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沉吟片刻。转头面向老神仙以征询的表情问道:“这孩子今天开始进了学堂得给他冠以一个正名,可惜这孩子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来龙去脉,姓之名谁?我看这孩子和您相依为命,不是您亲生儿子却胜似父子,您和这孩子情理之间一幕幕往事您给与他的,和这孩子对你的比起来亲生父子有什么不同啊,是不?我看这孩子就随了您的姓氏是在妥当不过的了。”
老神仙常有彩冷不丁一下子对齐先生的提议和说法给弄得略显几分惴惴不安起来:“这可怎么使得呦,我一个老光棍,穷的叮当响的,平时里,我是和别人开玩笑说这是我儿子,将来有一天给我养老送终,这些话我是说着玩的,我俩都是没有个家室孤苦伶仃的人,为的是能相互有个照应,这孩子通情达理、知晓轻重,将来时日肯定能成大器的,我怎么能担当的起呀-----再说,-------再说,老神仙心里悸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老姜头这时候忙不迭的说了一句:“这孩子和你时间最长,他的酸甜苦辣咸您老哥是在这个人世间是知道的、看见的,甚至可以说你能爷俩一起品尝遭遇过的是最多的了,您老让他叫您亲爹是当之无愧的.”
“是呀,说什么的让这么出类拔萃的孩子有个名正言顺、赫赫响亮的官名,这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呀。”孔先生插了一句话。
“可不是,这样的孩子归随您姓氏,是您天大的鸿福,多好的大喜事喏---------------。”其他人几乎是一个意愿的齐口表白着共同的期待。
愣秋也面向老神仙一下子跪了下来。
“爹!齐先生和所有先生们还有我干爹说的一点不错呀,您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我也把您老人家当最亲的人,过去您老人家叫我愣宝我心里热热的,就感觉是我爹娘在亲昵的呼唤着我哩。今天我就当齐先生和所有的先生们还有我干爹的面,让他们作证。您老,就是我爹,我一辈子会好好尽孝您,我做的不好您老可以打我骂我随意处置我,我今天告诉您老人家,我就是姓常了,我就是您亲儿子。爹!愣秋说完,咚咚咚响当当的就磕了三个头。”
好好好!好好好哇!大家伙一起兴高采烈的啪啪啪的拍起巴掌来。
把个老神仙常有彩激动的眼泪簌簌的流淌下来,哽咽着说:“嗯,好好,嗯,好好好啊!孩子,不。儿子,我的好儿子。”
亲爹老神仙和干爹老姜头同时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儿子愣秋。
“各位,你没看这样合适不?!《诗经。大雅。板》第七章有:“价人维蕃、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子维城。毋俾城坏、毋独斯畏~~~~~~~~~~~~~~~~,列位看,这孩子冠名---屏翰---常屏翰可妥当也?!”齐先生满腹经纶,之乎者也的说了一大堆老神仙、老姜头、愣秋一丁点听不懂的典故。
“好!好!好得很,恰当、贴切-----顾先生和桂先生面对面对视了一下,一起朝齐先生翘起来大拇指。
“我说常屏翰?!你自己说说我替你冠的名字你觉得怎么样?满意不满意?”
