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里山因花得名,繁英不见草纵横。栽培剪伐须勤力,花易凋落草易生。
烟柳画桥,莺舞鸟啼,私塾的求知紧张充实而又有节奏,有次序的生活让常屏翰完全彻底的从一个浪迹街肆,温饱难求的流浪儿脱胎换骨转化成一位知书达理又温文尔雅的小书生----------------他常屏翰仿佛是在梦幻中转换了人生角色。
在学堂里,他如饥似渴孜孜不倦的学习和积累一切能涉猎到的中国文化精髓。
他吃苦耐劳又凭借超人的天赋、秉性在莘莘学子之中出类拔萃的脱颖而出。
四书五经和一切历朝历代官方史书,经典古籍、经史子集,只要是能读的、应该读的他都收入囊中,这些恢弘繁琐,卷释浩繁书籍在他面前一点儿不感觉枯燥无味,他如同一只乐此不疲的蜜蜂驰骋、采撷在书的花蕾花海世界中。
齐先生又特例准许他可以阅读书院所有典籍。
他又和有过在大英帝国生活、学习经历的桂先生学习了西洋文----英文。
他的博闻强记,睿智好学也让桂先生赞叹不已,每当和别人提起他桂先生竖起大拇指屡屡称奇。
一年多时间他就能和桂先生用这门西洋文交流对话,这在当时闭关锁国,保守闭塞的朱明朝能前瞻性的接触西洋学文明是不可想象的。
学堂的先生们都为有他这样的得意门生而洋溢着自豪和骄傲。
吃住在干爹干妈家;常屏翰每天掌灯熬油焚膏继晷,睡眠少的可怜,这下子可是把老姜头老伴干妈秀娴心疼不得了,这孩子每天用掉的墨许多许多;吃到的苦是其他学生的若干倍数。
老神仙有机会就从恩祥寺来看望儿子,每次来看见儿子都有意想不到的长进。
他也心疼儿子,但目不识丁的他知道,儿子付出来艰辛才能出人头地,他听老姜头老两口爱惜的让他劝勉一下孩子不能这样不要命的苦读,老神仙疼在心里可表面仍在愣秋面前说:“吃点苦没有什么,男子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趁好年华应该学习本领。
“孩子!庄稼汉不辛勤劳作就没有好收成,读书人不把书本本吃透嚼烂就不能有生花妙笔,爹不识字,不懂得大道理,可爹知道,你的苦不会白吃。”
“爹!儿子知道,您老人家说得对,齐先生,孔先生,桂先生他们也是这样说的。”
“儿子!你的命不是不好,你是最最幸运的人,在大庙那天起你就好运连连,爹记得恩祥寺撞见那个骑马大官的头一天晚上,爹做梦,梦见一大群喜鹊在咱爷俩头上环绕,再后来在你的上方屋脊下筑起、垒起好几个巢穴,东方紫气凌空飘来一个变大了的红冠花翎叫不出来名字的大鸟载着你,周围伴飞着这群喜鹊,一起盘旋在一排排金顶楼阁上边,,,,,,,。”老神仙一字一板、眉目传情的神秘兮兮地和儿子说着他的周公解梦。
儿子常屏翰莞尔一笑,老神仙知道儿子不怎么相信他这些,尽管他以前给人家说的预言好多次都屡屡应验,别人就吹捧他、迷信他,送给他一个封号【老神仙】可儿子不相信这些妖魔鬼怪、牛鬼蛇神、散仙骚神,魑魅魍魉的东西,他相信命运靠的是自己的真本领,靠的是书本学问。
学堂免除了儿子所有一切费用,这种情况在齐先生主持私塾以来是几乎没有过的事情,齐先生爱惜人才,真正的人才不是依价钱能衡量出来的,剩下了这一大笔费用,又有干爹干妈无微不至的点点滴滴的照顾,老神仙身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老神仙平时里口梛肚攒积下了一些血汗钱加上次镇抚使赏给的银两老神仙自己是一丁点也不舍得拿出来给自己使用,孩子一切靠老姜头老两口照看,着实是让老神仙常有彩过意不去,每次过来给老姜头些银两,老姜头都是说什么也坚持不要、不接受。齐先生也时不时的从自己的腰包里拿出来些钱给老姜头,知道老这样的话老姜头不可能受用,就委婉地说是给老姜头补充的工钱。
离私塾不远,过了青石桥是一座兵营,兵营是一个总旗统辖.
