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一觉酣畅。醒来的时候,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爽和精神。只是——身侧这么大一坨黑乎乎毛茸茸的……是什么?……一个人的头!——叶天佑居然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白兰不敢动,感觉到叶天佑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右臂上,生怕自己一动就吵醒了叶天佑,她要怎么面对他,她还没有准备好:昨天说到哪里来着?……对了,她要他罚她,然后他答应了,他要罚她什么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白兰身体不敢动,只能懊恼地皱着眉,闭着眼睛,就是想不起来——难道自己大脑受到了震荡,出现了逆时性遗忘?没有啊,自己能记得自己跟叶天佑说对不起,能记得庄园里一家老小来医院,哦,对了,顶爷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打断了叶天佑……还好,白兰莫名地舒了一口气,很是庆幸自己没有失忆——只是,没有失忆有什么好庆幸的?曾经何时,她是多想忘记自己的所有过去,忘记没有尊严和情感的训练,忘记血腥疯狂的杀戮,忘记冷漠寒凉的一切……如今,反而不愿意忘却了,是因为记忆里多了这么一个人?多了这么一种不曾有过的情感体验?
白兰侧过头,努力看了看叶天佑,他的脸完全趴在他的臂弯里,看不到任何表情,就像他一如既往地把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掩藏至深,但是这些天,从什么时候,他对自己的偏袒爱护却显漏无疑,而且看得出来毫不避讳,他是……在盘算着什么?还是因为……愧疚?
白兰不确定,也无法确定,因为在这场拉拔赛中,虽然她还紧紧握着绳子,做出努力抗争的样子,但是她很明白,自己的心已经无可挽回地奔向了对方,只是理智还有些不确定,有些犹豫,有些……受宠若惊!
罢了!**吧!她是打算放手,彻底缴械投降了!即便他是想要补偿,即便他有什么谋算,自己也已经沦陷了!命运,从来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是吗?随心而动吧!做自己该做的,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坚定了心中的一些想法,白兰长长舒了一口气,却惊得叶天佑搭在白兰手臂上的手一抖,吓得白兰慌忙闭了眼,继续装睡。
只听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叶天佑醒来了,须臾,搭在胳膊上的手收了回去,马上一只手又探上了自己的额头,敦厚的手掌传来湿热的温度,惊得白兰心跳连连,只觉得快要跳出胸膛,白兰很是担心这振聋发聩的心跳声会被叶天佑听到。
额头上的手,停留了一下,也收了回去。接着,便听到轻微的椅子挪移声,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听得出来叶天佑很是克制,尽量把脚步放得极轻,脚步声朝着盥洗室而去,最后是轻微的关门声。
随着关门声落,白兰“唰”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想动弹,才发现右手臂麻木了!僵直的手臂不能动弹,紧张的电流一下一下在胳膊里来回流窜,白兰无声地张着嘴巴,忍耐着痉挛的痛楚,努力地抬起右手臂,慢慢活动着,手指、手掌、手腕……由远及近,终于,抽筋的痛苦渐渐散去了,只听盥洗室的门“咔嗒”一声忽然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