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喻浈,喻濂便对刘梦泽道:“刘先生,赵奕可回京了?”
刘梦泽点点头,道:“今天刚到,听说皇上还封他为兵部侍郎。”
喻濂冷笑一声,继续道:“刘先生,设法帮我弄一张赵奕府邸的图纸。”
“公子是要……?”刘梦泽迟疑问道。
“害我父母者,必诛!”喻濂眼中似燃气熊熊烈火,坚定道。
“是,我立刻派人去。”说完,刘梦泽便转身出去了。
刘梦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客栈的掌柜,但毕竟也是前几年的科举探花,手下能信任的自然是有的。
“喻大公子,是不是该我出马了?”马青兰挑眉道。
喻濂凝眉点了点,道:“今晚申时,请马大小姐召集人手,在客栈下的僻巷中,我会分配任务。”
“好。”马青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宁静夜晚,客栈外的僻巷中。马青兰带着二十武功高强的死士正等候喻濂。喻濂不慌不忙地走到二十死士前,凝眉道:“我知道众兄弟武功高强,我万莫能及。而今我欲潜入一个朝廷奸臣的府中,将其满门诛杀。若众兄弟不愿,我不强求。”
“我等愿帮公子。”死士们坚定道。
喻濂看着他们,点了点头,道:“众兄弟有情有义,我喻濂佩服。”随后,拿起手中的图纸,指着分配好了任务,随后便各自出发了。
“你就别跟来了。”喻濂沉着脸地看着身后紧紧跟着的马青兰道。
“我武功高强,连你也打不。我不会给你添乱的。”马青兰挑眉道。
喻濂无视了前一句,看着马青兰严肃道:“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向马大将军交代。”
“放心好了,我只是在一旁看,我不会出手,不会参与,行了吧?”马青兰淡笑道。
没想到还有人关心我叻。
喻濂毫无表情地别过头,继续无视马青兰继续朝赵府走去。
等到喻濂到了赵府,各个死士都换上了夜行衣到了指定位置。一声刺耳的口哨声之后,各个死士都施展轻功跳到了赵府内。赵府的士兵就以瞬雷不及眼耳之势被杀的差不多了。
赵奕也是精通武艺之人,听到府内的喊杀之后便立刻坐了起来。只不过……床上的赵夫人不解地看着赵奕,娇声道:“怎么了?”
“我出去看看。”赵奕轻声道。
还没等赵奕穿好鞋,带着面纱的喻濂和两个死士便冲了进来。赵奕惊慌加不解的看着喻濂等人,慌忙道:“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赵府!”
“要你命的人。”喻濂冷声道。
喻濂挥剑,冰冷的刀锋直指赵奕,并脱手而出。但赵奕灵巧地躲过了,而身后的赵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喻濂本就没打算放过赵家人,一剑劈下,赵夫人立马鲜血淋淋倒了下去。两位死士战在门口,目睹着喻濂,面面相觑。
“……”没想到这个公子武功这么高啊。
“……”是啊。
赵奕站了起来,惊恐地看了一眼倒下的赵夫人,又瞪大了眼睛看向喻濂,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喻家后人。”
“你……你是喻惮之子?”赵奕慌忙道。
“就算你知道了,你也没机会说出去了。”说完,喻濂提剑向赵奕砍去。前两招,赵奕都灵巧地躲了过去,但没过几招,赵奕便负了伤,而怒冠冲发的喻濂安然无恙。
喻濂冷面看着狼狈地倒在地上,手臂、腿都负了伤的赵奕,冷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赵奕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一丝血迹,道:“为国铲除奸佞之臣,有错吗?”
“不知悔改。”喻濂咬牙道,说完喻濂剑锋一转,对着赵奕的胸口快速划过。
赵奕毫无招架之力瘫在地上“仰天长啸”。门口,一位死士提醒着还在折腾赵奕的喻濂道:“公子,外面已经收拾完了。”
喻濂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又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赵奕,轻哼一声道:“不跟你玩了。”
赵奕不安地看着喻濂朝门外走去,刚走门口,喻濂便反手将手中的剑直插入赵奕的胸口,看也不看就走出了房间。
房门外,尸横遍野,鲜血遍地。喻濂闻到满满的血腥气,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眼前的死士们道:“有漏网的吗?”
