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陆浊流渡己村
这是一处不大的小村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年复一年。
村子里有一个铁匠铺,铁匠铺的主人不喜与人交流,村民们也只是有需要的时候去那里订做一些铁器。铁匠铺终日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成了村子里的常态。
主人是一个中年大汉,穿着一身无袖麻布衣,胸膛敞开黝黑的肤色加上全身一块块炸裂性的肌肉极为显眼,下巴上一圈短而浓密的胡渣有些发白,平常普通的国字脸布满岁月的沟壑。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在屋外的铁炉边反复的捶打着,手中的大锤每一次落下呼呼作响。
突然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远方,本来不管捶打多长时间都不会累的右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小屋。
“怎么了,老鬼。这般紧张?”屋内一人问道。
他张了张嘴声音里满是苦涩:“我感应到了,‘赤炎’‘凝血’‘离殇’还有残缺的‘离魂’,全部都现世了。它们,终于出来了!”
“啪。”屋内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
整个铁匠铺静的可怕,没有了铁器敲击的声音反而显得诡异。
“杨晋那家伙,最终还是比我们先走了吗。”
没有人回答,耳边传来的是村子旁浊流的呼啸。
重明镇杨家密室
杨陌潇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石壁,上面的字像是一个个烙印深深刻在心间。对于自己的先祖杨晋,杨陌潇只能说是片面之缘,从相识到离别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可即便是这样那个个男子却像是与自己那么的熟悉,光是那说话的语气都和自己无比的相似。
在父亲杨奕死后杨陌潇以为作为杨家最后坚守的一个后代又将重蹈覆辙,一如杨家众多先辈们把一生全部奉献给一个不知什么时候逝去的人的执念。可是当杨陌潇见到这个人之后,杨陌潇却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恨这个困住杨家的人,不仅是那个人是自己的先祖,只是觉得那个人也有他的无奈吧。
人死灯灭,究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人死后他的执念能在这个密室里徘徊万年之久。想着杨晋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一双眼眸是多么的不舍与无奈,杨晋看着杨陌潇像是担忧,又像是不忍,是怕杨陌潇也如自己当年那般吗。
悲悲戚戚浑浑噩噩百于载尘世
便了却了此生。
没有痛,又何来的恨。
杨陌潇觉得那个与自己相像的先祖真的没有表面那么从容洒脱,只怕也是个可怜人吧。
一旁众人看着杨陌潇也没上前打扰,作为外人他们并不知道杨家世代这么多年的苦守,只是杨陌潇那一脸的悲戚足以令他们叹惋。
一时间整个密室安静的甚至听不到众人的呼吸。
“噔”
离殇琴一声低吟,即使是时隔万载音色依然是那么的悦耳,如泣如诉。
杨陌潇修长的十指缓缓在琴弦上拨动,一曲《忆故人》回荡在众人耳畔,只是在数个平仄中一股感慨悼念之情油然而生。
“霭霭春空,画楼森耸凌云渚。紫薇登览最关情,绝妙夸能赋。惆怅相思迟暮。记当日、朱阑共语。塞鸿难问,岸柳何穷,别愁纷絮。
催促年光,旧来流水知何处。断肠何必更残阳,极目伤平楚。晚霁波声带雨。悄无人、舟横野渡。数峰江上,芳草天涯,参差烟树。”【注一】
杨陌潇幽幽吟唱,本是怀念佳人的曲子从杨陌潇口中却是听到了对那个叫杨晋的人的悼念,哪怕只是一面之缘,纵使两人时隔万载也好似一段穿梭了时空的绝唱。
曲罢杨陌潇双手平放在琴面上久久不语,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先祖您且安去,陌潇代表世代杨家后人弹奏这最后一曲,愿与牵挂便放下吧,苦守万载的结果只希望贪得一个心安无挂。”
说罢杨陌潇起身对着众人一揖:“诸位见笑,陌潇让大家久等了。”
徐昊最先回礼道:“杨兄不必客气,没想到杨家先祖竟是这么一位大能,不过斯人已去杨兄切莫太过悲切。”
杨陌潇点头。
徐昊话锋一转面相众人:“现在我们回归现实,目前我们躲在杨家的密室里外面那个血袍人和一众山匪肯定还在外面,而我们刚才有幸遇到杨晋前辈不仅为我们治好了伤势而且还得到三件仙宝,杨陌潇、张阳得到大机缘都到了垒土阶,这样一来我们总体的战力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只要好好计划我想我们完全可以与外面的那些人又一战之力。”
“我们乘次机会商量一下对策,速度要快不然外面的村民门时时刻刻都有危险。”
众人点头附议,张晨晃了晃手里的赤炎刀狠狠地:“外面那群畜生连手无寸铁的村民都不放过实在可恨。”
徐昊点头:“那么现在大家先且过来我倒是有一个点子,到时候我们出去便这般。。。。。。”
重明杨家祠堂
屠成看着安坐在一角的血袍人正闭着眼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旁边别绍对屠成递了个眼神,屠成硬着眉头走上前去低声道:“大人这已经是第八个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不理这些村民了?”
