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中心青年路的露天菜市场附近大家纷纷下车,约定好回程时间后便分头各自办自己的事去了。
程雨辰、肖晓林二人往县农牧业局方向走去。
突见前方几辆婚车驶来,车上均贴有大红“囍”字。最前面是一辆130卡车,拉着各式家俱、喜被等;后面紧跟着花车,一辆上海轿车;压阵的是一辆北京吉普。路旁观看的人们议论纷纷:“竟然用上了上海轿,真是阔气!”“听说新娘是护士,新郎是粮店的职工,很来劲的……”
听着人们的议论,程雨辰、肖晓林亦驻足观看。
花车缓缓驶来,新娘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但见她身披婚纱,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光彩照人。突然,新娘的脸转过来,微笑着向程雨辰点了点头。程雨辰眉头紧皱,有点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却也向她点了点头。
肖晓林眼见这般,好奇地问:“你们是熟人呀?”
“深妆艳抹的,搞不清。”程雨辰犹豫了一下说,“人家给你点了头自然要回一下,以示礼貌。”
其实,如果不是新娘化了妆的原因他早就应该认出来的。经肖晓林这么一提醒,程雨辰突然感觉似乎是有些面熟。他想了起来,喃喃道:“是她!就是她!”
“是谁?”肖晓林问。
“以前的一个朋友。”程雨辰漫不经心地回答,心里却是起了一些波澜。
程雨辰没有看错,原来那新娘就是贾雅!想起毕业分配时在城关镇招待所住宿,到食堂打饭邂逅那一段,真是感慨万千呀!他在心里掂量着:当初我要是能分配到县城工作贾雅恐早已是我篮里菜!而今她却坐上了别人的婚车,到哪儿说理去呀……
“看样子你们谈过?对她一往情深呀。”
“没谈过,只是一次邂逅而已。”
“不求一生相互厮守,只求一次美丽的邂逅!”肖晓林打趣道。
“哈哈,你倒会安慰人。”程雨辰笑了,“这倒是不错的思想境界!”
……
从县城回虹都时,拖拉机上拉了满满一车厢大冬瓜,大家只得靠边座。冬瓜是秋冬季学校的主打菜,买一车几百名师生可以吃好些天。
回虹都时车速慢了许多,担心冬瓜被颠烂,小袁自然不敢开快车,这样大家便有幸很少被芦苇、藤条、辣辣秧“亲吻”了。到校正赶上吃中午饭。
……
傍晚,天下起了雨。
晚上,整理好一天的资料后便开始讲故事。
程雨辰给肖晓林讲完一个虹都的逸闻趣事后,正欲关灯睡觉,忽听的有“嘭嘭嘭……”急切地敲门声。程雨辰打开门见是学生施延,他进门便说:“程老师,不好了!”
“什么情况?”
“丁煜病的很厉害,肚痛难忍,在床上直打滚。”
“多长时间了?”
“好大一会儿了!晚饭前就有情况了。”
“我马上过去看一看!”
“我也去。”肖晓林说。
程雨辰、肖晓林与施延一块跑到丁煜住的学生宿舍时,雷鹤鸣也闻讯赶到了。简单问了一下情况,见丁煜疼痛难忍的样子,雷鹤鸣、程雨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肖晓林问:“学校没有校医吗?”
“暂时还没有配校医。”雷鹤鸣说。
是的,如果有校医或许问题会简单一些。在方圆十几里不见村镇的芦苇荡里,没有校医,更谈不上医院,几百名师生的就医很不方便。感冒之类的小毛病吃点备用药尚能克服,稍微严重一点便要到县城去就医,遇到阴雨天道路泥泞很是不方便。
“若是急性阑尾炎就麻烦了。”雷鹤鸣说。
“看他痛的这个样子和那个部位,很可能是的。”肖晓林说。
“雷校长,看他这样子没有减轻的迹象,是不是赶快送县医院去?”程雨辰说。
“对,赶快送往县医院!”雷鹤鸣说。
说送县医院容易,然而,丁煜疼地无法走路,走一步都似乎是异常艰难。用车拉?然而,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使得通往县城的路异常泥泞,车辆无法通行,若用拖拉机半路上极有可能会陷进稀泥里……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一番,只得决定用担架把他抬到县城就医。大家争先恐后地纷纷表示愿意当差。最后,雷鹤鸣只好派几位身强力壮的男教师和男同学担此重任。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雷鹤鸣亲自带队,荣聪、陈钊、查猛、白川、程雨辰等几位教师,施延等四个学生脚穿高筒靴,身披雨衣,踏着泥泞,抬着担架,开始了一场特殊的战斗!