“齐先生,您老人家给我起什么名字,我都满意的很,我以前没有名字,遇见您我才有的名字叫,我一定好好用功课,报答您给我起的名字。”愣秋心满意足的回答。
愣秋一番话说的大家伙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其他的先生争抢着要做愣秋,常屏翰的先生。
齐先生从自己堆满各种书籍的书桌抽屉里拿出来几个银钱,对老神仙、老姜头说:“一会您老哥俩带着这孩子去铜罗镇街肆店铺找——同發龢---娄掌柜的给常屏翰定身量做两套合身学生装,让他用心些裁剪、缝纫,就说是我说的,另外去--滢霂堂--给常屏翰洗个热水澡,在好好剪理一下头发,在给买一双合脚的鞋袜-----------------。”
“不能在烦劳齐先生了,我这里有钱呢,原来是给这娃筹措的学杂费,齐先生您减免了愣秋所有学杂费用,我都感激不过来,怎好还用齐先生您的钱给他置办穿戴呀,”老神仙推辞着说。
“老哥,你不知道,我一辈子就是喜欢和高看能有造就、有作为、有进取心的年轻人,为了这样孩子花几个钱算得了什么呢,再说你也不容易,我这样做是多少都能给您分担些担子,”齐先生推心置腹的诚恳说道。
老神仙说:“真的不能在烦劳齐先生了,我心里头这样都是狗过意不去的了,”
“常屏翰来学堂,我已经和秀娴说妥了,就住我家里,秀娴是个勤快,善良的女人能像照顾自己儿女一样的安排好常屏翰的衣食住行,起居换洗。”老姜头也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好,学堂里住宿紧张,我们学堂都知道老姜老伴秀娴是个难得的好女人,知疼知热照顾常屏翰能让这孩子更有长进哪,这样更好不过了。”齐先生肯定赞叹老姜头这样安排。
说完这些,齐先生抓起老神仙的手,把那几块钱币郑重的放到老神仙手里说道:“为了孩子,我们都能齐心协力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不要客气;拿着去按我说的置办好,以后你要是宽裕些就帮衬帮衬老姜头吧,常屏翰在他那里住是在好不过的了,你放心去恩祥寺做您的事情,孩子放到这里有这些尽责尽职的先生们,住在老姜家你更能放心,快去吧忙完了回来学堂我还给常屏翰安排先生、其他一些事情,我还得忙其他的-----------------。”
老神仙看见齐先生这样情真意切诚诚恳恳,感激的眼神看了齐先生一眼,再也说不下去什么话了。
老神仙常有彩转身给先生们鞠躬弯腰行了个大礼:“愣宝,,,不,不,常屏翰给先生们劳心费神了,我和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先生们了!”
大家纷纷说为了这么聪明伶俐的孩子我们尽力是更应该的----------。
谢过了齐先生老神仙和愣秋出来了学堂去给愣秋常屏翰洗理,换装束去了。
铜罗镇红炫翠嫩,冉冉物华。
同發龢是铜罗镇乃至方圆几百里声名显赫的老字号裁缝店,店里面的手艺精湛,面料花样繁多。
老神仙和儿子常屏翰进了店里,小伙计看见两个人衣裳破旧不像是来客,以为是问路讨水喝,或者要饭的眉毛一下子凝紧了许多,笑脸一下就荡然无存了,当是还是强打精神招呼了一句:“二位来这里是?”
老神仙看出来了这个伙计的意思,瞅了瞅自己和儿子的衣裳,会心的看了看那个引客的小伙计心照不宣的苦笑了一下---以衣帽取人,心里嘀咕了一下,
“我找娄掌柜的,”
“你是谁?找我们掌柜的什么事请,我们掌柜忙得很哩,”小伙计一脸不高兴开脱到。
“是私塾齐先生让我来的,”
小伙计一听齐先生让来的,脸上松弛了一下表情:“你等一会,我去看看娄掌柜,”
不一会。木楼梯咚咚咚的下来了个白白净净穿了个长袍,戴顶瓜皮帽的五十多岁的胖男人,
“你是?齐先生让你来找我嘛?”
“我是齐先生介绍来的,是想给这孩子做身学堂学生穿的衣服,”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好的,好的,您老先生坐,坐,坐,小二?快看茶,快,这位老先生是齐先生介绍来的喂!我就是娄掌柜的,齐先生好吗?!我这几天忙得很,还准备有事情拜见他老人家呢,”
这个娄掌柜的点头哈腰,刚才还虎着脸的小伙计,一溜烟小跑去准备茶去了-------------。
