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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挑战

角斗,是一对一的个人比赛。但每个人的胜负,也算到团体的比分当中,最后将会比出一个总分最高的队伍。优胜的队伍可以获得一定的奖励。

叶峰个人的实力,与都吉特不相伯仲。但都吉特队伍里的其他三人也不输于霍巴。车轮战,叶峰与霍巴两个人只有吃亏,并且,两人的伤势也没有大好,就更没有长力去耗。

忏天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峰,只见他抱胸而立,似乎还在思量着什么。若他是叶峰,要不要赢肯定是不用多想的问题,但如何赢,眼下最冒险却也是最合理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果然,听他举手道,“我选择单挑!”。

角斗,就是一对一的比赛,他所谓的单挑,形式上当然还是一对一,但这一个一,背后代表的是整个各自的队伍。也即以异常个人比赛的输赢决定两支队伍的胜负。这就省去了队伍一个个上,麻烦的过程,很豪气!

不过,也少了一些可逆转的变数。将胜负系于一人之身,风险很大。多半是两个队长之间才能决定的一场赌斗。

这也决定了接下去这场比试,精彩程度的翻倍。台下众人,高声叫好。

都吉特的嘴角斜翘,咧开一个冷笑,“好啊,那便来啊!”

欢呼愈盛!

“双方展示供品!”

叶峰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从里面小心地取出那株血焰灵芝。通体血红,个头比普通的灵芝要小得多。它的面上,浮现出仔细的纹路,如同一条条透明的经络,定睛瞧时,能分辨出里面流转的灵液,好似血流一般。周身缠绕了红粉状的雾气,就像火焰一样燃烧着。而当人触碰它的时候,也确实能感到那种灼烧掌心的温度。属性偏阳属火,较烈,服之可培本固元,增幅火属性灵力。那狌兽偏属阴性,便是要这阳刚之物来平衡体内灵力,从而达成完美的进阶。

“二阶地宝!”长老的品鉴,引来一阵惊呼,叶峰能拿出此物,确实已算佼佼。

都吉特不屑地冷哼一声,随手将手中之物掷向长老。

长老接过,只是一看。白眉一挑,便按入手腕底下,随即扬声道:“双方就位!”

台下众人自然被吊足了胃口,但直到叶都两人站定,这长老也不再多说一句。在他的一声“开始”中,众人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回那两个人身上。

他们俩人,好像是上辈子结下的仇人,眼神的交锋就已经迸出了火花。叶峰微微俯身,都吉特却连下巴都懒得回收。

主持长老的一声开始,一阵风打着旋儿的拂过篝火,火光低伏。

“咻咻咻”几发暗器,便借着暗影,破空打出。

闻声辩位,都是极为刁钻的角度,叶峰冷眼而视,忽地挪开半步,一支流星镖擦着他的肩头划过。上半身紧接着扭过一个角度,另有两枚铁蒺藜贴着前胸和后背,飞了过去。右脚轻跺,身子凌空,在绝妙的缝隙中,将剩余的暗器,一一避开。

都吉特嘿的一声冷笑,下垂着的手,忽然迅捷地提起。右手空握,五指诡异地空弹,像是连着无形的琴弦。

叶峰目光一紧,侧脸回望,身后飞来利器破空的声响。心头微惊,瞳孔中闪现几点银光,几乎是下意识的躺卧,单手撑在地上。但听“呼呼”之声,又有暗器卷着尘土贴地而行。疾行之速,转瞬即至,叶峰眉头紧皱,一掌拍在地上,反冲之势,助他在空中翻转。

嘿嘿,都吉特脸上的冷笑愈盛。他急速冲向叶峰,将手甩在身后,五指仍在背后连弹。

“喝!”毫无花哨的一拳轰向叶峰。

叶峰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极度扭转自己的身子。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双掌交叠,硬接这一拳。

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叶峰在空中张开双臂,单手按在地上,强行止住身形,单脚落地的刹那,身子又往斜里侧开。“叮叮叮”三支飞镖,生生钉在他方才落脚的地方,

叶峰三点撑地,眼神中亦闪过了一股狠劲。也不见他如何运气,人便如炮弹一样射向都吉特,身后飞扬一团尘埃。

“砰砰啪啪”类同骨节爆裂的恐怖声响,两个劲敌短兵相接,拳脚碰撞,气势大的有些超乎想象。

武技之道,大同小异,俩人分属同族,便是王族保留了一些绝招,亦该是触类旁通的道理。认真论起来,武技还是叶峰的强项。都吉特与之肉搏,台下观众看得当然精彩,但为了获胜的最终目的,却是不太明智。

