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酒过三巡,韩骘悄悄示意郭沣,郭沣会意,端着酒站了起来。
“我郭沣辈分小,今天本来没有说话的份……不过为大当家的喜事高兴,我斗胆说一句,大当家的和岳姑娘天作之合,无比般配,我们兄弟为了大当家的高兴,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我先满饮这一碗。”说完郭沣喝下今晚第一碗也是唯一一碗酒。
“说得好。”韩骘大声应和,“在下恭喜大当家喜事临门。”
李同满面红光,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土匪都恨自己没长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让别人拍了马屁,不过有样学样,那些土匪都大喊起来“恭喜大当家喜事临门。”一时之间宴席上热闹非凡,无论匪首喽啰,情绪都高涨起来。
喽啰纷纷上前去敬李同酒,李同碍于面子,不好拒绝便连饮数杯,喝的云里雾里,不知何年何月。
两个时辰之后,整个悬刃山的土匪都喝的酩酊大醉,李同却还没醉倒,见韩骘和郭沣在一旁站着看自己,便喝道,“你们两个,看什么……还不快扶我,去找那小妞快活……”李同嘿嘿笑了起来,奸相毕露。
“是……大当家的……”韩骘和郭沣扶起李同,往刚刚布置好的“新房”里去了。
到了门外,郭沣大喊一声,“大当家的来喽。”那屋里点着蜡烛,一个身影映在门旁,李同猛地推开门进去,“夫人我来了……”
“你去死吧……”随着一声娇喝,一条木棍狠狠的砸到李同的头上,岳璇使了必生的力气来,这一下把棍子都砸断为两截。
“呃……啊……”李同被这一下砸的大声痛呼,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快跑啊……”韩骘大呼一声,一会那些土匪该过来了,岳璇连忙往外跑。
“啊……”岳璇惊呼一声,自己的脚竟然被牢牢箍住,动不了分毫,岳璇疼的惊叫起来。
那李同当真是剽悍无比,岳璇的那一棍非但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反倒让李同酒醒了七分。李同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便一把拽住岳璇,站起身猛地掐住岳璇的脖子。“你们都得死……”
韩骘和郭沣心中大惊,连忙上前解救,韩骘上前一把拉住李同的胳膊,试图将岳璇解救出来,郭沣也连忙上前,掏出自己从醉倒的土匪身上顺来的一柄匕首,狠狠的刺上李同的胳膊。
“啊……”李同吃痛,松开了岳璇,岳璇倒在地上,早被李同的大力掐的昏死过去。
李同吃了郭沣的匕首,暴怒转过身来,一拳挥出,狠狠打在郭沣面门上,郭沣挨了这一拳,吃力摔打在地上,只觉面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滚油烫过,手中的匕首也握不住,滚落在一旁。
李同不依不饶,跳起骑坐在郭沣身上,大手箍住他的脖子,郭沣死命用手撑着,可是他的力气大不过李同,完全无济于事,郭沣沙哑着嗓子喊道……“匕首……匕首……”
韩骘连忙捡起匕首,朝着李同便刺,谁知匕首刺上李同,力道少了几分,才刚刚没入皮肉而已。
韩骘面色苍白……杀人这种事,不是谁都能行的。
韩骘这一迟疑不打紧,郭沣那里已经险象环生,自己已经无力招架,被李同掐住了脖子,郭沣瞪大了血红的眼,发出最后一点声音……“不杀……他,都得死……”
韩骘身躯一震,杀了他……不杀他都得死。韩骘攥紧了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朝着李同的后心窝猛地扎了下去。
匕首刺破衣衫,划开皮肉,再抽回时带起一阵鲜血,溅在了韩骘的脸上。
李同的身子瘫软下来,无力的压到郭沣身上,双手上的力道也慢慢消失。
郭沣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口呼吸着几口空气,用尽力气才把失去生命气息的李同推开在一旁,“咳咳……干的好……兄弟。”
二人扶起岳璇来,尚且来不及喘息,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当家的,出什么事情了……怎么那么吵啊。”
二人心叫不好,郭沣示意韩骘不要出声,自己猛地推门出去。大喊着“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大当家的……”
郭沣迎上外面几个喽啰,那几个喽啰摇摇晃晃过来问道,“大当家的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方才听到这里一阵混乱声音,所以想来看看,结果……是大当家的在……寻欢,动静大了些,这不让大当家一拳轰出来了,大当家下手不留情,可要了我半条命了。”
“大当家就这么脾气……兄弟受苦了,咱们还是快点走吧,免得也要挨打了。”
“是啊……是啊……”几个喽啰相互搀扶着,去找房间休息去了。郭沣这才长舒一口气,慢慢回了房内。
此时岳璇已经醒了过来,正不明所以的和韩骘大眼瞪小眼。惊魂一夜终于过去,“快点,还不快跑……”
韩骘和郭沣搀扶着岳璇,绕过悬刃山寨子后,摸黑下了悬刃山。
三人拼了命的跑,跑累了就走,直跑到天刚大亮也不曾停歇,已经跑出去有五六十里。
天亮时三人正到了一条河边,终于远远望见一处村落在下游处,三人松了口气,在河边停歇下来。
韩骘用手舀起水来细细洗干净脸上的血渍,清凉的水洗涤着重获新生的愉悦,滋润着不知是肮脏还是圣洁的血液。杀人终究不是个好差事,世间性命,能活一个,便比死一个好。
郭沣仿佛看出了韩骘逃生的喜悦之后那难以察觉的一丝哀伤的神情。“活着就好了,打仗的将军不想杀人,可是不杀人就解救不了更多的人,你救了我们两个,你没做错什么,就好像你杀的人不是我们两个害死的,没错吧。”
“没错。”韩骘又捧起水洗了一把脸,既然胸怀大志,便少些妇人之仁,不过这话说时易,做时难啊。
韩骘还在深思,不料突然一只脚提到他的屁股上,他猝不及防,跌入浅水中去了。
韩骘被这一脚踢到水里云里雾里,不用等到他从水里出来,也知道是谁干的,这里又没有第四个人。
“喂我好不容易救你你现在还恩将仇报踢我的屁股。”韩骘不知道如何来谴责这个虽然灰头土脸,却趾高气昂看着自己的刁蛮丫头。
“哼……”岳璇撅起嘴,“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要不是那个土匪绕过拜堂礼节,我清白的身家就要嫁给一个土匪了。”
“好……是我的错,是我韩骘自取其辱,刚见你就在脸上被你踢了一脚,还没跟你算账,现在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你到底想怎么样。”
韩骘和岳璇互相瞪眼看着对方,一副公鸡打架的模样。
郭沣摇摇头,无意间看了一眼后面的小路,突然大喊一声,“快跑啊……土匪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