“齐先生每天忙得很,就是我来之前还和孔先生,桂先生研究我孩子入学的事情咧,这不是他让我拜托你给孩子裁剪两套学堂穿的衣裳,特意嘱咐我专门找你,”
“哎呦呦,您老人家了不起,能把孩子送齐先生的学堂去,齐先生还让我找我给孩子量身定做衣服,可见您老和齐先生关系不是一般的呀,嘿嘿嘿,”娄掌柜的附和讨好的恭维起来。
“嗯,齐先生和我爷俩比亲戚还要亲哪,”老神仙加重了语气说道。
“老前辈哇,不瞒您说我和齐先生好几十年交情,我弟弟俩孩子一直是想进齐先生学堂读书,可就是怎么和齐先生说也没有通过呀,齐先生说那俩孩子不应该进他老这个学堂,应该在铜罗镇其他小学堂先把基础学习好了,这两个孩子又不争气您说都三年了,还是在原地方求学,去齐先生那里考了两三次哩,就是没办法通过,把我和我大哥还有我弟弟急的,我弟弟老是埋怨我不帮助他的这个忙呢,让我求助齐先生---------------。”
这个娄掌柜的苦着脸和老神仙到着苦水,顷刻之间两人说着话功夫,那个小伙计把茶给老神仙、娄掌柜的还有愣秋斟满,
“您老人家是齐先生的人,齐先生引荐来我这里做衣服的从来没用过的,我的亲手帮您选底料;亲手给您孩子丈量;裁剪您老就放心-同發龢-的名字西下里响当当的老字号,别人的预约等待,您老人家我今天就给您孩子先赶工制作,估计掌灯时分您就能给孩子穿着上咧,另外一套我在给您做好,也让您等不不多长时间仅能拿的到的------------。”
老神仙欣慰的感激道:“那敢情好了,孩子每天就要正式学堂里上课见学生咧,”
娄掌柜的掌皮尺麻溜利索的亲手给愣秋丈量着,一个伙计过来要接过来他,被他一摆手拒绝,退到一边去了。
一会功夫就丈量好了。
娄掌柜的说,老前辈要不你和孩子去后堂我让下人给准备酒菜,您还有孩子慢慢用着,我估计您吃饱了喝足了我也就忙活的差不多了,您看好不好!?”
“不用了,我去街里给孩子张罗鞋袜,再给他洗洗干净,理理头发。”
“您看,客气了不是,齐先生介绍来的,我应该就得好好招待好,款待好哩,”
“不麻烦了。您费心思给孩子张罗衣服,我去忙我的,不打扰您做针线活计,”老神仙说完从包裹里掏铜钱,”
“多少钱?给你钱,”
“哎呀呀呀。什么钱不钱的,我家这么大裁缝店,还差您老的这几个钱吗,您老实在是有事情我不强留您老,以后我们有的是来往的机会,来日方长哩,是不?!钱您就收好行不?!一家人提钱不就外道吗,”娄掌柜的执意不收钱。
老神仙常有彩想,这个娄掌柜的定是想给齐先生找什么麻烦事,要不也不能这样无缘无故客套近乎。可不能因为我再给齐先生弄出什么格外负担来,那样就难为齐先生也对不起齐先生的,
老神仙这样想着,马上就说:“那不行,交情归交情;买卖是买卖,你要是不要钱我就不能在你这地方给孩子做衣服了,你该多少钱是多少钱,”
“您看看,您老见外了,我不要您还硬是给我,”
娄掌柜的寻思了一会,说道:“您说,这样好不好,您老哪,就给我一般价钱,既然是齐先生介绍来的,多少的让我表示表示情谊,不收您钱您就还不应承,我就收您五十个钱意思意思行了-------------,”
老神仙听罢,从囊中取出来一百个钱心里想你说收我一半,我就在给你另一半不能给齐先生找麻烦,”
“啊啊呦呦呦,这是干什么呀,您老真是较真呀,这可怎么使得呦,,,,,,,,”
“我就拜托你能按你说的掌灯时间我能给孩子穿上,我就感谢你了,“
“一定一定,放心放心,,,”娄掌柜的点头哈腰的承诺着。
老神仙拱手抱拳:“拜托了,掌灯时分我来拿,“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的出来了店铺。
老少爷俩来到一家理发铺,老师傅擦擦擦的一会功夫就给常屏翰的发辫剪理的利落整齐,老神仙给了他一个铜钱。学徒的高声吆喝道:“下次再来您二位!慢走您,”
滢霂馆,是铜罗镇最有规模的温泉洗浴,老神仙爷俩,舒舒服服惬意的泡在清澈见底滑滑爽爽的温泉里,老神仙记得自己曾经好些年头来过这里面一两次,愣秋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过,他看见什么都感觉新鲜好奇。
铜罗镇一家鞋店,老神仙给儿子挑选了一双价格适中,大方美观的青面白底子布鞋,还有一双粗线薄袜。
又在一个帽行,为儿子买了一顶适合学生戴着的瓜型状小帽。
