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得到了等同于神的力量,所谓神,有多厉害呢?
触物生灵,他确定了这一点,而且都是按照他的脾气秉性来,当然也可以控制自己触碰的东西不会获得生命,不然整个人什么也不能碰了。
疾影万里,表现为像他名字一样的长风,呼啸而来电掣而去,仿佛超脱了生命体原有的能量转换本质。
在科学界,以物理学为代表的其中一个名词,叫做“能量守恒定律”,这个东西,直到后来发现中微子都是一成不变的。
要说世上唯一实质扭曲这个定律的存在,目前已知的除了黑洞,别无二甲。
“快点,告诉我杨美茗在什么地方,否则老子叫你戴绿帽子!”长风来到了保密单位,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
这个眼镜男是这里的工程师,主要负责一切国家机密数据的保存与防窃取。是个类似于IT精英的国有“黑客”,但他比那个档次要高一丁点,因为前不久他的未婚妻在这里辞职了,去了一家杀毒软件公司。
可以这么说吧,他未婚妻要是发起彪来,估计能比他还厉害,只是曾为国家主事的人才当中,爱国精神和觉悟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因此现在他在数据信息行业中,算个比较极品的“红客”。
“长风大哥?你不是被定罪通缉了吗?怎么还在国内啊!”眼镜男扶一下眼镜,不以为意却又想说明立场,“我这算不算窝藏罪……”
楚长风后槽牙吸溜一口,咂舌的摘下肉一颜色的面罩,“这你都认得出来?靠,我叛国?你也信,夜壶怎么做情报的你。”
“不能说啊哥,别逼我呗,情报跟我关系不大,我是管数据的,再说记录上不说你能掐会算的么。”夜壶是他的代号,所有高级保密单位都这尿性。
长风跳上铁柜子,俯身看着电脑屏幕,不屑的笑着:“也是啊,你老婆还没和你登记呢,哦~~差点忘了,国密局的人可以维持恋爱关系生活的,有孩子了,四十岁左右再补登,哈哈,这事儿我还以为是谣言呢。哎夜壶,你媳妇是在红伞上班的吧,什么什么?技术总监和数据分析顾问是吧。”
看老友阴阳怪气的,夜壶猛地站了起来:“哥你再这样我可真告诉警通队了啊!他们到时候也会彻查我的,你就不怕老部队的战友知道你一直都是内线特勤吗?”
长风一把伸手掐住夜壶的脖子,龇牙恶狠狠的骂道:“******你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你爹我现在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认我,找老相好热乎热乎怎么啦?嗯?我告诉你夜壶,宝萍现在怀着你三四个月的小za种呢,信不信老子叫她今晚流产下个月再怀一个?”
“杨美茗…是…是你相好?”
“啊,对啊咋了?老相好,追我好些年了,这不现在又帅了吗,嘿嘿,你懂的。”长风眼看要问出来了,就松了手,还拍打拍打夜壶的肩,帮他理一理衣领。
“哥,她现在在菲国当A呢,恐怕早就染病了……”夜壶说到这儿,长风大手抓着头发挠了又挠,心想这不是祸害人了吗?
就在这时候,长风冷静下来,满脸愁容的继续问着:“菲国哪儿,把经纬给我调出来。”
但夜壶却频频后退,长风啧啧两声,知道这家伙要按规矩来了。
果然夜壶笑着说:“哥,我晓得你不会对自己人玩儿黑手的,对不住了,现在走就当你没来过。”
夜壶的手搭在了警报触铃启动器上,只要他稍稍一松手,那个红灯罩的半圆疙瘩就会瞬间通知警通队。
长风一个翻身瞬间飘过来,脸跟夜壶贴的很近,一手死抓住夜壶按开关的手上,拧着脸龇牙的现出恶狠狠的表情,想了几秒的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
夜壶被长风的秒速闪现吓的都要尿了,而且据情报上描述,楚长风现在杀掉任何人都毫不惊讶,他现在就是个杀人的机器。
“祝你和弟妹幸福,孩子满月酒我就免了,告辞。”长风松开了夜壶,身形像一阵烟,飘忽一下,滋啦一闪消失了。
夜壶冷静了半晌,才下意识的看了看报警铃,不知道什么时候警铃的导线断了。
“他居然不杀我,哈哈…狗东西,还装狠。”夜壶抹一把脖子里的汗水,恣意的坐在地上笑着。
自从长风定罪叛逃,东山老家这里的周元,就再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同岁的堂妹和堂弟每天都早早的去上学了,周元还要喂牛羊,喂过之后还要去灶台那里烧一大锅的开水,然后把开水弄到水槽里,加冷水之后让牛羊喝饱。
这天他突然问二叔:“为什么只有我干这些活,他们就不用呢?”
