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正和作家在次来到“医院”,检查过后,一切正常。
老头问作家:“姬先生,以前的事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作家:“零零碎碎的,有女人、有孩子、有街景,全都是片段片段的。还有,经常会做梦,梦里会出现很多陌生的面孔,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老头:“你不是失忆!你也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你最好有心里准备。”
作家:“什么意思?你凭什么?”
老头:“姬先生,我对你的遭遇不感兴趣。说句实话,你的死活我也不关心!我只是作为研究,想了解“天派”的这种技术。曾经有人尝试通过神经训导治疗,来解决失忆问题,又或者说是恢复功能。”
“真的可以恢复记忆吗?我愿意接受治疗。”作家似乎看到了希望。
老头摇摇头:“很遗憾,都失败了!”
“‘天派’这种毁人性的技术,就不应该发明!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带姬恒离开。邵济夫,收敛你所谓的科学兴趣!否则,我会在‘人民议会’上提议。”古正拉着作家就要离开。
邵济夫:“古职事,你负责居民日常,我负责科研学术。把他交给我们来研究,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我们有分寸。”
古正:“不行!我不会把人交给你的。”
邵济夫指着作家:“他是‘天派’的产物,他身上有重要的秘密需要我们来解开,希望职事尊重科学!”
古正:“我不操心他究竟是哪里人,哪个年代的人。既然找到我,就表明他相信我!”
邵济夫:“天派至今仍是个迷,他就是解迷的一把钥匙,打开宝库对我们来说,不次于外星移民,你怎么就不明白!”
古正看了看作家:“邵济夫,请你看看这个人,他已经痛苦不堪了,我们不帮着他解决痛苦,却用他去实现什么科学成就!难道为了这些所谓的成就,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吗?为了这些所谓的成就,就可以剥夺一个人最起码的自由?这样做有意义?”
邵济夫:“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就是要给我们一个礼物吗?好了,我们不要继续争执下去,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上会时,我和同仁会举荐你进阶。”
古正:“根据进阶君子条例,联合举荐或者是蓄意举荐,凡不属实者降二阶为下等公民!这件事我会联名士人君子,在‘人民议会’大厅听辩。你也可以去联名学界,到时候自有说法。在这之前,这个人的去留由他自己决定,任何人不得干涉,否则,我会干预到底!”
“哼!”邵济夫转身就走。
作家:“职事,让你为难了。”
古正:“别说了,跟我回去。”
“哦,好。”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家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其妻开门时,笑着的脸又收了回去,搭着眼皮:“来了。”
一时无话可说,作家左右不是,其妻把古正拉到里屋,关上门。
妻问:“咋回事?”
古正:“再住两天吧。”
妻又问:“到底咋回事?还粘上你了?”
古正大声对妻道:“别问了,做饭去吧!”
“凶什么凶!谁惹你找谁撒气去。”妻委屈落泪。
自打二人成家后,古正也没半大个声对她吼过,今儿倒是头回。二人在里屋都不说话,静的要命!
“行了,怪我!”古正转身哄妻,小声陪不是。
“给我跪下道歉,否则不饶你。”妻气消一半。
。。。。。。。。
里屋的门开了,古正让妻在家做饭,自己出去联络。只叫作家放心,明日自有分晓。
粗茶淡饭算是混了个饱,躺一觉又是一天。
‘人民议会’大厅门口,作家跟在古正身后。见其建筑威严肃立,作家有些紧张,问此处做甚。
古正:“议事、弹劾、表决、听辩。”
作家小声道:“想必今天来的都是官。”
二人来到厅内,此时已经坐满一半人,还有三、五结伴的正陆续进到会场。不远处,看到邵济夫和几个同仁也一并进来了。相隔六、七排远,又看到不同肤色,不同种族的人,有如万国大会。
大厅内设普通席七、八百个,主事席十五个,大厅最前排设二处辩台,古正和作家来到台前坐下,只等开辩。邵济夫和一位助手也来到台前,互相之间打个招呼。
时间一到,大厅的门被关上,没有任何形式,更没有开场白。
邵济夫的助手首先开始:“通过骨放射及心理测试,我们怀疑姬恒很有可能是‘天派’组织的人。我这里有测试报告。”
助手把报告交给主事席上的君子传看。并确定了报告的真实性。
“我有话要说。”下面的人举手发问:“你的报告只能表明,姬恒是那个年代的人,是否和‘天派’有直接关系,请谨慎!还有一点必须提出,姬恒已经失忆,并且通过隔离检查,没有任何危害公众的风险。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自然人。”
“我反对!”下面普通席位上,一个学者模样的人举手:“抛开个人层面,我们需要理性的分析。首先,我们可以排除表面上的隐患,难道这就够了吗?传播思想比传播病毒更可怕!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谁又敢保证,他以后会不会恢复记忆?”
有人不服:“你的意思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风险,无论如何都让我们无法承受?创造技术却畏惧技术,思想一旦没有边界就一定会泛滥?你到底怕的是哪一样?”
