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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事

回到住处,丁茂早就在门口巴巴的望着了,见到周凡,小跑着上前,边跑边扯着嗓子喊:“臭小子,你去哪了?这么些天连个鬼影都没有,出事了,出大事了!”

周凡一惊,下意识的紧了紧右手袖口,待他说完缘由,虽然意外玉竹峰曹师兄是曹荣的亲哥哥,但所幸不是最坏的“大事”。

长出一口气,笑道:“曹师兄三年前就是玉竹峰内门弟子第一人,我听说这位师兄性格谦和,虽然是我打了人,但他应该不至于这么不讲理?何况他真要不顾身份面子来找我麻烦,那我也没办法。”

丁茂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道:“曹师兄为人如何无差门上下当然知道,但是据说他最疼这个弟弟,入门的时候,柳清鸣首座本来就看中了曹师兄一人,后来说是怕兄弟二人不能见面,怕影响曹师兄心境,这才顺带上曹荣,你想,按照这个样子,你给人弟弟打伤,就算他不会明着来,难道不担心秋后算账?还有……”

“行了行了。”周凡挥手打断,望着面前这个从入山门开始就臭味相投的少年,神色间明显的担忧,这让从小父母双亡,吃百家饭长大的他内心十分温暖,笑道,“真要这样,我能跑哪去?难不成我这药童不做了?”

丁茂皱着眉头,道:“说是没办法,可还是担心不是。你小子跟我透个底,你什么时候把《扶摇》卷都修到圆满了,我每天就睡你边上,没发现你什么时候修行了。这几天我也发现你有些怪,是有什么事?”

周凡也不好解释,虽然面前这人算是他在山门中最信赖的人,但右手上的玩意儿,委实太过惊奇,当下只得打个哈哈,道:“我本来就天赋异禀,《扶摇》卷随便学学也就会了,你天资平平,当然看不出我是怎么修炼的。”

后者闻言眯起眼睛,做鄙视状,果然不在追问,道:“我巴不得你越厉害越好,以后真要进入内门,我也好跟其他人吹牛不是?不过你这么些天没在,我估摸着门内要出事。”

“怎么说?”周凡神色微凛。

“回去说。”丁茂挥手,走向两人平日间住的茅屋,从屋内摸出两根凳子放在门口,自己先挑了一根径直坐下。

周凡一靠近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屋内的草药比走之前多了数倍,在角落里都堆得高高一垛,哑然道:“这怎么回事?”

“哎,等会再和你说这草药的事,你先坐。”丁茂讪讪一笑,“前天,安师姐回来了。”

周凡屁股还没坐稳,听完瞬间就想跳起来给他一巴掌,咬牙道:“安师姐回来是什么大事吗?”

安师姐,全名安芷芸,寒雪峰首座苏丹云座下弟子,容颜清丽无双,剑术冠绝九峰,前些日子听说出门游历去了,算起来,也有了数月时间,提起她,还得顺带提一提玉竹峰的曹师兄,无差九峰,谁不知道安师姐钟情于那有着“流云剑仙”之称的曹姓男子?

当时由安师姐亲口说出的大胆表白,轰动九峰,佳人心有所属,对象又是那个神仙般的人物,一时间,无数内门弟子黯然神伤,那段时日,无论走到无差门哪一峰,都会听到某些肝肠寸断者的鬼哭狼嚎声,其声悠扬,终日不绝。

“被扛回来的。”丁茂接着说道。

周凡自知斤两,对仙子般的安师姐,也一直抱有崇敬心理,要说少年郎般的偷偷爱慕,这倒真的没有,当下疑道:“扛回来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茂神叨叨的望了眼四周,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安师姐三个月前不是游历到南荒么,就在途中,遇到一位公子哥,说是那公子哥举止放浪,言语轻佻,一开始就不断去逗弄师姐,师姐最开始也没有理睬,那公子哥就尾随了一路,从南荒到中土,最后那公子哥见言语不能讨得美人心,便想用强,你知道安师姐的性子,两人就在那百里外的烟波山下打了起来。”

“这不打不要紧,我的个乖乖,一动手就发现了大问题,两人打斗中,安师姐就发现不对劲,那个公子哥使的居然是一种名为‘天魔化形’的魔修道行,这就罢了,本来安师姐的飞剑已然稳操胜券,没成想期间又杀出两人,使的皆是魔修法决,安师姐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后来冒出的两人单独拎出一个,修为就要高出安师姐一大截,这么下来,当然要吃大亏,不过还好安师姐吉人天相,恰好有一位散修前辈路过,出手救了她一命。”

“那个公子哥什么来路?一般魔修怎么敢招惹无差门内门弟子。”周凡问道。

“谁说不是呢!听峰头上的师兄说起,那公子哥打扮的魔修,是天魔坛一位令主的儿子。”

天魔坛一位令主的儿子?

