在危急时刻,她可自生护体之能,才不会当场毙命,留得一口气,也好让我们继续施救。”
净心师太又气又恨,“方岳这人不想如此卑鄙,枉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绿林盟主,却原来是这样的人。紫妍这孩子真是傻,明知不敌,却还要出手,真是强出头!”
“师太宽心,君施主福大命大,定能逃过此劫,让老衲先为她把个脉。”
众人为圆定方丈让开一个位置,都屏住气息看着他。片刻,圆定起身,缓缓说:“众位莫要担心,我想君施主的命该是保住了。”
只听得众人粗重地呼出一口气,原本紧绷的面孔也都有了笑意。圆定继续道:“所幸她原本内功有些根基,只是她自己还不懂得运用,所以虽然重伤,也还能保住性命。刚刚不知你们哪位为她输入了真气?”
林一潇行了一礼,道:“是晚辈。”
圆定欣赏地看着林一潇,满面慈爱,“你这是为她送去了及时雨,令她五脏六腑不致受损。你所修习的这门内功心法可是《阳灵心经》?”
“正是。”
圆定点点头,“那便不错了,这心法集自然之阳气,是雪域寒冰掌这类阴寒武功的克星。只是你怎么习得这门心法?”
“晚辈也曾伤于方岳的雪域寒冰掌之下,后寻了一位世外高人,授予晚辈这心法,才得以死里逃生。”
圆定低头沉吟片刻,犹豫道:“林施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一潇不明就里,见方丈面露难色,不知是不是紫妍的伤势有何不妥,便点头应允。
林一潇随圆定方丈离开客房,走到一件较大的僧房,想来是方丈的居所。圆定略微思索,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林一潇大惊,忙回礼,问道:“不知方丈要对晚辈说何事?”
“不瞒林施主,这《阳灵心经》原本是我院一位高僧所创,他创此心法之时已有百岁高龄,为此心法耗尽心血,在他圆寂之前,他口述心法由服侍他的一名弟子记录下来。只是三十年多前,少林寺遭袭,藏金阁起火,部分经书被烧,其中这本《阳灵心经》便被完全烧毁了。而当年那位记录心法的弟子后来还俗离开了本寺,所以这心经便算彻底损毁不复得了。老衲欲求林施主帮忙将经书默写出来,归还我少林,也算林施主功德一件。”
林一潇听说不是关系到紫妍的病情,自然宽了心,笑道:“这有何妨?晚辈今日便可将心经内容全部默写出来。只是不瞒方丈,这心经的第一章内容,晚辈不曾练过,体内的真气是由高人直接渡给我的,所以我最多也只能默写出十一章心法。”
圆定目光一亮,再一次行了一礼,“林施主果然豁达,这样的武林至宝,不假思索便肯贡献给我寺,即便是十一章,也是本寺之福了,老衲在此多谢施主了。”
林一潇忙扶住圆定,“方丈谬赞了。晚辈相信方丈所言,既是少林之物,理应归还。”
圆定点头微笑,“那我令圆空为你准备笔墨纸砚。”
二人再回到客房之时,圆空正与净心师太商量怎么安排诸人的住宿。圆定先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圆空点头应是,随后对林一潇说:“林施主随我来吧。”
林一潇点点头,嘱咐龙在飞照顾君紫妍和方婷,自己随圆空出了客房。
“贫尼带了这诸多女弟子,实在不宜在此久留,既然紫妍她无性命之忧,那我也放心了。我这就带弟子们回峨眉去吧!这一趟终究是叨扰了。”
“师太哪里话,这原本是我辈应做之事。只是依老衲愚见,这件事恐怕还没有完。”
“方丈所言有理,且看他们日后有何动作吧!”
“阿弥陀佛,也只有如此了。”
秦易也趁此机会同圆定方丈告辞,和峨眉派一起下山,再分道扬镳。
等到林一潇将心法默写回来,已经快到亥时。方婷身心俱疲,独自为她和柳芽儿安排的客房。龙在飞独自守在君紫妍窗前,昏黄的油灯只能照出他暗淡的背影,竟显得有些萧索。林一潇轻轻走过去,轻声问:“大哥,你若累了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龙在飞一时出神,都没有听见林一潇的脚步声,“我不累,方姑娘和柳芽儿在隔壁屋,想必已经睡下。方丈为我们准备了两间房,我们先将就一下吧。这里我守着,你去照顾方姑娘吧。”
想到方婷,林一潇心里就突然生出一种疏远躲避的情绪,白天事多可以不去多想,此刻这样的情绪愈加浓重。“方婷,可能真的是方岳的女儿。”他这样想着,更不愿去见方婷。于是,只淡淡道:“婷婷她那面不需要人照顾,我留在这面吧!”
