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关系很多都是这样的,作为前辈对晚辈不要把自己当作前辈,这样就事论事,反而沟通上好办的多,而作为晚辈,不论前辈怎样的态度,都要保持尊敬。
华中月和老人吃了阵酒,本是书生,硬装江湖上的豪气,奈何酒力不胜,说也奇怪,越是醉酒,越是喝的豪爽。
老人也正喝的兴起,两人把酒言欢,喝起酒,话也多了起来。
老人道:“华老弟,你可知道,这黄红岗是什么来历?”
华中月道:“不知道。”
老人道:“那你又何故到此啊?这地方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儿。”
华中月道:“我是和杜大哥来的,反正我也是闲人一个,没什么事做,就跟着来了。”
老人道:“洒脱,来,喝酒,喝酒。”说着举起了杯,一饮而尽,华中月也跟着喝了下去。
老人道:“这黄红岗,是有来无回啊?”
华中月道:“那前辈为何还要来?”
老人道:“我一把老骨头,死在哪就埋在哪了。”
老人说着,又自顾自的倒满了一杯酒,咕咚一口喝了进去,又拿起酒壶喝了好几口继续道:“你能走到这,应该知道前面几位守关的人了。那第一位就是这三当家的,鬼阎王,这人杀人不眨眼,喜欢吃人肉,到他那的人,要么跟着他一起吃人肉,他就让你上山,要么他就会吃你的肉。”
华中月点点头,的确是这样,老人眯着眼笑了笑,道:“华老弟,你能上来,看来你也吃了人肉了?”
华中月摇了摇头,道:“没有。”
老人道:“在锅上较量,你赢了他的那个侍卫。”老人严肃了。
华中月道:“嗯,是的,我赢了,好在有惊无险,不然,我们都会被油锅炸了。”
老人突然站起,道:“我们该上去了。”
华中月站在楼梯旁呆住了,开始还以为是回到了第一层,一角是楼梯,空荡荡的,一张床,床帘掩着。
老人道:“哈哈,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华中月回来看看老人,老人的笑有些诡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经过了一场打斗,一起喝酒,在心里,他已经把老人当作了朋友。
朋友之间自当信任,想是前辈喝醉了,也好让他休息一下,想必自己还可以应付得来。
华中月还依旧像一楼一样,施礼道:“冒昧打扰。”只不过,声音甚是饱满,从一层到三层,他经历了很多,期间还有两条人命的生死,这种经历,胜过他10年寒窗功名之路要来的真实,来的彻悟。
犹其是生与死,人生本就无常,没有什么是恒定不变的,那于世俗之事,在生与死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床帘没有开,却飞出一枚金针,华中月毫无防备,但这小伎俩对于他来说,还是不算什么,自从习得易筋经后,他的内功一次比一次强劲,内功深厚的同时,听力,视力都超出常人数十倍。
华中月虽没有防备,但声音一经发出,早已察觉,他的轻身功夫是何等的了得。
此时,老人本已昏昏欲睡,听到声音,剑鞘在地上一点,身体横挪,口中喊出两个字“小心”。
华中月见老人迎针而上,甚是感激,分神自然动作迟缓,只听啊的一声,老人应声而倒。
帘子开了,一身长袍,手中一把折扇,“哈哈哈哈,哈哈”,这声音笑多么的尖酸刻薄。
针在老人的左胸上,华中月伸手去拔,那人道:“别动,针有剧毒,碰都碰不得,他居然还被中了,就等死吧。”
华中月道:“没有解救之法吗?”
那人把扇子在手中挽了个花,翘起兰花指,道:“救,当然是有的救了。”
华中月道:“有什么方法。”
那人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道:“这里面装的就是解药,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了。”
华中月对老人本就佩服之极,现又为自己挡这一毒针,更是感激不尽,萍水相逢,竟冒死相救,这等情份死又何憾。
华中月本是半曲身看老人伤势,右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飞了出去,那人不及提防,情急之下用药瓶的手来挡,华中月生怕打碎了药瓶,但他想得到解药情急,已然使出浑身解数,十分的力,足使出了十二分的力,出手本身是为了伤人,但在力发出之前,想把力收回来,那力反而会伤到自己,而且收力需要更大的内力消耗。
华中月情势所逼,急收内力,那人一动没动,只是挪了一下手,华中月被自己的内力震的干咳两声,摔在楼梯上。好在不碍大事,这次出手,他谨慎提防,脚步横移,飞檐走壁的功夫,那人哪里见过这等速度,没等反应过来,药已经在华中月的手里了。
华中月拔开药塞就往老人嘴里灌,灌了几口,只听那人哈哈哈哈大笑,这声音,男不男,女不女,极其刺耳。
老人咳了几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华中月道:“前辈,你怎么样了?”