周凡有些吃惊。

五百年前,天魔坛不过是九州北方一魔修小教,平平无奇,不温不火,与散落各地的其他魔修教派并无不同,从成立之初数十年,也没有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出过惊世骇俗的恶人,直到后来,一个惊才绝艳之人横空出世,这才出现了巨大变化。

那个人颇一入世,就以血腥手段,席卷天下,一身惊天魔功,更是罕有敌手,短短十数载,就整合了天下魔教,使以往零零散散,杂乱无章的魔修得以归整,九州魔修,自此变得空前团结,成为一股可与所有正道门派对抗的磅礴势力。

而这个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打破正邪格局的人,就是天魔坛前任坛主,古忘言。

之后两百年,古忘言与中州天剑山有着“剑圣”之称的朴高阳相约一战,战斗结果世人不知,只晓得自此后,两人皆消失无踪。

有人说两人在战斗中同归于尽,也有人说,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自此退出江湖,结伴云游天下。

世人的说法,千奇百怪,不知哪一种才是真相。

古忘言失踪后,天魔坛并未如世人所想的开始出现混乱,相反,这个时候,天魔坛又出现了一位更加可怕的人物。

古忘言第四子古千愁。

古千愁在古忘言失踪后,爪牙怒张,吞天噬地,先是以凛冽手段铲除了几位同胞血亲,之后在北冥灵渊中收服上古异妖独目虬龙,夺龙珠而食,魔功相较乃父更进一步。

在位期间,手下设四大护教金刚,九大法王,十八位花旗令主,门下魔修遍布九州,势力之大,空前绝后。

在金刚护法之下的令主,分别以单独统领各地魔修为职责,十八位令主,每一位放到九州,都是跺跺脚就能天翻地覆的魔道巨孽。

眼看着天魔坛逐步壮大,九州各大仙门也不是没有采取过手段,数百年来,无数次联合各派与之对抗,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大小争端,多是以两败俱伤收场,谁也奈何不得谁。久而久之,也只能坐视其壮大,但暗中的博弈,却从未断绝。

“那令主儿子还放出话来,谁要掠了安师姐去见他,银钱功法任其挑选。”丁茂叹了口气,说道,“这下悬了,安师姐今后可能不敢再出山门了。”

被一位天魔坛令主的儿子盯上……

周凡摇摇头,问道:“安师姐现在如何?”

“不清楚,但想来性命应该保住了,要不然依我们苏首座的性子,哪怕对方是天魔坛令主的儿子,怕是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凡点点头,寒雪峰首座苏丹云护短的名头,在无差门可是出了名的。

“对了。”丁茂猛一回头,道:“我还听说前两天,就是你采药昏迷那天,有两位内门师兄失踪了。”

周凡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丁茂没察觉后者突然的变化,接着说:“这两天掌教真人下令,严令禁止各弟子进入山林,而且我这两天看见其他山头的首座飞来飞去的,也不知道在林子里面弄些什么,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闹妖了?你那天也在,瞧出什么动静没有?”

周凡摇头道:“不清楚,当时我也不知怎么地就晕倒了。”

“你没事就好。”丁茂拍拍他的肩头,接着道,“我估计那林子里面出了问题,这两天你不在,平日间那些执法弟子怎么稀罕来这里窜,这两天时间,前后都来了几次。”

周凡突然有种不好得预感,一愣过后,道:“那些执法弟子来干什么?”

“我哪知道啊。”丁茂笑了笑,道,“我就看他们一人拿着一串珠子,对着每个人的手晃荡,难不成是再次检查下我们的根骨?不过我问他们,他们不说,我就懒得管了。”

珠子?

对着手?

周凡猛地站起身,这样突然的举动,吓了丁茂一跳,屁股一抽,险些坐在了地上,稳住身子后,笑骂道:“你小子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抽风了?”

周凡没回答,因为面前直直走来一个人。

内门修法弟子,胸口上佩戴着执法弟子标志的玉质小剑。

“谁是周凡?”那人淡淡开口,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

“我是。”周凡应道,“师兄有何指教?”

那人似乎不想与他过多交流,将剑袖一扫,脚下已然出现一柄悬飞的长剑,周凡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却是被一股巨力牵引,等他回过神,双脚已经站在了飞剑上。

一旁的丁茂不知所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笑道:“哈哈,我就说那些人是检查根骨来的,你小子估计要成内门弟子了,回来怎么也要请我啃只鸡腿!”

周凡思绪万千,没有理会丁茂的打趣,问道:“敢问师兄,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面色不变,回头望了他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

“天鼎峰。”

周凡双目圆瞪,右拳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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