营盘驻军同时也屯垦大量自给自足屯田。
照管打场场院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健壮汉子,别看他是一个看场护院的小吏营盘上上下下的人,铜罗镇的人几乎没有不尊重;不知晓他的。他曾经是位正五品正千户大官,正当他官运亨通,飞黄腾踏、顺风顺水的时候横祸临头,受他的同僚殃及一下子差点丢了性命,多亏他人际关系疏通、打点,最后保住了身家性命。据说当时有一百多人丢了性命,还有的说是皇叔为他开脱讲情,最后被罢官贬谪从军发配到青石桥兵营负责军屯垦、屯田小官,从正五品一下子降到八品官,兵营总旗原先是他的手下,铜罗镇许多官吏都曾经是他的麾下。
他家祖上比比皆是文武官员,他更是精通文武韬略;十八般兵器无不精通,兵法兵书也是读的烂熟于胸,各个门派武艺,竞技技击、摔拿擒固、娴熟高深、无论是马上功夫,射箭开硬弓、软硬气功、腾挪轻功,举重负重堪称一流、一绝。
他就是名声显赫,武功盖世的一介宗师,武林号称--铁膂道法镇魂侠【万俟端云】。
常屏翰天赋超凡脱俗,饱读诗书、古籍,库书典藏同时他也更渴望能拜访名师指点迷津学习武艺。
在铜罗镇学堂附近有这样武坛高人自己是求贤若渴,在胸臆期望好久;但苦于没有机会能让铁膂道法镇魂侠【万俟端云】大师收纳自己为徒。
大师和私塾大当家郭哲通郭先生是几辈子世交,两个人私交甚笃。据说当年万俟端云大师受株连没有被断头殒命就是郭家使出浑身解数上下打点,耗费花销无数银两、珍宝、给从鬼门关上搭救出来,虽然是连降三品,终归是不但保住了性命还保住了官位,虽然被逐出了顺天府贬谪发配到了铜罗镇负责管理军垦、屯田但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朱明王朝律典严酷,耸人听闻的让人谈之色变的‘瓜蔓抄’残酷的株连九族诛戮让人闻之丧胆。
著名的‘丞相胡惟庸案’‘蓝玉案’当时株连成百上千人。
景清,方孝孺事件更是耸人听闻。
万俟端云大师能死里逃生从皇帝的钦批下保留下脑袋你说那是何等的神通广大之人能有此大手笔。
常屏翰在私塾学堂读书求取功名已经是一年多了。
这期间,自己亲眼看见郭哲通郭先生就几次。
郭先生庞大的家族生意,每天都要他来打理运作。他没有多少时间来私塾,一切都交代给了齐先生操办。
郭先生也听说了常屏翰的事情,也非常折服这孩子的超人记忆。
郭先生尊师重教,爱惜人才,特意嘱咐齐先生尽可能提供一切条件,让这孩子能更挖掘出来他的潜力早日出人头地,也给千年古镇铜罗镇,也给学堂增光添彩。
常屏翰终于鼓足勇气,几分羞羞怯怯的向齐先生道出了想拜师铁膂道法镇魂侠【万俟端云】做师傅学习武艺的想法。
按理说在学堂求学,这是个非分想法。学生除了学习完成先生的功课外,体能锻炼课也是有学堂的先生教授完成的。
在学堂内学生的本分就是做学问,好好的读书。
愣秋是个求知欲望强烈的孩子,他不仅仅要学习书本上的东西。
“齐先生!我找您呐,我想,,,,,我想,,,,想,,,,.”
