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古城边,人海无迹无边。一队队蛾贼在首领的呼喝与马鞭下,各自站在一起。人多,却不显丝毫热闹繁华;安静,却弥漫着阵阵肃杀悲凉之气。
哎,这一堆堆这么密集的阵型,要是有把机枪就好了。就这么一架,就可以全部突突了。张宇站在城头上,顶着头顶愈发炙热的太阳,发着无聊的感慨。
对啊,如果有热武器,还用冷兵器干嘛?机枪,大炮,飞机,坦克,随便来点,也够横扫天下的,还用得着费那么多劲去经营势力,苦口婆心般礼贤下士。只是,这飞机、大炮,甚至简单的步枪,该怎么做,张宇有些懵圈。这些东西弄不好,可是会爆炸的。这要是有个万一,在史书上留一笔,东汉张宇因为实验大炮炸膛而死,比欧洲同期早了近两千年,那也算留名青史了吧。
不过,即使弄不出这些高端的武器,只要发明出最差的黑火药,做个炸药包之类的,在这个时候往人群一扔,也比这刀枪剑戟要强啊!特别是在这种密集阵战,和这种扎堆攻城的模式下使用。张宇懊恼的拍着额头,怎么原来就没想到呢。
只是这火药,好像就在唐朝道士炼丹的时候发现的。听说秦皇汉武在位时,也有遣使道士炼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明火药,这是个问题。不过现在,张宇倒是可以省去炼丹这个步骤了。
“忠平,你去帮我收集一些硝石,木炭,和硫磺来,我要用?”
张毅愣了愣神,不知道这位主公又想弄出什么幺蛾子,问道:“公子,这木炭,硫磺我知道,但您说的那个硝石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硝石?”张宇瞪大眼睛,大叫:“你怎么能不知道硝石呢?”
张毅摇了摇头,以示这个是真不知道。呆呆的看着张宇,希望能给点具体的描述。难道这硝石很有名,我应该知道吗?张毅挠着头,直将头皮屑挠得漫天飞舞。
而张宇哪里知道硝石是什么样的。什么钙啊,钾啊,硝的,这些东西,在前世,张宇学的都是名词,就是把这东西摆在眼前,张宇都不一定分辨得出来,你让张宇怎么说。况且,硝石只是一个总称,又不对应具体的物体。颜色,形状,固态,结晶?这个时候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痛苦了,否则可以趁机整出一通谁也听不懂的名词,忽悠出高人的感觉。
最终,在张毅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张宇只得无奈作罢,道:“额,不知道就算了。”
硫磺在《神农本草经》里有介绍,一些郎中也在使用,知名度也就稍微高那么一点。不过这硝石,张毅是真不知。其实,早在西汉刘向就著有《别录》一书。里面就记载了芒硝,这是最早的有关硝石的记载。只是这本书一直到汉末才成书,流传不广,不像《神农本草经》,因此张毅不知,而张宇也说不上来。
其实硝这种东西,以各种形态在生活中存在。比如,在农村的一些砖土厕所里就有土硝。尿液中就含有氨基酸,可以产硝。只是经过多年的改造,前世的厕所都变成了卫生间,什么东西都被冲洗得干干净净了,哪里还找得到这东西,张宇早就忘了这一茬。至于这世,木板的厕所有没间到几间。
终于,蛾贼整队工作完成,然后在一对精锐黄巾的鞭打下,缓缓走出一群人来。这群人很杂,男女老少妇孺皆有。中间还有人抬着数十部数仗长的云梯,缓缓向城边涌来。时不时还有人一个踉跄,仆倒在地,转眼就彻底淹没在后面无尽的人潮之中。如海啸前的海浪,慢慢的扑向沙滩边的礁石,缓慢却不可阻挡。
