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天之骄子变成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从赫赫大名的四大世家之一皇家人沦落为一个毫无尊严的乞丐,从一个英俊的少年被毁得面目狰狞,亚索失去了所有。人到了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这种时候有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选择自杀。亚索也有相同的想法。
然而亚索没有,这世间还有最后一件事使亚索留恋。他还没有跟雅妮表白。
这听上去像一个笑话。雅妮是左罗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一个乞丐要向雅妮表白,这似乎很可笑,然而这却又是现实。
亚索取出自己半年来的所有积蓄,来到左罗城花店,买了九朵真红玫瑰,花去了几个银币,几乎是亚索所有的钱。店员看亚索的目光满是诧异,一他诧异一个乞丐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二他不敢相信一个乞丐居然花这么多钱买了九朵真红玫瑰。
亚索捧着九朵真红玫瑰走在街上,看上去异常显眼,现在他要去城南,雅妮的住处就在那边。然而亚索最终没有走到城南,因为他在半路上就遇到她了。
她今天没有穿着白色的裙子,也没有骑着白色的二阶巨体兔,也不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有很多人,有很多人被关在一个个小木栅栏里,那是囚车,她也一样。他们被一圈士兵围着,缓缓行走在大街上,街道两旁站满了人。
什么情况?
事实上左罗城的城门口早已张贴了公告:杨家是草原部落旦在左罗城内的奸细。杨家自然就是雅妮一家。
亚索很心疼。雅妮站在囚车上,脸上早以没有往日的笑容,她看着上周围的人群,无所适从,努力蜷缩着身体,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打死这些奸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立即激起群众的激愤,纷纷向囚车里的犯人扔东西。臭鸡蛋扔在雅妮的身上,脏布鞋甩在雅妮的脸上,烂菜叶掉在雅妮的头上。
亚索心里的怒火可以燎平一整片落日草原,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群众继续扔着各种东西,犹如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一样。
雅妮的车缓缓向亚索驶来,来到近前,她终于看到了他,看到了他手中的真红玫瑰。她笑了,和平时一般的笑容,天使的微笑。她笑不是因为看到了他,而是因为他又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他又变回了那个少年。
亚索心里居然出现了一丝紧张,他把鲜花递向雅妮。
雅妮理所当然的接过了。
“我爱你。”亚索喊得很大声,周围的人群都清晰的听见了,一时满场安静下来,只剩车轮滚动和士兵行走的脚步声。
雅妮脸上飞过一抹红霞,“我也爱你。”她干净清纯的回答道。
她的话里也许没有太多深意,就像平淡的问候,没有字里的那个意思,然而落在亚索心里,它就是那个意思。
亚索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要冲上去,他要解救她,虽然必死无疑,但至少能死在一起。
然而亚索并不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有人在他之前发动了冲击。他们来自左罗城西的贫民区,他们人数重多,声势浩大,他们衣着破烂但精神抖擞,他们如一条大江气势汹汹的从城西杀了过来。“放开雅妮。”“还我女神。”“雅妮不是坏人。”他们喊着不一却又响亮的口号,这么多人只为一人而来,雅妮女神。
“退下,退下。”负责押送的动原境士官向着纷乱的人群下着最后通牒,他身上黄光涌动,已经不耐烦的就要动手了。
贫民区的人当然没有后退,他们继续抗议着,谈判已宣告破裂,气氛如一根崩紧的弹簧,一触即断。
动原境士官一挥手,贫民区的人也一道呐喊,如同决堤的大坝,冲突爆发开来。
战况十分惨烈,贫民区的人不断倒下,这些人大多修为低下或者不能修行,几乎没有超过初原十级的,这些人自然不是初原十五级以上士兵的对手。倒下十个贫民,才能换取一个士兵重伤,再倒下十个贫民,才能杀死一个重伤的士兵。动原境士官不屑的挥动着手臂,每挥动间就有两三个贫民倒下,他面色平淡,如同宰杀着一群暴动的鸭子。