其实他想说的是自己每次上学都去晚了,老师总让迟到的同学罚站,如果说出这些干活耽误时间的理由,也许老师就会谅解,但要是传到了村里人的耳朵,大家就会觉得这对叔婶在虐待一个孩子。
周元心底的善良是想有一个公平的生活,即便是他幼小的年纪还不该知道一些家丑的事儿,但他心里的确是知道一点,那就是叔婶是自己的亲人,叔叔是跟父亲同是爷爷一样儿子的亲兄弟,那么,周元这个所谓的亲侄子,就这么不该享受亲人给予的关怀吗?
二叔说:“别胡说八道的,你比弟弟妹妹大,当然要让着他们了,当哥哥的就要有个哥哥样。别守着你婶子说这个啊,她会揍你的。”
看来,二叔是承认这个侄儿的,只是也许太爱自己的妻子,不能把一些不该让其听到的话,在侄儿这里说的像两面派。
但这话终究是被二婶听见了,二婶在一个夜里揪着周元的耳朵,恶狠狠的说:“不愿干活是吧?不愿干活滚吧!你爸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叫你干点活还委屈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元甩开了二婶揪自己耳朵的手,不同以往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翻白眼怒吼的吵了一句:“哪有你们这样的亲叔亲婶子了?我可是你们亲侄子啊。”
作为老教师的爷爷听到了,从屋里冲出来在周元的背上踹了一脚。
因为喂牛羊给它们喝水,弄的院子里湿乎乎的,周元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本来就不是特别干净的衣服,现在变的无比丑陋,脏的像是有人故意要他变的其丑无比,丑的是像故意有人叫他接受命运卑贱的脏。
“怎么说话的你?作死了我看你是!”爷爷大叫着指着趴在地上的周元,其实这个到了爷爷终于病倒的那段日子,周元才知道是爱他才打他,不然的话,二婶的火气会一下子冒上来,到时候还指不定会怎样。
之前二婶就为了养老宅的事儿把爷爷的被褥扔到胡同里过,因为村里给60岁以上的老人建了一大长排的养老宅,北房三间,带一个小院儿。
这个其实是政策上的福利,是给那些没有儿女的孤寡老人准备的,但是二婶觉得爷爷教书这么多年,给村子里的人这么多好处,应该享有一个宅子,只要把宅子弄到手了,管那么多呢。
这件事让周元记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他知道的亲人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就像爷爷对周元稍微好一点,二婶就会说同样是孙子孙女为什么老大的孩子就要多占便宜一样;奶奶生前病倒的那几年里,端shi倒niao都是周元一个人来,当初爷爷为了让小孩子给伺候老人这点事儿,学学孝顺,还特地买了一堆零食什么的,放在奶奶的床头,谁要给奶奶倒一次便盆或者擦一次身子,奶奶就顺手拿一点给孩子吃。
可二婶说:“一身的病,那东西就在床头摆着,端shi倒niao的,干净不干净啊,咱可不吃那玩意儿,没见过东西啊怎么的。”这是她对堂弟堂妹说的。
也因为这,周元记忆里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听奶奶讲各种各样过去的故事,各种各样老年间的奇闻。毫不夸张的说,奶奶的娘家家世是省城的人,奶奶的哥哥们,也就是周元这一小辈的舅老爷他们,都是省城里很厉害的有头脸的人物。
只因为奶奶嫁给了爷爷,他们便不再与周家来往。
爷爷曾经在省城里读过师范,因此成为教师,奶奶据说还读过名牌大学,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来爷爷的大学交流什么文化上的联谊,由此成就了这段姻缘。
尽管爷爷踹的周元趴在了泥水里,二婶还是很精明的,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她一分钱都没花错过,越是这样的人,脑子厉害着呢。爷爷的“伎俩”一下就被二婶看破。
“周元!行啊,你个小崽子真牛B,今天别吃饭了啊,滚出去,别在我家呆着,滚蛋!”二婶像抓小鸡一样的拎着周元就往大门外拖拽,尽管爷爷在一边,周元也回头祈求救护般的可怜巴巴看着爷爷,但爷爷始终没有敢管一下。
二婶太厉害了,厉害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当晚,二叔从外头回来看到了关在大门外的周元,一问才知道,周云今天在学校罚站不说,还一天没吃东西,老师说他不尊重学校,在来上学的路上肯定是胡作非为了,弄的一身脏。
二叔揪着周元进家门,周元低着头傻站在原地死活不肯进去。
“惹你婶子生气干什么你?去道个歉,你婶子不跟你一般计较。听话,快点……”二叔说着就要把周元抱进去。
可谁知周元一甩手横着脖子就想跑,这时候二叔无奈一把薅住了周元的头发,像打架似的连踢带蹬的拽了进去。
刚好二婶正在做晚饭,端着盆子到院子的水缸中打水,看到此景,便冲二叔淡淡的说:“你少给我来这套,想都不用想了,别进我家门,他不是厉害吗?厉害找你那厉害爹去!还有脸进来了还,滚!”同时还冲二叔指鼻子的叫着,“你要管他你也别吃饭了,一起滚。”
二叔见状,直接就抓着周元的后衣领,一脚一脚的踢周元的屁股,周元突然感到这不是一般的闹闹而已了,二叔真的在下死手打自己。