老人双眼无神,气息微弱,道:“不行了,不行了,你别管我了,我这把老骨头,恐怕要搁这了。”
华中月看看那人,那人从长衫里又拿出一个小瓶,在眼前晃了晃,道:“老头子刚刚并没有中毒,只不过是我用金针打中了他的穴位,他暂时的麻痹,所以才会有中毒之状,不过现在好了,你亲自把毒药喂他了。”
华中月看着老人的样子,心想这人说的不假,老人的确吃完这个药之后,口吐鲜血,四肢无力,嘴唇发紫,二目无光。
那人仍就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道:“这个才是解药,他的时间不多了,能让他活下来的也只这瓶药了。”
华中月情急之下,也别无他法,转身对那人道:“我求求你,救救他吧。”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就是为了杀他,现在终于他要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救他?”
说完眼睛已经变的狠毒,手中的扇子虽然还在摇晃,显然每一摇摆都是力透筋骨。
华中月以快身法夺了过去,但这一次,那人早有防备,向后退了好大步,嘴里喊了一声“接着”,那药直奔华中月打来,华中月不敢怠慢,生怕接的硬,弄碎了药瓶。
接在手中,他急向老人,拔开药塞的一刻犹豫了,为什么这么轻易的给我,上一瓶就说是解药,可结果是毒药,这一瓶又说是解药,如果还是毒药呢。
那人笑道:“怎么,害怕了吗?”
华中月回头看了看那人,那人长衫已经脱去,露出一身青裙,扇子不见了,手里一根金针,另一手拿着一个还没有完的刺绣,嘴角弯笑。
华中月将这瓶不知道是解药还毒药轻轻的放在地上,将老人扶起,两人盘膝对坐,用易筋经源源不断向老人输送内力。
易筋经是少林无上内功心法,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华中月额头大汗,老人也渐渐清醒。
那女人突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武功虽高,人却愚蠢之极。”
华中月也不答言,一心为老人驱毒。
那人的金针突然向华中月的左耳方向打来,华中月早听到风声,他用内力粘住老人,两人向左移过,老人也已清醒,体力渐渐恢复,只是华中月体力消耗较大。
那女人又是一针飞出,老人剑已出鞘,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弧,针噔的一声扎在墙里,线断了。
那女人将刺绣扔了出来,老人不敢去接,用剑一挡,弹向窗外。
唰唰唰三声,华中月笛子挡飞一镖,老人侧躲过一支,剑打飞一支。原来那女人又将扇子打开,扇子背面暗藏凶器。
老人的剑跟他的身形一样瘦削,但速度却是至快的,唰唰唰三剑分上中下三路,那女人连连后退,根本没有招架之力,一个翻身,又是三镖飞出,老人的剑从攻转守,没有先前的势头,这女人的扇子,仿佛有无尽的飞镖在内,距离越是近,反应时间就越少,愈加的危险。
那女人道:“老头,你这样对我用功,是不想活了,你的毒虽然被他控制住了,但并没有解,你运功,血液就去加速运转,毒性发作的愈发的厉害。不信在自己的左胁下三寸轻点一下,是不是随着右膝就会痛。”
老头照着那女人的话做了,结果果然如这她所说。
那女人哈哈笑了两声,道:“还打吗?我是一定奉陪的。”
华中月闭不做声,正在暗自运气内调,使内力尽快恢复,但由于内力消耗过大,恢复速度大减,而且他练习易筋经时日尚浅,运用起来还不够娴熟,再加上那女人时不时令其分神,恢复也就十之一二。
那女人道:“现在你们两个都成了废人。我想杀你们易如反掌。”
老人也没有答话,他暗自运气,调养内力,让血液慢下来,华中月用易筋经替他护住了心脉,生命本无大碍,不运行内气,暗自调息,数日便可痊愈,可现在不是时候,他只能让自己的气息慢下来,将气血逆转,再坚持一会,等华中月调整过来,与这女人交战。
那女人嘴里虽说易如反掌,心里着实没底,因为两人武功远远在自己之上,即使中了毒也没有把握。她正盘算着如何是好。
此时华中月的内力已经恢复到十之三四,他慢慢睁开双眼,道:“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那女人看华中月气色红润,元气充盈,想是内力已经恢复了,再加上之前那一夺毒药的身手,已经怯去大半战意。
“看镖”,那女大喊一声,唰唰唰三声飞镖射向华中月,华中月侧身躲过,窗户开着,人已经不见了。
华中月看看老人,老人看看华中月,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