肖晓林也要去,但被雷鹤鸣、程雨辰以没有靴子、雨具等为由婉拒了。
抬担架比抬骄子更要有技术含量,要时时注意平衡。大家轮换着抬担架,深一脚浅一脚吃力地谨慎前行。此时,真正明白什么叫步履维艰。
雷鹤鸣、程雨辰轮换着在前面开路,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不时地将倒在路中间的芦苇扶起,及时清除路障。丁煜在担架上不时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
雨天路途更显窎远,走了一个多小时路程大概还没有完成一半。
突然,查猛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却是单膝跪在了泥水窝里。“小心!”白川说。大家不得不放缓脚步,但是听到担架上“哎哟、哎哟”的呻吟声又使大家不由自主地摇晃着加快脚步。
这正是:
羊肠凹凸进城遥,路面雨天况更糟。
重疾突生看扁鹊,奈何肩舆沼泥摇。
“这样不行,太慢了。”雷鹤鸣说,“我看应该这么办。”
“怎么办?”荣聪问。
“先派两个人跑步前进,到城里去找车,然后开车到黑闸门接我们!这样的话至少能够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县医院。”
“好主意!到黑闸门就是砂石路了,太好了!”陈钊说。
雷鹤鸣说:“荣聪,你与雨辰两人去做这个事怎么样?”
荣聪犹豫了一下,说:“现在夜深了,还下着雨,到分洪闸那儿不一定有出租车。我看不如你与雨辰两人去,到分洪闸你老亲戚那里或许能找到车。”
雷鹤鸣看荣聪说的有道理,便说:“那好,荣聪,抬担架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和陈钊你们几个了,多辛苦一些。”
“没问题。”荣聪说,“但愿我们到黑闸门时能看到车也在那儿。”
“好!”雷鹤鸣说,“雨辰,我俩跑步前进!”
……
街上果然很冷清,到分洪闸也没看到出租车的影子。二人到雷鹤鸣岳父家说明缘由。幸而临居家有辆黄包车倒解了燃眉之急。
车子到了黑闸门,担架正好也到了。大家都成了“泥人”,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大家七手八脚将丁煜抬到车上。这时,雷鹤鸣说:“荣聪,医院大家没必要都去。我和雨辰、陈钊、施延四人随车去就行了,你带领大家先到那儿去。”
雷鹤鸣说着往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小店指了指。
荣聪不解,问:“什么意思?”
“大家又累又饿,你带他们买点东西吃,填饱肚子再回虹都。”
……
终于到了县医院,十多里的路竟然走了近两个小时。
将丁煜抬进急诊室,一番检查,当班医生脸色大变,又急忙喊来邓、蒋两位资深医生会诊……
两位资深传达急令:病情危重,手术室准备!快!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快来签字!”一位白衣天使急急起来说。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没家属。”陈钊说。
“什么,没家属?”
“他是突然生病,没来及通知他的家人。”
“那你们谁能代替他家属,必须立即签字,不然……”
雷鹤鸣犹豫片刻,说:“我们共同作证,干脆我签吧!”
……
雷鹤鸣、程雨辰、陈钊、施延在手术室的走廊里静心等候,坐在条椅上小憩。程雨辰此时心里非常难过,心想,丁煜是我力荐留校的,手术千万不要有什么差池,不然好事变坏事,如何向他家长交待?但愿一切顺利!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了,是蒋医师。四人急忙围了上去,问:“情况怎么样了?”
“哎呀,你们也太马虎了,怎么送来这么迟呀?”
听了医生这话,大家心里都凉了半截。
雷鹤鸣急问:“医生,他到底怎么样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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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湖泊布星罗,水气氲氤虹景多。天赐龙潭虹最盛,古虹城外是虹都。欲知后事如何,5月7日再会。(作者因事休更两天,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