果然,数十招之后,都吉特的肩头和背上各中了一掌,比起开始时候的盛气凌人,脸色已掩不住有些发白。

“哈!”叶峰拍开他的右手,胸口一片大开,眼看已经避无可避。叶峰扬起一记手刀,瞬间便可折断他的左臂,这场比试就将有个结果。

“嘿嘿,”却不想都吉特还能冷笑出声,“你知道你最可爱的地方是什么吗?”

叶峰瞪大了眼睛。

“就是总有勇气,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叶峰看到他带着冷笑的颜面,划过自己的侧脸。

“不可能!”自太阳穴滑落汗水,但他的手刀确确实实落在了空处。

“砰!”,都吉特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他的咽喉。这就相当于是他自己,使出全身力气撞上去的。

“咳!”,他的嘴角流出涎水,都吉特的膝盖顺势狠辣地顶在了他的胸口。

“混蛋!”霍巴喝骂出声。

忏天站在台下看得真切。当叶峰的手刀即将接触到都吉特的手臂的刹那,都吉特做出了一个抖动手臂的细微动作。然后他的手臂就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肩膀,肘部,手腕,指节,一阵套动。随后就像蛇一样,弯曲了不可思议的幅度。本占着攻击优势的叶峰,反被他缠住了双手。

叶峰隔腕反击,切他脉门,却根本捉摸不到他灵蛇一样的路数。他的两个拳头捏成尖锐的蛇头形状,重点他锁骨下中府,云门两处穴道。

“咳!”叶峰心肺震颤,咳出一口血来。都吉特将他一脚踢开,他的双手酸痛无力。

“然后,就该结束了!”都吉特仰着头,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叶峰趴在地上的败状。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黑色的夜刃。

就在他举刀的刹那,叶峰忽然抬起了头来。嘴角带着一丝血迹,双眼中是不屈的冷光。

都吉特惊诧的瞬间,下巴已经重了一拳。待他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被腹部更大的痛楚分散了注意力。

“咳”他在空中咳出鲜血,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叶峰的这一记鞭腿,踢得够狠。

关节之间本身就存在着空隙,内脏易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练就的功夫了,忏天凝视一眼。

飞扬的尘土遮盖了他大半的身形,静默了好一阵子,“嘿,这样才有意思!”忽然间,却又听到了他变本加厉的冷笑。

“烘!”,先是一股热风扑面而至,随后大团的火焰推动一片巨大的热浪,万马奔腾之势,席卷而至。

叶峰头脑晕涨,咬牙挺立,双臂软软地垂在两边。他的胸口别着几个圆柱状的小瓶,他低头咬开其中两个,含在嘴里。

“噗!”深吸一口气,火焰的高温灼伤着他的心肺,奋力吐出那枚经过压缩,微化了的卷轴。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

“烘!”火焰拍在他的面前,就要将他无情地吞噬,不想势头却戛然而止,“嗤嗤”声响,涌出一股股白色的蒸汽。

“水遁术?竟也拿得出这样的玩意儿?”都吉特脸上的神情难看起来,他拔出交叉插在腰上的双刀。蒸汽弥漫,很快也掩去了他的身形。

台下众人竟皆紧张起来。

“叮叮当当”,兵刃交接的声响,间或迸出一两点火光。

众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还在涌动着的蒸汽,只能看到偶尔闪过的人影。

“砰!”,但听一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响动,满场的蒸汽被搅动。是最后的结果了!众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那个渐行渐近,愈来愈清晰的人影上。

“啷啷……”锁链拖在地上,叶峰半身萎靡的走出白色的蒸汽,他的右臂上隆起了粗壮狰狞的血管,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

“赢了?”霍巴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扑通”,叶峰颓然跪倒在地上,光化的锁链松了,锁链那头牵着的黑影顿时失了形状,墨水般化作了一滩。