血袍人不耐烦地说:“这不用你管给我继续杀,哪怕杀光力了也无所谓,我就不信他们就一辈子躲在这个密室里不出来。”
“可是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和他们耗着?”
血袍人睁眼斜视着屠成冷冷道:“怎么不耐烦了,要不然让我亲自动手不成。”
屠成看着血袍人阴阴的眼顿时头皮一麻讪讪退到一旁对着手下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再抓两个人去,对里面使劲骂我就不信了这群小兔崽子还真的打算死在里面。”
那些山匪见老大发火也不敢多说立刻就要动手抓人,躲在角落的村民一个个惊叫起来往后躲去,地面上的那些尸体无不死的极惨,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他们。
“且慢,别伤害那些村民我这就出来!”密室里张阳的声音传来。
血袍人睁眼冷笑:“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张阳从暗道口探出头看到屠成立刻谄媚一笑向屠成跑去,后面小邋遢也跟着跑出来。
“哎呦喂,屠老哥我可想死你啦,和里面这群人真的谈不下去,一个个愣的像个木头一样。”张阳跑到屠成约三尺处停下。
屠成撇着张阳那张谄媚的脸冷冷道:“怎么又想通了,是不是还想老子饶你一命,跟你说老子不吃这一套。”
张阳做出着急的样子:“别呀屠老哥,再怎么说我还当过你几天小弟是不,这次我是真的想通啦,不过我就想求屠老哥一件事。”
“哦?”屠成玩味地笑着向张阳走了几步,在场的所有人都把张阳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当笑话看,现在只有张阳和小邋遢两人出来他们也不急着先杀掉他们,全当助兴等徐昊这些人出来才是正事。
“你有什么要求。”
张阳往后退了几步搂过旁边的小邋遢道:“这不我也不想死,但是又舍不得我的老婆,所以想请屠老哥一起饶了我们。”
“你的老婆?”
“对呀,这是我老婆。”张阳说罢搂的小邋遢更紧些,一只手抚着小邋遢的头,让小邋遢整张脸都埋在怀里。一旁小邋遢很是配合地反手抱着张阳,使劲点头,暗地里一只手却是用力地掐着张阳腿部,张阳只能努力的陪着笑脸。
屠成见得两人这样却是哈哈笑起来,“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知道什么呀,只怕连毛都没长齐。”
“屠老哥你可别这么说,我两可是情投意合。”张阳一只手拨开小邋遢的手,另一只手把小邋遢搂的更紧了。
一旁血袍人也是笑出声:“继续,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两个小娃娃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阳忙松开小邋遢站到一边对着血袍人作揖:“谢过大人,我还想请大人再放过一人。”
“谁?”
“现在杨家的家主杨陌潇,他是我多年的好友,这次带领重明镇的村民反抗实属无奈,都要怪那些日月郡的人。他答应,只要您放了他他就解开这密室的禁制您大可杀了里面的其他人泄恨。”
屠成挑眉,眼角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蚯蚓,冷冷的:“那怎么不见他自己上来反倒是你这个,满嘴胡话的小子。”
张阳做出委屈状,指着暗道口道:“屠老哥我敢保证他就在暗道口,他人就是胆小不见你答应不敢出来。”说罢张阳为屠成撤开一条道,继续说:“不信您过去看看,那小子肯定缩在那里怕着呐!”
屠成哼了一声想都没想就往按道口走去,小邋遢和张阳紧跟在后面。
屠成刚走到暗道口就听张阳大喊一声道:“动手!”身后张阳运起天罡八卦直逼屠成,小邋遢一声娇喝紧随其后。
还不等屠成反应过来,面前银光一闪徐维持戟而出直刺屠成面门,一瞬间屠成已到了进退两难之地。
一旁血袍人邪笑道:“果然有鬼,不过就凭你们这些小伎俩还妄想赢得过?也太小瞧老夫了吧。”说罢血袍人拍案而起,一双血爪袭向张阳。
又是两道身影闪过,叮叮几声如金石交鸣。血袍人面前张晨、丁轩一刀一剑,怒视着他。
“想伤我老弟,先问过我再说!”张晨持刀而立,威风凛凛。
【注一】摘自宋代词人廖世美之作《烛影摇红·题安陆浮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