“这就是蛾贼的攻城部队?”张宇的眼珠都快凸了出来。尽管曾经看过许多的古装电视剧,其中就不乏这种冷兵器攻城的场面。但眼前的一幕,仍然完全颠覆了张宇对冷兵器战争的映像。电视剧的画面看得让人心潮澎湃,而这场面却让张宇只有懵圈的份。这就是黄巾?就是他们攻破了大汉天军的一座座城池?虽然也是与蛾贼交过战的,那至少也是青壮,但这些人。看着边走,还不时擦着眼眶的妇孺,张宇也跟着揉着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蛾贼的手段。这些老弱妇孺,多是丈夫、或是儿子在交战中战死了。在蛾贼内部没有人护着,养着也是耗费蛾贼本来就不多的粮食。所以就被贼酋赶出来充作炮灰,用来消耗官兵的体力与物资。等官军力竭的时候,再派精锐一鼓作气登城。很多城池就是被蛾贼这样攻破的。”公孙瓒在一旁解释道。
“蛾贼安敢如此!可怜我大汉的百姓啊!无端受此横祸,皆是我等无能的罪过。”刘备在一旁突然大哭道。好一副悲天悯人的贤人。
张宇也咬牙切齿的说道。“谁没有父母妻儿,却被这些贼酋如此作贱。这些人,该死。”公孙瓒等人一脸奇怪的看着张宇,作秀而已,不知道张宇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把话说的这么杀气凛然。这些人都从了蛾贼,死活跟你有一枚五铢钱的关系,需要你这么咬牙切齿。倒是张宇军中的一些士卒反而深有同感。
这些人原本在家乡,却被黄巾蛾贼逼的背井离乡,逃难。如果不是他们运气好,遇到了张宇,否则也是一个街头乞讨度日的下场。而这些老弱妇孺中,谁能保证这里面有多少是自己当初的父老乡亲啊!况且,不论是从贼,还是投官军、义军,都是刀口上到生活的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能保证自己就没有那一天。如果他们战死后,家里的父母妻儿该怎么生活,他们也是担心的。如今听了张宇的话,心中倒定下了七分,剩余三分全是对黄巾满满的仇恨。如果让蛾贼进城,以黄巾贼的作风,那么他们的今日,就是自己父母妻儿的明日啊。想到这,连手里的武器也握得更紧了。
“张兄弟不必如此。这些蛾贼不服王化,被贼酋抛弃是罪有应得。只要我等守好此城,不让贼人得逞,护得城中百姓平安,就是大功一件。”公孙瓒劝慰道。
“师兄所言极是。只要我们听从师兄的指挥,谨守此城,必能护住这一方百姓的平安。”刘备大声说道,完全没有刚刚的那一脸自责与悲伤,有的是对功劳的渴望。
张宇想了想,也道:“倒是我矫情了。伯圭兄,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可就全靠你了。”
虽说与黄巾有过一战,但最多就算是有一部分人见过血了。绝大部分的都是凭着一股血气,更遑论守城这技术活。守城可不是人站在上面就行。每一垛该配多少兵力,什么时候该放箭,什么时候该倒“金汁”,等等,都是有规定的。而这些,非要公孙瓒这种沙场老手来完成。还需要他手下的那些浴血老兵。
说起老兵,就不得不说张宇这些新兵。原来那两百人还好点,毕竟算是见过血,训练的时间也较长。而新招的几百人表现就千差万别了。看着黄巾蛾贼的毕竟,有的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武器,连鼻尖都开始冒汗;有的则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一会儿瞧向蛾贼,一会儿又盯着身边的同伴,不知道该做什么?而有的人干脆什么动作都没有,如果不是张宇上前,发现还有呼吸,都不知道是活人,还是街边的石头人。
看着身边这些新兵的表现,张宇一方面在他们中间来回走动,一方面向公孙瓒求助:“伯圭兄,你看能不能将你那些百战精锐分差些在其中,以示表率?”至于张宇自己,也很异常紧张。电视里面,经常是飞石箭雨,谁不害怕。只是张宇也明白一点,再怕也不能在这些新兵面前表现出来,因此才强撑着。
公孙瓒对于新兵也见多了,况且张宇之前还送过他一百匹马。当即二话不说,就派了一对五十人,帮助张宇守城。而就在郡城这边加紧准备的时候,黄巾蛾贼也走到了城墙下。
“预备,射箭。”箭矢如蝗,疾驰而下,在蛾贼中溅起阵阵血花,惨叫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