齐先生一看是常屏翰,他知道这孩子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个人困难找过自己一次,今天来面见自己一定是有什么大事情。
“常屏翰!你知道,我和你说过,作为学生有事情就得和先生讲出来,无论是疑问,难题,都应该清清爽爽的和先生讲,不要吞吞吐吐,犹犹豫豫,这不是一个书生的本色.“齐先生严厉中不失和颜悦色的训导愣秋。
“齐先生!您经常说过的,学子不但要有扎扎实实的书本知识,也要有强悍的体魄,这样能文能武将来才来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您还说,真正的男儿,不应该是,文不能当相公;武不能像关公-----------------。”
“哈哈哈啊,常屏翰呀我是这样说过的,一点儿不错的,”
“怎么,我说的你看有什么错误吗?!”齐先生反诘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愣秋几分急躁的连连摆手、摇头。
“那是?难道常屏翰你还有什么新的建议或者推荐吗?!“
“不是的,齐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您老人家知道铁膂道法镇魂侠吗?”
“啊!你是说万俟端云大师呀,别说全铜罗镇啦,就是当今武林功夫人,那个不知道,那个又不晓得咦,”
“先生!我想了好长时间了,一直是不好说出口,怕给您老人家添麻烦,您天天忙碌的很,可是我确实想拜他老人家学习武艺功夫------------------------------。”愣秋把自己埋在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说给了齐先生。
“额嗯,咦,是这样的呀,”齐先生仰起额头,轻轻抚捻下颚的美鬤胡须略微沉思一会后,笑吟吟的对愣秋说:“你的想法对于你来说是情理之中,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万俟端云大师,经历上次人生劫难被贬责后,几乎是隐匿江湖,过着几乎是销声匿迹的生活,别说是收徒授艺了,就是交往过从也几乎都尽可能回绝了,老先生看透世事、心灰意冷这个事情我看难度是不小哇!”齐先生面露难色说道。
“不过,我可以找机会求助郭先生,要是郭先生肯为你应承、说和这件事我看十有八九能成的。”
“不过,常屏翰,就是行于不行,你的学业功课一丁点也不能马虎下来,后年你的科考要拿出来好成绩,学生嘛,还是以学习为根本,知道吗?!”
“嗯,我知道,齐先生您放心,到什么时候我都不能松懈自己的功课,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不能辜负我爹,我干爹干妈,还有学堂教过我的所有先生们!”愣秋向齐先生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嗯,我知道你,你是个上进心和志向都有目标的孩子,要不我怎么能答应你这个其他学生我不可能答应的条件呢,我对你的厚望你应该明白的更清楚不过了,是不是?常屏翰?”
“是的,我知道您老人家对我的期望,我不管是做学问、学习武艺,我都能做的更好,”愣秋心里暗暗兴奋,他知道这个事情有门了。
齐先生过来慈爱的给常屏翰整了整衣帽,说道:“常屏翰,你先回去,看同学们都已经回家了,回去晚了你干爹干妈要着急了,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我的和郭先生把这个事情详细的说一说,你看好不?!“
“谢谢!谢谢您齐先生!”愣秋后退几步,郑重的深深的给齐先生施了个礼。
回到家,愣秋眼睛一亮。多摆了好几个菜的桌子四边,多了一个人,是爹爹老神仙常有彩来干爹干妈家了,一家人正等待他回来一起吃晚饭呢。
“爹!爹!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啊,”愣秋快步奔过去抓住爹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
“来了有时候了,和你干爹干妈说话咧,愣宝,让爹看看你,唉!又好像长高了不少。”
老神仙常有彩这次说起来的有小半年没有来了。