一名死士上前,拱手道:“禀公子,您吩咐必须的人,我们都核实了,都被我们杀了。只是……”
“只是什么?”喻濂看着那位死士,皱眉问道。
“只是……赵家的公子和小姐……不见踪影。”死士小心翼翼地道。
“赵栊和赵雁?”喻濂皱眉道。那位死士顿了顿,点头道:“是。”
“行了,不管他们了。”喻濂挥了挥袖,看向屋檐上悠闲的马青兰,喊道:“马大小姐。”
“嗯?”马青兰纵身一跃,跳下屋顶,到喻濂跟前道。
“麻烦马大小姐将这房子点了。”喻濂淡淡道。
马青兰挑眉,疑惑道:“全都烧了?”
“是,不要有一点缝隙。”喻濂纵身一跃,跳到屋檐上,看向马青兰继续道,“纵火后,马上撤出来。”
“知道了。”马青兰撇撇嘴道。
赵府,建府不过几日,就化为灰烬了。
大唐边境,马湍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坐在下手,正谈地热火朝天的众将。
“报——”众将皆疑惑地看着这名士兵。士兵小跑到马湍面前,拱手弯腰道,“大将军,军营外有一名叫喻浈的少年,说要见大将军。”
“谁?喻浈?”马湍向前靠了靠,疑惑道。
士兵想了想,道:“是,是叫喻浈。将军您看……”
“让他进来。”马湍挥手道。士兵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大将军,这张瑜是……?”一位身着战袍,花白胡子的老者问道。
“大将军,我军机重地不能随便让外人进来啊。”
“是啊……”
马湍揉了揉眉心挥手道:“今日也没什么大事,你们先下去吧。”
众将们面面相觑,但也都不敢说不,纷纷拱手便出去了。
不过一会,那名士兵便带着喻浈进来了。马湍挥手,示意士兵退下,便起身看着一脸倦意的喻浈,问道:“喻二公子怎么来了?”
“马大将军。”喻浈拱手,微微一礼。又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道:“我兄长命我将此信交给大将军。”
马湍接过信,凝眉看了一遍后,笑着对喻浈道:“喻二公子连夜赶路想必累坏了吧,先歇息一日吧。”
“谢大将军。”喻浈点头,继续道,“明日,我会去劝仍在甘州的家父旧部,应该能帮到大将军。”马湍笑着点头,便让人带喻浈去休息了。
京城客栈内,喻濂严肃地对刘梦泽道:“刘先生,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再会刘先生了。”
“大公子非走不可吗?”刘梦泽不舍道。
“是。”喻濂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大唐已无我容身之地,不走,等死么?”
刘梦泽遗憾地点点头,叹息道:“大公子说的是。”
“我今而去,再难回京。家父一去,大唐必是朝不保夕,希望先生早为日后打算。”
“谢公子好意。保重。”
“保重。”说完,喻濂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出去了。马青兰跟在喻濂身后,遗憾的看了看刘梦泽,便也跟着喻濂走了。
大唐帝都长安城门外,喻濂骑着马,回首看了一眼高耸的长安城楼,叹息道:“这座城是生我养我之地,今朝却要离它而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喻大公子不必如此感叹。”马青兰平静的望着喻濂,淡淡道,“待父亲攻下大唐后,喻大公子什么时候不能回来呢?”
“说的也是。”喻濂淡笑地点了点,道,“赶路吧。”说完,便纵马扬鞭而去。
甘州,喻浈不负众望地说服了喻惮的旧部,纷纷卸甲归田了。甘州刺史原是赵奕,不过赵奕到京城后,甘州的刺史就由原来的长史刘礼暂任。不过这个刘礼是赵奕的手下,一向习惯于阿谀奉承。所以,赵奕走后不过十日甘州就被后梁攻陷了。
喻濂和马青兰与马湍汇合时,马湍已经打到了离长安只有两百里的绵州了。
此时的大唐皇宫里,皇帝正手足无措地看着殿中的同样焦虑的文武百官。
只见一位身着大红色官袍的老者焦急道:“怎么办?大梁的军队就要攻进皇城了。”
一群大臣付声道:
“是啊,这可怎么办?”