助手:“心理测试的结果我来公布一下:社会认知程度低,没有归属感,难以建立协同关系。自命清高又崇尚权贵,缺乏公德!我的问题是,像他这样的人,能否适应当前的社会?”
又站出来一个不服的:“我没有信心去改造他!他不能适应现在的社会,是因为失忆造成的,他来错地方了!这一切难道都是他的错吗?而你们,通过这种测试去窥探一个人的内心,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主事席上的一个君子:“现在表决。”
正在所有人开始表决时,被另一个君子打断:“此次表决还是慎重些。。。。。。。”
“义士,请不要干扰表决,以免表决不公,请注意!”会场主席提醒。
表决过后,作家问古正是否结束,古正只是让他不要急,还有!
果然,又开始新一轮辩论。唇枪箭语,妙语连珠。高潮时,唾沫乱飞,手舞足蹈。激动时,声泪俱下,忧世忧民。看的作家暗自好笑。
“表决。”
“这回结束了不?”作家轻声问古正。
“没有,在等等吧,快了。”古正轻声答。
“哦,还挺认真!”作家也懒得听,闭目迷瞪。
。。。。。。。。。
“表决。”
“完了?”作家又问。
“这是复决。”古正笑道。
“有完没完了?坐的腚疼!”作家开始不耐烦了。
古正:“你耐心些,还不都是为了你。”
“好、好、好,我就不信他们能玩个一整天,也不闲嘴干!”作家晃着脖子。
一轮又一轮,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作家看到众人开始表决,直接站了起来,甩了甩腿,又揉了揉腰,冲座位上的古正大声道:“总算是结束了吧,累的我腰都疼。”
古正示意他坐下,不要大声。
“他可以说话。”主事席上的一位君子对作家道:“我们也想了解你的想法,你直接说,别有顾虑。”
作家:“我的想法?听了半天就奇怪了,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没断人财路,不夺人妻女!既然你们有本事,就把我的失忆症治好,没这个本事,就让我回杉城。在这里煞有介事的东扯西扯,听的耳根子疼!”
普通席位上的一个胖子,站起来指着作家道:“看见没,这些个旧历时期的人,完全没有公德!知道什么是公共意识吗?现在想想当初,你们被清算时的痛苦模样,我可以理解‘天派’的做法了,你们死不足惜!即使没有超人的天赋,没有深明大义的责任感,难道做一个无公害的普通人也很困难吗?除了制造垃圾,复制世间丑陋,还能有什么作为?你们没有灵魂!”
作家听到这胖子夹枪带棒的训斥自己,已经气的脸通红,正要去和他理论时,被古正劝下,气的直喘粗气。
就在此时,又一个举手发言了,这人黄发蓝眼,浓浓的别着音:“旧历时期的人没有规则,没有社交礼仪,这些都能被原谅。可是,对于环境和物界一味的索取,使多少物种灭绝消失!而你们却以发展为借口,你们有过反思吗?人类并不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主人,更没有权利去凌驾其它物种。令人遗憾的是,旧历时期的人,个体智慧超速进化,而群体智慧却停滞不前,结果就很容易得出,那就是一团乱局,无法收场!更可笑的是,居然有人会相信,通过技术可以改变不断恶化的世界,认为可以打造一个全新的科技时代。。。。。。。”
古正按住作家,站起来反驳:“我不同意你的说法!问题的根源在什么地方?众所周知,中华自古不缺乏创造。我们发明的火药是为了收获喜悦,而西方国家制造枪炮,却是为了掠夺财富!凭借工业革命,大量积累先进技术,这无疑是人类的进步,但是这种进步又怎么可以去欺凌别国?以至于二百多年来,全球陷入技术的竞争,这难道不是个讽刺吗?当你们喝着陈酿的葡萄酒,吃着美味的牛排,我们就该挨饿吗?你们的住所富丽堂皇,讲究品位,而我们就该在茅草寒舍里苦读道德?当其他国家的技术差距在不断的缩小,你们才意识到危机,大彻大悟!可业态已经形成,爬山容易而撼山难!所以,这不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问题,这是人类的共性所至——贪婪!”
邵济夫:“古职事,争辩的议题不讨论历史!这个人的去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们在尊重每一个个体的利益同时,更应该顾及公众。”
“你的意思是要囚禁这个人吗?”古正问。
邵济夫:“我认为很有必要,他身上一定有秘密。在没有弄清楚事情之前,牺牲个体就是顾及公众利益。”
古正:“我坚决不同意!这样做有悖人道,不符合我们的价值观!”
全场开始骚动,议论纷纷。
最后一轮表决结果:参加议事人员共七百五十六人。赞成干预人数三百七十一人,反对干预人数三百八十二人,弃权人数三人。最终结果不干预,任其自由往返杉城。
听到结果以后,作家大喜!古正建议:由自己和邵济夫共同护送其归故乡,邵济夫当场答应,全场无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