然而贫民毕竟量多,在人海战术之下,士兵也在不断倒下,随着数量的减少,坚固的防线出现破碎,几近崩溃。动原境士官面色铁青,这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害怕,这些根本不是暴动的鸭子,而是疯暴的野狗。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士兵一方终将支持不住,成百上千的贫民将获得胜利,他们心中的雅妮女神就会获救,正义终将胜利。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激战正憨之际,一道黄色气流如同一条奔腾的巨龙从远处刮来,落在贫民群中,贫民就毫无生息的倒下一片,不下数十人,更有许多人倒在地上不停翻滚,只有口中的喃呢述说着他们的痛楚。战斗戛然而止,两边都被这一幕震住了。
许久一道人影如同一片飘落的树叶从远方飞来,落在了雅妮的囚车上。他面色端庄,皮肤白皙比过少女,棕色披风上绣着一张大大的门,显示出他的身份,左罗城主,左门。
他一手指着早已哭成一个泪人的雅妮,淡淡地道:“她,必须死。”
剩下不到起先一半的贫民此时却不作声了,他们被城主左门刚才的一击震慑住了,就算在悍不畏死的发动攻击也毫无意义,他们不能成功,他们毫无胜算。知道已经无法解救雅妮女神是令人悲伤的,他们看上去一脸颓丧,不少人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骚乱终止,囚车继续向前开去,向着市中心的刑场开去,在那里杨家的人都会被砍掉头颅。
亚索是幸运的,刚才的乱动他也参加了,但没有死,他刚才亲手终结了一个初原十六级士兵的生命,但他也是不幸的,他将见证雅妮在刑台上被刽子手砍去头颅。
时间已到,杨家的人在刑台上跪成一排,长长的一排,总共有五六十人,大的都已经是年入膏盲的老人,小的才不到十岁,比雅妮都小。他们或伸或缩着脑袋,等待着被刽子手一一点名。
杨家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砍头,脑袋落地如同西瓜。转眼二十多人过去,很快就会轮到雅妮了,亚索的心脏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杨家被处死是因为**部落旦,这是市长定的罪行,至于到底有没有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但不管有没有,都不影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落日草原部落旦真的来攻打左罗城了。
亚索看着刽子手举起砍刀,刀口对准雅妮纤小的脖子,只要一眨眼的工夫,雅妮就会身首异处。亚索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真想冲上去替雅妮承受这一刀。
“啾。”天空中传来一声鹰鸣,在此时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异常显耳。亚索抬头看天,如一片低空飞行的云,遮去了一角天空。大,太大了,这是军行鹰,落日草原的特产鹰,作战的空军。虽然隔着很远,但亚索还是能模糊看到这只军行鹰的背后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只行军鹰飞过,后面紧跟着一只,两只,五只,一群,一片,从左罗城的西天飞来,遮蔽了半边天空,煞是壮观。军行鹰飞过,紧接着就下起了一阵雨,一阵人雨,他们从军行鹰上跳下,从上百米的高空落了下来。他们落在大街上,落在屋顶上,落在人群中,其中一个砸中了正举着砍刀的刽子手。
空袭只是攻城的开端,虽然这里是市中心,但亚索还是能够听到来自四面的喊杀声,左罗城已经被包围了。
亚索不清楚左罗城的防御能否抗住这波进攻,抑或是到底能抗多久,但亚索也没太多心思去思索这个问题,一个雄壮的旦部落士兵向着自己冲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城内一片大乱,原本围观的人群纷纷奔逃,向四周逃去,然而这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左罗城四周已然被旦部落所包围。
场中唯一镇静的只有一人,左罗城主左门,他只静静的站在刑台上,静静地看着四周的战斗,也不战斗,一动不动如同一个雕塑,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想,已经不知所措了。
亚索看到雅妮被旦士兵扑倒在地,她双手双脚被绑,体内原子被封,毫无还手之力。亚索向她冲去,却被不知何处多出的一只脚绊倒在地,亚索摔倒了,但目光依旧落在雅妮那处。
左罗城的沦陷快过亚索最糟糕的预料,从空投开始后十分钟,左罗城西门就被攻陷了。失去城墙的庇护,旦部落大军毫无阻碍的攻入城中,如同一辆重装坦克,肆无忌惮的向前推来。
这一刻,城主左门终于动了,他没有冲向进城的大军,也没有参与身旁的战斗,他转身就走,跑了,一个二原境强者,想要捉住或者打死还真不容易。只是城主左门的败走,彻底宣告了左罗城的沦陷。
然而亚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目光圆睁,死死的盯着雅妮那边。他看着扑倒雅妮的士兵粗暴的撕开雅妮的衣服,扯下雅妮的内裤,对准就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