“要是喻大将军还在就好了。”
“是啊。”
“……”
皇帝焦急的皱了皱眉,厉声道:“都吵什么!?”见状,文武大臣都纷纷低头,安静了下来,皇帝方才道,“顺天候,你可愿为大唐一战?”
闻声,一位身穿一品官服的老者站了出来,拱手颤抖道:“臣年迈,恐辜负陛下圣恩。”
皇帝皱了皱眉,又道:“安迅候,你呢?”
“禀陛下,臣多年不战,恐……”
“够了!”皇帝拍案愤怒道,“今我大唐岌岌可危,众将却无一人肯战。朝廷养你们有什么用!?”
“陛下息怒。”众臣见皇帝恼怒,立马都跪了下来,齐声道。
“大唐马上就要灭了,朕还怎么息怒?”皇帝叹了口起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众臣都惶恐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皇帝,纷纷谢恩起身。
皇帝看了一眼众臣,又叹了口起道:“兵部尚书杜综,何在?”
一位身着二品官服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道:“臣在。”
“京城之中,除了御林军和禁军,还有多少能战的兵马?”
“启禀陛下,还有巡防营两万人和京畿驻军一万人。”
“只有这些人可用了吗?京城周边的军队呢?”
兵部尚书拿着芴板,低着头,拱手弯腰道:“回陛下,京城中除了御林军和禁军就只有巡防营和京畿驻军共三万人。原驻扎在京城外的云耀军,因为云逸候喻惮之事,都罢兵了。京城周边……只有北方荣城的荣城军有五万人,其他州的地方军最多也只有三千人。”
皇帝坐在高台的龙椅上,思索了一会儿,道:“杜卿,马上将荣城军调来。要用最快的速度。”
“臣遵旨。”
“顺天候,安迅候。”
“臣在。”两位老大人齐声道。
“朕命你二人带领荣城军固守京城,不得有失。”皇帝义正言辞地道。
“这……”两位老大人面面相觑。
“怎么?不行吗?”皇帝厉声道。
两位老大人对视一眼,无奈地齐声道:“臣领旨。”
下了朝,顺天候和安迅候走在一起。刚出殿门,安迅候便叹了口起道:“这叫什么事啊,咱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要重披铠甲,上阵杀敌。我可不希望我都晚年还要战死沙场。”
顺天候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后道:“可不是吗,要是喻惮还在就好了。真不知道这陛下是怎么想的。”
安迅候撇撇嘴道:“这些年,都是喻惮在操持大唐军务,大唐的兵士也都对他敬畏有加。陛下也知道诛杀喻惮会动摇军心,却还要杀他。这是为什么啊?”
“忌惮。”顺天候淡淡道,“喻惮是从我手中带出来的,他的品性才华我自然知道。他这些年治军有方,陛下明面上对他礼遇有加,而在心中却早就对他起了忌惮之心,杀他是迟早的事。”
“你说的不错。这些年若没有喻惮,大唐只怕早就亡了吧。”
“咱们是守不住京城的。赶快回去准备逃吧。”顺天候压低了声音对安迅候道。
“这……”安迅候犹豫片刻,低声道,“我虽不忍叛国,但天命如此。若是不逃,只有死了。我死虽不足惜,但一家老小却不能受此连累。顺天候,告辞。”
“告辞。”
这一别,是生是死,各由天定。
绵州城内,马湍懒懒的坐在上位的椅子上,无聊地听着手下众将长篇大论。
“大将军,您怎么看?”一位年轻的男子看着一脸无赖的马湍问道。
“梁州已经拿下,众将不妨休息一日。”马湍无精打采地道。
“可是将军……”那位年轻男子追问道。
“本将说了,众将和兵士连夜征战数日,先休息一日。”马湍不满道。
“可是将军,咱们不应该乘胜追击吗?”
马湍瞪了一眼那位年轻男子,愤怒道:“年统领,你是不服本将的命令吗?”