龙在飞点点头,“也好。”
柳芽儿确实早早便睡了。可方婷却心事重重,辗转反侧,她知道林一潇此刻也刻意躲避她,她也一时不知如何面对他,可这样僵持着总也不是办法,如此想着,更是头痛难熬,真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卯时,寺中的少林弟子便起床准备做早课。外面的声响吵醒了刚刚昏睡的方婷,她睁眼见屋内只有熟睡的柳芽儿,便洗漱好去了隔壁。推开门,耀眼的阳光照亮了原本还有些昏暗的屋内,方婷看到龙在飞和林一潇并排趴在君紫妍的床边,还睡得正熟。刚迈进门槛的一只脚停在了半空中,只一瞬的犹豫,方婷还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龙、林醒来,看到方婷,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知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可能是因为门打开后,声音变得大了,君紫妍发出了几声呻吟。龙、林忙一齐起身,二人看着对方,不免有些尴尬。方婷看着他二人,有点愣神,“还是我来关吧!”说完,转身将门轻轻关好,又走了回来。
三人看着君紫妍,一时均无话可说。
方婷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二人,“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姐姐还未好,恐怕先把你们累病了。”
龙在飞一口把水全干了,用衣袖擦了擦嘴,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那么虚弱。也就这几天的事,用不了多久,紫妍就会好了。”
“对,一会方丈应该会来给紫妍把脉,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不行的话,我再给紫妍输些真气便是。”
方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倒了些水,偷偷坐在一旁一口一口地抿。
“我只是想不明白,紫妍怎会没有修习《阳灵心经》,她明明是练完一章向我要一章的心法,十二章心法我都写给了她,即便她没有全部练完,也应练到十章以后了。”林一潇一边思考、一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龙在飞也皱眉思索,又摇摇头,轻叹一声气,“不知道,如果她没有继续练,就不会向你要心法了。而且当时她每隔一段时间找你,明明就是在练。”
“也许她只是不想练。”
龙、林同时看向方婷,方婷依旧小口的抿着水。
林一潇忙又别过脸去,看到方婷,哪怕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依旧有一张强烈的排斥感,而这种感觉又让他反感,这样的双重折磨就像往两个不同的方向撕扯着他。
正是三人各有所思的时候,圆定轻敲了两声门,“几位施主,是老衲。”
林一潇放下杯子,迎了出来,圆定和一个年轻的僧人先后走了进来。那年轻的僧人提着食盒,进来将食物在桌上摆好后便出去了。圆定先给君紫妍把了脉,确定君紫妍确实已经没事。而后才对三人说:“寺内弟子需要起早做早课,白天还要练武,恐怕这样会吵到几位,更不利于君姑娘的休息。昨日我和圆空师弟商量了一下,在后山不远处有一处小屋,原是敝寺一位高僧的起居之所。自从这位高僧圆寂,那个小屋便空了下来。圆空师弟已命人将其打扫干净,不知几位是否愿意搬去那住?”
三人行了一礼,林一潇谢道:“方丈考虑周详,晚辈万分感谢。只因我这妹子重伤未愈,还不得不多打扰些时日。”
“林少侠客气了。林少侠于敝寺可谓有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里可以自己做饭,我会让人每日给你们送去食材,你们便安心住下。等到君姑娘痊愈后,再离开不迟。”
“如此劳烦方丈了。”
圆定笑着摆摆手,“迟些圆空会安排人带你们去后山,你们先吃些早饭,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大约一刻钟时间过后,一名看上去有四十岁的少林师父领着两个年轻的弟子前来叩门,“贫僧可渡,奉圆空师伯之命带几位去后山安顿。这是我的两个弟子,悟行、悟明。”
“晚辈见过大师和两位师傅,劳烦大师陪我们走一趟了。”林一潇拎着东西,叫上隔壁的方婷和柳芽儿,由龙在飞背着君紫妍,几人便前往后山。
由少林寺去往后山的小屋有六七里的路程,附近再无住处。这小屋建在群山绿水中,甚是幽静,而且打扫得很干净,虽然只有两间房,但屋内摆设不多,也显得很宽敞。另外确实还有一个小屋子作厨房用,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个灶台、一个小桌子和一个柜子,显然锅具和碗筷都是新添的。林一潇为此十分感激。
可渡没有停留很久,只嘱咐了日后会由悟行、悟明两名弟子前来送食材和日常所需。
就这样,五人又在这里过起了近乎于隐居的日子。林一潇又给君紫妍渡过两次真气,第二次是在君紫妍醒来之后,见她身子有见好的趋势,便由她自行运气。龙、林均没有问过她为何没有练完《阳灵心经》,她自己也没有提起过。
大概是来此的第四天,林一潇同方婷、柳芽儿在山中采果子,不想遇到了方岳。应该说,是方岳终于在那里等到了他们。
当时,林一潇和方婷多还很镇定,虽然他们此前并未想到方岳会仍守在九莲山中,但此刻见他如此行为也觉得是他的作风,只柳芽儿大惊小怪地大骂方岳卑鄙无耻。
方岳对柳芽儿的谩骂全然没放在心上,他的眼睛只盯着方婷,有些强硬又有些温柔地问:“婷婷,你跟不跟我回去?”