“傀儡术!”霍巴一见便知不好。

定睛瞧去,他肩头那道可怖的伤疤,翻开的血肉上,蠕动着黑气,就通过锁链与那滩黑影连接在一起。

“巫蛊!”霍巴惊怒,身为苗人,他自然知道那黑气中包裹着的,是数以万计的小虫。用来对付自己人,这真是极为阴毒的招数。

都吉特的本体缓缓地从烟雾中走出,蒸汽也渐渐地退散了。

“胜负已分!”长老看了一眼都吉特,淡淡地说道。

“卑鄙!”霍巴一个箭步冲上擂台,将浑身是伤的叶峰扶住,抱起。

任谁都看得出来,若论真功夫,都吉特未必是叶峰的敌手。但从开始的暗器,后备的双刀,他从装备上就要好过赤手空拳的叶峰很多。加上那明显越阶了的火焰招式,定然是超过叶峰所持品阶的卷轴,尽管角斗本身是没有规定不能存在装备上的差距。

而最让霍巴愤怒的,是他在最后使出的巫蛊。苗人都知晓其中的厉害,他又不是三四岁的孩童,是真要至叶峰于死地吗?明明一个王族秘藏的傀儡术,就可以决定胜负了!

长老走到叶峰的旁边,点住他身上的几处穴道,止住了他的出血。手上灵力运转,在他肩头伤口抹过,化开那团黑气。

“那么……”长老摇了摇头,却也不多说什么,简单帮叶峰调理了一下郁结的血脉,站起身来要宣布最后的结果。

但听都吉特嘿嘿冷笑,“如果你们有任何一个不服气的,都可以再来打过。我可以当这家伙没有说过之前那么可笑的胡话。”

“你……”霍巴怒目而视,心中怒极。但叶峰是他们的队长,他说过的话,便是他们队里所有人都要遵守的承诺。这是叶峰的尊严,也是他们大家的尊严。

“要是你们都服了,那么我便是今夜最后的胜者,我有权力……”他顿了一顿,看向长老,但未等长老首肯,他便已接着说了下去,“我有权力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提出任何一个要求,所以……”他又顿了一顿,看向忏天,冷笑变成更加明显的嘲讽,“所以我要挑战你,预言之子。”他故意加重了后面四个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焦到了忏天的身上。

忏天,这个预言之子,并没有和想象当中的那些重要人物一样,被刻意地保护起来。一经大祭司的提出,在苗族中就立刻人尽皆知了。初时,众人还因为害怕陌生事物而对他保持着敬畏。时间久了,加上有心人的肆意宣扬,大家就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没有修为,甚至不能修炼的废物。预言之子四个字,反倒成了最大的笑柄,也因此造成了对大祭司信仰的损伤。

据说他这废物今天还到神庙去祭拜女娲大神了。苗人排外,却不拒绝外人对他们的神的信仰,所以这看来倒是件好事,希望女娲大神能赐予这家伙可悲的命运一点希望吧。

不过,在场大多人都看见他没进庙门,就晕倒在广场上了。真是个神都厌弃的小子。

众人都搞不懂都吉特的意图,为什么把旁人都羡慕不来的权力,平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多半又是个笑话,事不关己,他们都怀了看热闹的兴趣。

“原本你是不可以拒绝的,但你不是旁人,我特许你可以不应。”都吉特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耳坠,“但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挑战,长老……”他头转向长老。

长老眉头微微一皱,把手里的东西扔还给他。

“这颗内丹,是我从一只二阶灵兽身上挖出来的,不论输赢,都给你。那棵破草,我还不看在眼里,你若想要,也一并拿去。”他手上捏着的是一颗橙红色的珠子,圆润的,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有品阶的灵兽,体内必生内丹,乃是灵兽修行与性命的根本,但灵兽性烈,在被逼迫至生死存亡的边际,多半会爆丹自亡。所以即便猎捕到灵兽,也很难从它们体内取到完好的内丹。都吉特的这颗内丹虽然取自二阶灵兽的体内,但凭珍惜程度,绝对可定义为三阶灵宝。

至于它的功用,更不消多说。口服,有不弱于天材地宝的功效;装饰在法宝上,增幅效果,将会有质的突破。能将这样的东西随意许人,看着的人都肉痛了一下,也就王族才有的底气。

“哦,对了,那好像是一只灵狐。”好像忽然想起来,他笑着插了一句,颇为暧昧的看着忏天肩头的小白。

小白龇起了牙,忏天感受到它身上从未发出过的颤抖。

夜风,再次拂乱了他的发,他轻轻地抚摸小白的身体,衣衫在风中抖动。

“我代他接受了。”清冷的声音,仿佛来自月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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