“末将不敢。”年统领慌忙地站起来,拱手道。
“你们都退下吧。”马湍挥袖道。
“末将告退。”
待众将都退下了,马湍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去把张濂、张瑜和青兰叫来。”
“是。”侍卫恭敬地出去了。
门外,众将三五成群议论道:
“大将军是怎么回事啊?现在不是乘胜追击的最好时候吗?”
“大将军毕竟是大将军,咱们的话他听不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可不是吗?只要大将军忠心为国,不害了咱们就行了。”
“那倒也是。”
绵州,绵州刺史在后梁攻城的前一天就逃了,马湍也就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这绵州最大的府邸里,处理军务也就在这刺史府中了。
不过多久,喻濂、喻浈还有马青兰就被带了进来。马湍看见他们来了也提了提神,坐正了身子,看着他们。
喻濂、喻浈和马青兰恭敬地行了礼。马湍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喻大公子,昨夜休息的还好吧。”
喻濂拱手,淡淡道:“多谢马大将军挂念,很好。”
顿了一下,马湍面带歉意,道:“未能救出喻大将军,本将真是无颜面对二位公子。”
喻濂、喻浈连称不敢,张隐道:“家父之事本就无可挽回,马大将军肯出手相救,对小生和舍弟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泽了,怎会怪大将军呢?”
“喻公子不怪本将就好。”马湍挑眉问道,“本将一直不明白,喻大公子是大唐人,为何会让本将进攻大唐?”
前几天,喻濂让喻浈给马湍的信中,有一条就是:此时是大将军进攻大唐的最好时候,望大将军珍惜。
“将军是觉得小生叛国背主?”喻濂面不改色地问道。
“怎会?”马湍淡笑道,“大唐没有了喻大将军,就没有了胜的可能了,沦陷是早晚的事。”
“所以,”喻濂依然冷着脸道,“我只是提醒马大将军时机到了而已。”
“那就要多谢喻大公子,卖给本将这个人情了。”马湍笑道。
“不敢。”喻濂淡淡道,“小生还要多谢大将军对小生和舍弟的照顾。”
犹豫了一会儿,马湍严肃道:“喻大公子是大唐人,又是世袭公子。本将一向对大唐朝局不甚了解,还望喻大公子指点一二。”
马湍说这话是太抬举喻濂了,喻濂现在也只是个落魄公子,与其他人并无异处。唯一有异的就是喻濂虽然还是个少年,但心智却比同龄人甚至是成年人都高出许多。这也是马湍对喻濂、喻浈礼遇有加的原因。
“不敢,小生虽然是世家公子,但也是从前了。而且小生和舍弟一直逍遥在外,对朝局并不关心。”
马湍露出一种“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道:“大公子谦虚了。”马湍起身,走到左后方的地图前指着,看着跟着起身的喻濂三人道,“我军已经到了离长安城不足两百里的绵州了。而这之中,还有梁州和成州两大重地,及夹在其中的关隘。喻大公子觉得这两个重地易功么?”
“马大将军应该对拿下这两地有万无一失的决心吧。”喻濂淡淡道。
“此话怎讲?”马湍疑惑道,“成州离长安最近,而且最易守难攻。大唐皇帝只要派十万兵士阻拦,就算我后梁的三十万精兵强将全出恐也拿它不下。”
“皇帝不会这么做。”喻濂走近马湍,看着地图道,“唐皇登基虽然已有十年之久,但大唐拿得出的武将除了家父,就只有早已年迈的顺天候、安迅候和庭旭候。而这三位候爷常年被皇帝打压,早已无济事报国之心,只求家人平安。所以他们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脱,而皇帝手中没有他绝对信任的人,他一定会让这三位候爷……至少是其中两位,坚守长安城。”
“那这么说……唐皇是打算放弃梁州和成州了?”喻浈不肯定地问道。
“不是放弃梁州和成州。”喻濂看着喻浈坚定道。马青兰接着道:“他是打算放弃大唐了。”
喻濂和马湍都点了点头。马湍看着喻濂不解道:“喻大公子为何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