老神仙仰头瞅了瞅太阳,看看时间还早,抿了抿嘴唇说道:“儿子,爹和你去饭庄吃饭去。”
“爹!我一点也不饿的,“
老神仙知道这孩子是为了节省几个钱,
“都啥子时辰了,还说肚子不饿,爹不相信,你就是想让爹省几个钱,是不是?”老神仙亲昵的捏了捏常屏翰的脸蛋。
愣秋莞尔一笑,不做声了,他其实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泡汤子,哪有不饿的,走我俩去饭庄你想吃什么,爹就给你要什么,”老神仙特意的说了一句。
走了几个饭庄,两个人看见排场店面大了一些,就止步不前没有进去。
来到一家店面小,但还算干净的小店,爷俩看中了这家小店,就走进去,
店里面就放四五张桌子,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道人家,一个十四五岁男孩子,一个小他一些的小女孩,看样子是一家子人。
女掌柜的看见一老一少进来,热情吆喝,来来来!看看想吃的什么啊?“
老神仙选了靠近里面较为清净一点的八仙桌和儿子坐好了。
问儿子:“孩子想吃什么你就说,“
“爹!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爹,您要您老人家喜欢吃的,在要一壶老酒,天还早,吃完了酒,正好去拿新衣服。”
老神仙对店家说:“切一盘牛肉,炖条铜罗汉大河的鲤鱼,不用太大的个头,大了我俩吃不完,糟蹋了可惜,”
“好咧,稍等。”
说话功夫那个小女孩子拿过来一茶壶热水,给爷俩斟满了两碗茶水
愣秋这时候才感觉到是有饿有渴,一小会就把一碗水喝的见底了。
喝足了水,牛肉上来了,又上来了满满一大碗杂米饭,热气腾腾,不一会一尾清煨铜罗汉河红鳍红尾鲤鱼也弄好了,小男孩子双手捧了一小粗瓷坛老酒,
那小男孩要给老神仙斟酒,愣秋接茬拿过来酒壶,给老神仙斟的慢慢的,
“爹!您老人家慢慢喝酒,我给您斟哩,’老神仙心情好极了,说了句:“好,好,”一扬脖子,渍渍渍,一大碗喝掉一半,喝的急促,一下子呛的咳嗽几声,愣秋赶紧的温情的说:“爹!看给您老人家高兴地,慢一点喝---------。”
“是呀,孩子,你说爹能不高兴吗,爹快入土了还有了你这么个孝顺儿子,又顺顺当当的进了学堂,遇见了你干爹老姜头你干娘秀娴。还碰见了齐先生这样的大好人,,,,,这些,,,,,你说你爹我能不高兴呀?!”
老神仙一边自己喝酒一边一个劲让儿子吃鱼吃肉,高兴地合不拢嘴的开心,
两碗老酒下肚,加上心情荡漾快意,高兴地脸颊泛起来了片片红润。
爷俩有说有笑,从来很少这样快哉开心。
老神仙心满意足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春风得意把心里话,和愣秋说了个没完没了。
不知不觉到了掌灯时分,爷俩付了酒菜钱愣秋搀扶略微几分醉态的老神仙出了门。
“爹!我从来没看见过你今天这样高兴,爹!等将来,我有钱,天天让您老人家过比这还要好的好日子。”
老神仙,流出来眼泪。他鳏夫一辈子,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怎样有福气。这辈子还没有孤苦伶仃的完结算是不白活一回。
来到--同發龢--成衣店,娄掌柜的和好几个伙计也是刚刚把愣秋的衣服赶制完成。
看见老神仙和儿子来到,立定马的打招呼:“来的是时候,我刚刚熨烫好,穿您儿子身上您老就知道我家这个老字号为什么名气这样大了。
老神仙爷俩被让进里面试衣间,两个伙计在里面帮助愣秋拾掇,装扮。
老神仙乐呵呵的和娄掌柜的喝茶聊着话。
一会功夫,愣秋出来了,老神仙常有彩大吃一惊,眼前那里还是过去那个孤苦伶仃沿街讨要的他的愣宝。
一个仪表堂堂,潇洒倜傥的美少年,鲜活伟岸的站在他面前。老神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眨了眨,有用手指头揉了揉。
哇哇!一个大家阔少,一个俊朗清秀的书生。
人的精神和面貌会顷刻之间变戏法似的一下子会成为另一个自我。
老神仙想起了-同發龢--的小伙计、店小二以外貌取人,现在看起来是有他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