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缓缓关上,在洞内,云楚刚刚的温婉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冷峻的脸上透着狠毒,他举着火把慢慢洞的深处走去。
洞外,清菱落寞的盯着那石门看,至于为何有些落寞,可能连清菱都说不太清楚。又有多少人能清楚的说明,自己每次情绪的起因呢?
云楚在清菱面前永远是神秘的,除了他的名字和住处,清菱对其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云楚一直保持着这份神秘感,很吸引人,但也让清菱觉的猜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瑾皓正在研读一本高深的兵书,这时一阵敲门声从他的房门上传来,瑾皓没有注意听,以为是瑾宇过来找他,手里还拿着那本书,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眼睛盯着兵书随意的说了句:“又干嘛来了?不是说好在房间看书的吗?”
一时没人答话,要是依着瑾宇的性子早就开始说了,瑾皓察觉到了不对,转眼一看,来人不是瑾宇,而是应该算做他们师姐的清莹,清菱的小师妹。
瑾皓连忙恭敬道:“我认错人了,师姐莫怪。”当时清菱都只有十五岁,清莹比清菱还小两岁,乍一听见比自己大四岁的瑾皓称呼自己师姐,清莹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
瑾皓看着清莹腼腆的样子,他也有些不自在了,忙问道:“师姐此来是为何事,可是师父有事找我?”
清莹比清菱要活泼许多,对外室弟子,云老的确管束的不严。清莹听见瑾皓此话后便俏皮的说:“不是师父的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瑾皓一怔,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不是,不是,自然是能来找我的。”瑾皓平时不喜多说话,也很少有机会与女子说话,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清莹看着瑾皓的脸,偷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你在看什么书?”
瑾皓连忙把封面给她看,清莹淡淡说道:“原来是《残卷编录》,这书不错,慢慢看吧,我先走了。”说完,一脸灿烂的笑意,蹦蹦跳跳的出了山洞。
瑾皓看着她走出山洞,松了一口气,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与女子交谈。
瑾宇和瑾皓在谷中,每日都听早课,然后自己研读各种书籍,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月,夏意愈加浓烈了。一日早课后,云老吩咐瑾宇随清菱去东面的凉山深处,瑾皓知道瑾宇不会有危险了,便留在了谷中。
出谷后他们开始向凉山东部的深处走去,瑾宇骑着他的爱马望月,清菱则坐在若儿背上,若儿只比望月稍矮些,望月是氐戎的宝马后裔。
多年前氐戎王求娶澳海公主时,曾送了百匹良驹于苍金,当时还是苍金先皇当权,燕平还是个嫡子,苍金先皇见到这些良驹,就没有为难氐戎皇。只是燕平相当不高兴,那位公主只是皇室宗族之女,但却是燕平钟情已久的人。
望月便是那些良驹的后代,今年只三岁,还不是成年马,但是拥有西域宝马血统的望月,比中原成年马匹要高不少。
一路上,若儿对着望月不停的咧嘴,望月全然没理会。若儿和望月都不能进谷,平时安顿在谷外的一个小些的山谷中,都算是半放养状态。
山中猛兽还是不少的,若儿多数时候会充当保护望月的角色,但也是经常对着望月流口水,只是碍于清菱的面子,不敢对望月下口罢了。
走了一短路后,瑾宇又打开了话匣子,他一直以为这个山谷已经算凉山深处了。他看着清菱的面色,似乎还算心情好的样子,便问道:“师姐,我们的山谷不算是在凉山深处吗?”
清菱淡笑着答道:“当然不算,只能说是比较靠近吧。你是不是觉得拜师时走了好久,应该算是凉山深处了?”
瑾宇点点头,清菱见此便继续道:“山谷只是比较难找,还真是算不得凉山深处呢。”
瑾宇的话是永远说不完的,接着又问道:“师父让我们去凉山深处,是为了什么呢?”
清菱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面色有些凝重,缓缓说道:“凉山之中也不是只有我们而已,在东面的深处有师父的宿敌,我们此去就是见他的。”
瑾宇有些不敢相信,云老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竟然会有宿敌?清菱看见了瑾宇满脸惊讶之情,她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语气平静的说道:“是人,便不会是与世无争的,师父的这个宿敌是他的同门师弟,听说是叛逃师门的。之前一直是师兄去看他的,我是去年开始去的。”
瑾宇听到了另一个重点,便似是无意的问道:“原来我还有师兄啊?”