“岳木匠呀,得了急病死了,大庙里一时半晌没有找到合适的伙计,岳木匠有些活计住持说让我先替他做做,我每天就比以前要忙碌许多呀,爹也想你,昨天大庙里才来了一个厚生,我就赶忙请假来看你,我这次能和你住上个三天两天的,带你去铜罗镇溜达溜达,另外帮助你干爹把菜园子拾掇拾掇。”
”真好!爹,你能住几天真不容易,我这几天天天晚上做梦梦到你咧。”
“可不是呐,孩子天天念叨大哥您呀”干爹老姜头老伴秀娴说道。
“来来来,快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愣秋你看你干妈给你烧的什么好吃的---------------。”
“干爹干妈,我去洗洗手,就来,”愣秋到灶间洗手洗脸去了。
在饭桌子上,愣秋和爹老神仙、干爹干妈说了自己请求齐先生拜万俟端云大师学习武艺的想法。
老姜头也说只要是郭哲通先生给说和着,肯定能成的,
老神仙也说孩子,大师要是能收下你,我会想办法筹措银两,爹原先的银两。碎钱一丁点没有用,这段时间岳木匠的活计我来做,挣的是双份子工钱,只可惜岳木匠呀,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老神仙说道岳木匠眼睛模糊起来。
愣秋也鼻子酸酸的,岳木匠真是个不错的人,上次要不是他他爷俩说不定,多挨几鞭子哪,说不好还指不定怎么样咧。
岳木匠人睿智、精灵,能说会道的,但人绝对是好人一个呀。
扔下了老婆孩子三个人,以后的日子--------哎。
民间常说死亡和黑白无常,人生真是世事难料啊!
亲爹老神仙和干爹老姜头晚上吃足了老酒,喝饱了粗茶后去学堂正门小耳房老姜头的值更地儿睡觉休息去了。
愣秋孝顺勤快的给干妈盛了一盆洗脚水,干妈洗过脚,在炕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愣秋自己也洗漱完后,在油灯摇摇晃晃的灯亮下,看了一阵子书后,又龙飞凤舞,飞笔游墨的书写了一阵子墨笔字,直到自己感觉到满意了,才吹灭了灯捻钻进了被窝。
愣秋躺在炕上一点也没有困意,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他是真心急呀,脑际里一幕幕的设想着,揣度着。
齐先生什么时间能和郭先生说自己的事情呢?铁膂道法镇魂侠【万俟端云】大师能应允收自己为徒吗?
大师人是什么样子呢,自己常有耳闻,未曾谋面过呢,自己没有武功基础大师能相中自己吗?
和大师学习武艺要吃许许多多的辛苦,这些他早有心理准备,他不怕吃苦受罪。
想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要饭娃,今天能进来学堂和许许多多富家子弟,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同堂读书,自己的哪一科成绩都高高在上的遥遥领先于这些孩子。
他想起了,小时候从懂事时候起,收留自己的那一家人家把自己当牲口一样看待,想起自己一个大冷天从那个人家跑出来,差一点就饿死、冻死。
他想起了爹老神仙,齐先生,孔先生,桂先生-------------,
他想起了,干爹干妈,想起了镇抚使,锦衣卫厂卫一幕幕活生生的面孔,
想起了自己在铜罗镇讨饭,那放出来恶狗撕咬自己的人家------------,
想起来经常给自己好吃好喝那个大户人家白白净净的还不知道姓名的小姑娘,
也想起了方丈、住持,和尚,小沙弥,,,,,,,,,
当然也想起了死去的岳木匠--------------------------。
不知不觉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他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自己把一把银光亮闪闪的不知道也叫不出来名字的兵器,舞的呼呼风响,一道道银练似的白光把自己罩的围观的人谁也看不见自己了,
梦见了,自己找到了生养他的爹妈,梦见把自己当牛做马的那人家都战战兢兢地跪倒在自己脚下。
梦见自己亲手把那只撕咬掉自己小腿肉的恶狗活活的一掌劈的一命呜呼
梦见自己做了大官,亲爹老神仙,干爹干妈,齐先生,,,还有,还有许许多多的帮助过自己的人,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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