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晨的一缕阳光折射进屋内,于姜睁开惺忪迷蒙的睡眼,起床,洗脸。
对于于姜来说,每天给花儿浇水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她在用完早点之后就去了后院。
林荫遮挡了太阳,阳光穿梭在树隙之间,散落在地,斑斑点点一片。
她依靠着拐角的廊柱,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望向前方,却看见一个青衫素裹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低头拾掇着什么。
将信将疑间,于姜蹑手蹑脚的朝他走了过去,正准备狠狠吓他一跳的时候,他却突然回过头来,温柔的朝她一笑,说“你起床了啊,快来帮我浇水”
暖暖的阳光晒在他脸上,于姜看的愣住。究竟有多久没见过李高这样的笑容了,似乎他上次的笑容还留在很久以前。见李高重新恢复到以往的样子,于姜由衷的高兴,应着声,说“好!”
忙活了半日,原先杂乱的花圃在二人的收拾下,变得井井有条。于姜边擦着额角的汗,边说“哎呀,总算是忙完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干过活啊”
说完,朝着大汗淋漓的李高投以一抹得意的笑。
李高喘着粗气说“呵,我可不像你,那么有时间,毕竟我是做大事的人~”
难得见他心情那么好,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于姜没有回嘴,只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他们寻着一个凉快的地方,坐了下来。
李高望着不远处的花圃,问“怎么会想到要种牡丹花?”
“因为我还欠你一次观赏牡丹花的机会啊~”于姜说的俏皮。
经她提醒,李高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说“那次你是怎么想的,怎么会用那种方式去报复楚钰?”
“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报复的很开心啊。”说着,话锋一转“你知道吗,后来阿贵告诉我说,那片牡丹花是楚钰的母妃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而我,却毁了他最珍贵的东西,难怪他那么恨我……”
李高闻言,凝视于姜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心疼。继续听着她说“父皇有很多的妃子,楚钰的母亲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她虽然没有像王皇后那样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像母后那样的好运气,但是她人很好。温柔、善良,是我对她唯一的印象,也许是出身贫寒的缘故吧,她在成为父皇的妃子以后,对下人很好,她很满足那时的生活,所以,她在快死的时候,也希望楚钰能够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吧,于是她种了一大片代表着富贵的牡丹花留给楚钰。我猜,楚钰一定不知道,他母妃为什么会留给他牡丹花……”
李高伸出手,突然很想摸摸于姜的脑袋,于姜身子一闪,李高的手就扑了个空,于姜对着李高尴尬的脸,娇嗔道“手才掏过泥,就想往我头上擦啊,我才不干呢”
李高被她的话逗乐,连生气都忘了,只是笑说“你啊”
过后,李高听着于姜的话,将阿柔许配给了府里的李霁。这事也就落下了帷幕,经过这事之后,阿柔对于姜的态度变得愈发友善起来,不似先前那么冷淡。出嫁那天,阿柔还捧着于姜的手,哭的稀里哗啦,于姜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一个劲的说,傻丫头……
回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消逝在风中。牡丹花的花期在四月,它悄悄的发了苞,开了花,等着别人的观赏,傲立枝头。于姜剪下几朵牡丹花,将它们轻轻地放进篮子里,然后用布盖上。这时,李高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再过两天,就是楚钰的行刑之期了,你……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于姜剪花的手顿了一下,哑着嗓子答“好啊”
在李高的陪伴下,他们走进了牢房,里面的气味很难闻,有种腐烂的味道,还不时传来罪犯的求救声。一路上,看守牢房的牢头见是李高,说话的语气都恭敬了不少。于姜皱着眉头,走到了楚钰所在的那间牢房。
见楚钰的时候,于姜并不是没有想过,他落寞憔悴的样子。但在见到他本人时,还是被他惨白且憔悴不堪的面容,以及破败的衣服给触动了,心里产生深深的同情。
楚钰抬眼,隔着脏乱的头发,看清了于姜的脸。于姜见他不说话,而是在看见自己之后,背过了身,不再看自己。于是她说“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不过没关系,我今天来,是为了向你道歉的,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才毁了你的花,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还有东西我放在这里了。要不要看,随便你……”
楚钰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过身,一直都背对他们,牢头见了,没好气的说“都阶下囚了,还摆架子,摆给谁看呐”
这时,李高一个眼神飞去,那牢头吓得不敢再出声。李高移回视线,问于姜“回去吗?”
于姜轻点了头,二人随即离开了牢房。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楚钰的泪已经滑落了嘴角,他早已不再恨于姜,自从他知道她死了以后……
在他们走后,楚钰伸出手,掀开篮子,一看见里面鲜艳的牡丹花,就泣不成声了。
回来以后,于姜浇花的次数变多。也许是天气逐渐变热的缘故,她最近几日,会感觉头昏沉沉的,一直想睡,做事也不起劲。
这日,她照常给花儿浇水,临近五月,牡丹逐渐有凋零的趋势。她爱抚那些花儿,替那些花儿除去杂草,日日浇水。
李高匆忙的从外面跑来,站在距离于姜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说“楚钰死了……”
五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很热,热的人冒汗,头愈发的昏沉,他究竟说了什么?好像是楚钰死了,楚钰是谁?头怎么这么晕呐,看着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
随着咚的一声,于姜倒了下去。李高眼疾手快的一把上前抱住了她。