清菱淡笑道:“师父这么大年纪了,自然收过不少徒弟的,只是多为外室弟子,都已出师了,我说的师兄是指师父的另一位入室弟子。”
瑾宇陷入了沉思,他又想起了云楚杀掉的那个人,云楚说那个人是叛徒,那这个叛徒会是云老的哪个弟子呢?瑾宇觉得不会是那个入室弟子,入室弟子武功应该不低才是,但细一想,若是云楚用计的话,就不一定了。
清菱看着瑾宇呆呆的样子,以为瑾宇被她凝重的表情吓到了,边笑边安慰道:“放心啦,我刚刚是逗你的,没有什么危险的。”
瑾宇会过神来,听到清菱如此说,便顺着她的话,郑重的说:“嗯,有师姐在,我什么都不怕。”脸上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清菱呆着看了瑾宇片刻,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不管清菱怎么努力,都是说不过瑾宇的。
凉山深处还有很远,还要向东走一段路,他们是巳时初出发的,午时过了一半后,瑾宇问道:“师姐,估计什么时候能到啊?”
清菱淡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快了,酉时末应该就到了。”
瑾宇听到这话后,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嘶哑的说:“怎么这么远!”
清菱暗笑不已,瑾宇也有怕的时候啊,面上却还是淡淡,平静的说:“又不是让你走着去,凉山比你想象的要大的多。”
瑾宇笑着点点头,笑容中包含着一丝苦涩。
知道了路途遥远之后,瑾宇就不再说话了,一直看着前方发呆,清菱也不再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在走在山间,强烈的日光渐渐弱了下来。
前方一片空阔的地方,出现了一根树藤,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瑾宇下马走上前,仔细的看了下这根树藤,不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人为放置的。
清菱也觉得奇怪,走到瑾宇身旁看着这个树藤,一个月前来这里时,明明没有这根树藤,总不能是一个月内长起来的。
瑾宇伸手轻轻拉了一下树藤,树藤并没有动,瑾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清菱刚想出声阻止,瑾宇却已经把树藤扯下来了。
顷刻间铺满地面的,陈旧的树叶纷纷扬起,瑾宇和清菱同时发现,一张大网从他们的脚下升起,迅速掠过他们头顶。瑾宇和清菱反应过来之后,已经被困在密网之中。
密网十分结实,瑾宇几番撕扯后都不见松动。他们在网中挣扎之时,五六个黑衣人出现在网下,为首的人抬头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出现。”
清菱拦住刚要开口说话的瑾宇,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们是山中修行之人,此次是奉师命寻珍惜药材,路过此地,无意冒犯诸位领地。”清菱和瑾宇身上都带有佩剑,说是普通人也没人会信。
此时若儿正隐在树后,紧紧的盯着这群黑衣人,刚刚清菱他们遇袭时,若儿就拽着望月的缰绳,把它拉到了一旁。若儿跟随清菱久了,显然学聪明了,没有清菱的命令它不会擅动。
瑾宇此时想起了望月,急忙回望,却没有看见望月的踪影,清菱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若儿,只顾对付眼前这群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半信半疑,不过山中修行之人不少,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便说:“我只问你,你们师父是何人?”
清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因为师父一直堂堂正正,便直说道:“家师姓云,单字一个凝字。”
黑衣人皱起眉,轻轻念着“云凝,云凝……”,随即又问道:“你师父可曾出过凉山?可曾于多年前去过氐戎?”
清菱一怔,知道他们要找的不是师父,便轻松的说:“师父就在山中修行,且从未远行过。”
黑衣人看起来有些失望,为首的黑衣人向后面的人交待了几句,一群人再次隐入林中。瑾宇见他们都消失了,大喊道:“你们先把我们放下来啊!别走啊!”
清菱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极目远望,确定那些人走远后,打了个呼哨,若儿从树后出来,寻到树藤轻轻解开那个结,清菱和瑾宇缓缓降到地面上。
望月从树后探头探脑的踱出来,瑾宇很是无奈的看着它,望月跟若儿比起来显得逊色多了。
瑾宇有些不解,问道:“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清菱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但地不宜多待了,而且刚刚遇到那群人的事要尽快禀告师父。清菱沉思片刻后说:“快些赶路吧,我们要尽快回到谷中。”
说完,清菱跳到若儿背上,若儿迅速向前奔去,瑾宇虽然很疑惑,但还是迅速跟上了清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