“周川文!!!你给老子记着你!!打我??”周元突然就破口嚎叫起来。
二叔也是为了让二婶消消气,结果一巴掌打在周元的脑门上,两眼迷迷瞪瞪什么也看不清了。
等到周元清醒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院子里的小枣树上,天也黑了下来,这眼看入冬的夜,穿了棉衣都觉得冷,何况周元也莫名其妙自己怎么穿的如此淡薄。
其实时间只是稍稍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家里人都吃过了饭,二婶刷了碗筷,端着泔水走过来,黑灯瞎火的往前一泼,周元浑身都抖了起来,他想骂,却想起了自己被捆在树上,这骂了出去不一定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二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脏水冰冷的浇在了周元的身上,她当然也在泼水之后看见了这一幕,即便是天黑,泼出去的水落地的声响都不对劲,除非她真的瞎了。
“切~~跟我来这套呢。”二婶嗤之以鼻的拿着盆子进屋去了,显然她知道自己把水泼在哪里了。
又过去了很长时间,周元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想到了奶奶去世时候的样子,慈祥的脸,却一口一口的把身体里的空气吐出来…他又想到了那个神来鬼去一样伸手的父亲,为什么现在还不来救我?
“爷爷,给我解开吧,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骂人了,求求你了,爷爷……”周元冲着爷爷那屋低低叫喊着,二婶二叔这屋,堂弟堂妹还在门口扒门缝的往外看着。
忽然二婶揪着自己俩孩子进了屋,过了不一会,灯也关了。
看来大家是都要入夜睡觉了吧。
周元越发感到恐慌起来,冰冷的晚上,冰冷的院子,冰冷的将自己绑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周元冲着身后的小枣树道:“你等着,谁叫你这么结实的,我要死不了,你就得死,因为你在一天,我就有可能还会被绑在这里!”
突然之间,恍惚中周元仿佛听见了什么,是一个声音,一个祈求的声音,像自己一样可怜的哀怨:“又不是我绑的你,不要让我死啊!我才活了几年,还没你活的时间长呢!这个时候你就要低声下气才行,越是强硬,你越吃亏,如果你是好汉,就忍了吧,我尽量不摇晃,但是晚上的风太冷了,摇晃起来会让你绑着在这儿感到难受吧。”
二婶养的狗,名叫二黑,之前周元挨打还有天黑被绑,他都看着呢,平时他都会呜呜的吠叫,可今天十分的安静,也许是怕主人把气撒在自己身上吧。
正当周元恍惚的听见这种安慰时,二黑叫了起来,汪汪汪的,很激烈,很紧张。
爷爷那屋突然传出来一句:“怎么啦?什么事儿叫唤什么呢?”
爷爷果然也没睡,即便是关了灯,他也在想一个能让周元下的台阶。
外边一直没有人回应,天太冷了,周元就算听见了那个神秘的安慰声音,但还是冷的有些发困,想要就此睡去。
爷爷一直再喊着:“别叫唤了,是不是有什么人啊胡同里?”
二婶听的似乎是不耐烦了,觉得老头子这么假惺惺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就大喝一声:“别叫唤啦——”
二黑果然就不叫了,他还真是怕她呢。
二黑来到周元身边,舔着周元脸上头上的冰渣子,这应该是霜降的吧,带着残羹剩饭的味道,二黑是饿了么,他舔净了这些脏污,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依偎在周元盘膝坐在树下的腿边。
周元背靠小枣树低着头,恍惚的感觉到了一股暖流,真真切切的感激不尽,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黑漆漆的狗,是二黑,周元醒来,二黑还抬头瞅了瞅,继而又趴下,蠕动着尽量靠近这个孩子。
眼眶中顿时湿润了,周元使劲哽咽着不想哭出来,可就是憋不住的哭出了声,他心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处境,当年包青天的嫂子待包拯不薄,故而包公称嫂子为“嫂娘”,现在周元真的不想这样,他更希望这个埋怨和记恨自己的女人,是自己的“婶娘”!
“婶子我错了…原谅我一次行吗?我以后再也没有怨言了,你叫我干什么都行,我错了,求求你让我进屋吧,婶子我错了……”
周元哭着喊了起来,二黑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也许,人不如狗并不是贬义词,而是一种赞美,至于赞美什么,只要脑子不缺根弦,大家应该都清楚。二黑不动,也许是担心不会有人理会周元的哭喊吧。
那夜,很冷,很暖,很无助,又很幸福,因为周元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最后时刻,是开始,是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该找回来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