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孙承武被钟府释放,其他人却都惨遭毒手了,不惧怕恐吓,却不忍心自己结发妻因自己而遭毒手,最终孙成武动摇了,甘愿作为那个人的棋子。
“蓉儿,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才让你身陷险境。”看着依偎在己身旁的女子,泪水忍不住落下,自觉自己是一个懦夫,情与义之间自己选择了情,然而将自己结发妻从洛城绑架至安平这样的仇恨日后必将毫不手软地报复。
因惊吓过度,神情恍惚的女子,此刻安然的睡去,不知晓自家夫君的苦痛,但却了解世间最温暖安逸之处只怕仅有自己夫君的胸怀了。
马车一路疾行,从安平往洛城仅一日的行程,城外那标志性的白塔已经巍然挺立在目力可及的远方,孙承武竟觉有些慌张。睡梦中的女子握了握孙承武微微抖着的手,似乎是安慰,也似乎是无助中试图去抓住触手可及的记忆中可靠的那只大手。
渐渐地,模糊中变得清晰,是洛城高大的城墙。
穿街走巷,绕开熙攘的街道,孙承武进了胡靖殊暂居的那处院子,身上多了几处伤口,那是为了掩饰而自己动手割伤的,撕裂的痛楚依旧清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使命,为了蓉儿,自己必须一往直前不得退缩,哪怕是万丈深渊。镇定下自己的情绪,孙承武叩响了眼前漆色斑驳的黑色木门。
稍许。院子里想起了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都可以听清楚每一步的起落。
开门的是一位老者,一如既往的是孙承武认识他起就一成未变的枯井一般的面孔。“孙将军来了,少帅在等你。”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最近洛城的温度又上升了不少,院里的树木叶色更浓了,花起早的花卉已经看得见蓓蕾,黑色羽翼的燕子衔来了湿糯的泥土,修缮那不大的旧巢窠。
“失败了?”胡靖殊背对着房门,已经知道来认识谁。
“是。兄弟十余人死了。”
“好好安排下勇士家里人的起居,不能让兄弟们寒了心。”
“我已经着手下安排,罪人孙承武请求胡少帅责罚!”
啪——
胡靖殊转身,青瓷的杯子碎在孙成武的眼前。
“何罪之有?”胡靖殊抓着孙承武的衣领质问。
“未成事,折损了胡帅的羽翼。”孙承武语气低沉。
“你为何活着。”出口的不是疑问,却是对孙承武最真切的质问。
“复仇!”这两字说出来没有任何虚假,为了惨死的兄弟,为了因自己曾深陷险境的妻子。
胡靖殊的脸上扯出了隐约的笑容,孙承武甚至都觉得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那你没罪,谁也没罪,各为其志!”
孙承武不自觉地跪下了,本朝之人只跪父母,见帝王都仅以长辈之礼。
“您是我再生父母!”
胡靖殊满意地点点头道:“我受不起此等大礼,只要记得我们的使命,你我皆兄弟,长我几岁,你就是我的兄长。”
“谢胡少帅抬举。”
院里紧靠百年流苏树的是一间茶室,素纱蒙面的白衣少女临窗抚琴,奏一曲金戈铁马,刀光剑影满屋见。
“胡少帅,如果有什么不好出手的事情,由我去代做。”灰衣的瘦高男人背对着窗。
胡靖殊将目光从少女曼妙的身体移开,看着对面而坐的男人。
“曹叔叔,我有些什么事情是需要借您之手呢?”
“比如杀人!尤其是叛徒,少帅动手,脏了手。”
“素儿,下去吧。”少女抚琴的手顿了一下,发出一个诡异的音符,抱歉地向屋内两人施礼,而后退出房间。
“曹叔,疑人不用,难道您觉得孙承武是叛徒?”
深感面前人对自己的不满,曹韦德小心翼翼地答道:“毕竟,十几人仅一人全身而退,不得不引人怀疑。”
“毕竟他也受了重伤。”
“抱歉,是我疑心病又犯了。”曹韦德说道。
胡靖殊站起身来,走至刚刚少女抚琴的窗前,眼神飘到远处的群山。
“曹叔,心有疑惑也属正常,但你我不可做寒了兄弟们心的事情,那可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属下不明白。”并非为了托衬胡靖殊的智慧,此刻曹韦德的确很是不理解。
“死无对证,不可因仅有一人独活而判为叛变,若如此,日后,何人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呢?”胡靖殊眼神灼灼,似乎看得透人心。
被盯得心里发毛,曹韦德慌忙中转移了自己的目光,没看到胡靖殊嘴角的一丝讥笑。“是我想得简单了,险些铸成大错。”
“不过,孙承武提醒了我,我身边的人都是胡帅的羽翼,我终归是在父亲的影子下过活。”
孙承武依照约定,来到洛城外隐蔽处的一间酒肆。对面一人若唐枫在此必定认得,身长不足三尺,面容似一幼童。
“你就是统领选中的人?”与唐枫见时不同,此刻这袖珍人嗓音如中年。
“是的,我就是孙承武,统领让我听从您指挥,不知您有何吩咐。”
“嘿嘿,听闻孙贤弟家有娇妻,我倒很有兴趣一亲芳泽呢。”袖珍人一脸奸笑。
“你确定?”孙承武语气不善,握紧了佩剑的握把。
“你觉得呢?”
孙承武挥剑刺向袖珍人的喉咙,势在直取其性命,岂料反被瞬间制服,被一只幼童般的手抓住的位置犹如针刺,孙承武身上的力气迅速的衰竭,竟失足倒地。
“不听话,就得受处罚,媚娘,把这厮拖下去喂阿武。”
“啊呦,儿啊,这么英俊的男人怎能便宜那畜生呢,我好喜欢这样的男人呢。嘿嘿,交由我处置可否啊?”
“啊,不要叫我儿子,说过多少次了,太没威信了!”袖珍人抓狂。
丰腴的女人吃吃的笑着道:“啊呦,可是我喜欢嘛,你就从了我嘛。”
“受不了了!”袖珍人怒气冲冲地跃起,伸手刺向女人小腹。
女人身体斜刺着滑去很远,避开锋芒,长腿如鞭扫向袖珍男人。
袖珍人反应也算迅速,怀抱女人大腿向前扑去,女人柔弱无骨,长腿诡异的脱开男人的紧抱,双手探出,卡住袖珍男人的喉咙。
历来将帅出征都会从洛城北门出发,一身戎装的鲁匡恒率先出了城门,城门外分列两侧的是或自愿或被迫来送行的百姓。
鲁匡恒笑意满满地向众人挥手致意,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侧身却见儿子鲁宣一脸僵硬,低声道:“宣子,我们此行的确凶险,但众弟兄都看着你我呢,打起精神来,别给我们鲁家丢脸!”
鲁宣闻言扯出了笑容,只怕这诡异的笑容能将哭泣的孩童吓止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