方婷嘴角衔了一抹极淡的笑意,“我以为你对我的答案早就心中有数了。”
这语气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方岳有一瞬间感到窒息,他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道:“那就怪不得我,如果我伤了你的朋友,你可别怪我。”
方婷侧头看着林一潇,眼中是方岳没有见过的温柔,脸上笑意更浓,毫不在乎地说:“没关系,你若杀得了他,我自杀便是。”
这句话听得林一潇心中一振,几日来的猜忌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方岳双手负于身后,只瞧得见他脸上怒气渐盛、听得到骨骼“格格”作响。
“动手!”随着方岳一声令下,手下几十号人一齐攻来。初时还有两个对付柳芽儿,随着柳芽儿离林一潇越来越远,已无人招呼她。柳芽儿自己站在一边,和另一边的方岳一起看着所有人围攻林一潇一个人。林一潇夺过了其中一人的剑,一手使剑,一手牵着方婷。他倒不担心方婷会被攻击到,只是怕一松手,她就会被方岳的人带走。毕竟敌众我寡,林一潇带着方婷终究讨不到便宜,身上多了几处刀伤。
方岳大声道:“婷婷,你再不答应跟我回去,我可要出手了。”
方婷好似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方岳更加生气,正欲不管不顾,先结果了林一潇。却见不远处数十名少林子持棍跑来,心知不妙。
可渡带着悟明、悟行等几十名少林弟子飞奔而来,数招将方岳的手下支开,几乎形成了一对一的局面。
方岳想既然少林已经知晓此事,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少林弟子赶来,今天自己定然讨不到便宜,只得暂且罢手。于是,对着可渡说道:“既然少林高僧出面,那我就先放过这小子。我们走吧!”未等到可渡大师的任何回应,便带着人转身匆匆离开。
可渡本就不欲理会方岳,只瞧着他远去的背影,确定他已离去,才护送林一潇三人回到小屋,之后也未多待,便带着众弟子回少林去了。
龙在飞和君紫妍见此情形,知道出了事,但见林一潇和方婷都什么话不说,只是各做各事,只有柳芽儿絮絮叨叨地讲了个经过。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已明白了个大概。
林一潇看君紫妍精神状态尚可,说了几句便回房了。君紫妍瞧瞧方婷,温言道:“方姑娘,大哥不知怎么回事,从回来就不对劲,你去看看他吧!”
方婷本来自己背对他们看书,听了这话,猛地转身,面容冷峻地盯着君紫妍,却只迎上一双笑意温暖的眼睛。方婷心虚似的低下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
“本来我也想过去瞧瞧的,可是我大伤初愈,刚刚在院子里溜达了几步,现在实在走不动了。再说了,我去了也不一定管用,对吧?”说到后来,声音里有明显的惆怅。
方婷抬眼看着君紫妍哀伤的面孔上浮出的笑容,咬了咬下唇,语气前所未有的软弱,“只怕我想说,他不愿听。”
“怎么会?不过是你怕他不愿听,他怕你不想说而已。”
方婷眼里有温热的泪水,对着君紫妍绽开一个暖暖的笑容,快步走了出去。
柳芽儿嘟着嘴看着这两位姐姐,气呼呼地说:“君姐姐,你可真大方!”
“嗯?”
“如果是我,我才不管她呢!”
君紫妍微微笑着,眼神不知飘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